2010 年的时候,是我头一回去阿里地区。我们早晨从樟木出发,下午就到了萨嘎。本来是想着赶到仲巴住宿的,可谁知道 219 国道在修路,不让走,每天早上 7 点到晚上 22 点都禁行。不过只要错过这个时间段上了路就能走。没办法,我们只能在萨嘎住下。第二天早上 5 点就起来了,洗漱完,早饭就吃泡方便面,为了能在 7 点前过卡点,别被困在萨嘎城里。再说了,今天的路可长了,差不多有六百公里,而且全程都在修路,这一天绝对会是艰苦的一天。
大概六点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了,天特别黑,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那是一点儿都不夸张,这可是我们这次出行第一次摸黑上路。出了萨嘎城之后,就在坑坑洼洼的路基还有桥涵便道上往前开。车灯光线不太好,出了城找路的时候绕来绕去的。走了一段之后,我们觉得不太对劲儿,方向好像偏了,我们走错路啦,还跟前面的车失去了联系。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周围是啥情况不知道,一辆经过车都没有,想问路都没处部。没办法,只好原路返回。在路上碰到几辆西藏当地的车,一问,果然走错了。这几辆车也是去普兰方向的,正好我们跟着走。
等我们走上正在修的 219 国道的时候,天慢慢开始亮了。找路耽搁了一个多小时,起个大早,结果还是没走出多少路来。从黑暗中走出之后,心情也被阳光普照,满眼的高原风光让人心情极为的宽阔敞亮。那无尽的盘山路两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藏西草原。我们就在喜马拉雅和岗底斯这两座伟大的山脉中间行进着,在这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居然还看到了丹顶鹤,预示着我们会一路顺利。
天空辽阔,大地宽广,草原上烟雨迷蒙,河流像经络一样交错纵横。那些赤裸的山脉就跟地球的肌肉似的,颜色暗红暗红的,感觉就像是在混沌之初或者世纪之末到处穿行、溜达。在 219 国道跟进仲巴县的路口那儿有个加油站,瞧见好多车在加油。过去一看,居然有 93#油,我们也赶紧把油箱加满。从这儿开始能加到 93#油,可真是难得的好事儿。
风景倒是挺美的,可路那是相当烂,这几张照片拍的就是我们那天常常要走的路。中午我们在帕羊小镇吃了午饭,从帕羊这儿开始就正式进入阿里地区啦。帕羊是个特别有西部味道的草原小镇,街道上全是干净的沙土。小镇里整齐的民居松松散散地排列着,镇中心的广场是全镇最重要的聚会地方。可惜我们只是路过,没在这儿停留。2019 年我又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小镇里全都铺上了油路,路两边的建筑也全都重新修了,整个小镇又整洁又安静。我们还是在这儿吃的午饭,是一家东北人开的小餐馆,东北风味的,一路上能吃到这可不容易。
下午经过了马攸木拉边防检查站,这儿是日喀则地区跟阿里地区的交界,从这开始就真正进到阿里啦。这地广人稀的圣地阿里,平均海拔在 4000 米往上,那可是“世界屋脊的屋脊”。30 多万平方公里的地方,才 6 万人口。不过每一年啊,都有源源不断的信徒从世界各地辛辛苦苦地赶到这儿来朝圣。这儿是印度教、藏传佛教、苯教、耆那教都特别尊崇的“世界中心”。
晚上十点多我们才到普兰县,前车的朋友跟我们说已经订好宾馆了。我们进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加油站,谁能想到整个普兰就只有一家加油站,而且还在城外边,还是私人开的。我们进了城又出去,加油站也是黑咕隆咚的,灯光特别暗,而且只有 90#汽油,没办法只好加半箱,然后把我们带着的 97#(当时的标号)油加上一桶,自己混合一下提高油的标号。在那个时候去阿里,燃油问题就是个大麻烦,所以那些只能烧 97#油的车绝对不能走这儿。那一年就有这么个事儿,一个豪华车队进藏,一些奔驰、宝马之类的豪车就因为油品不行在路上出故障了,最后不得不靠拖车给拖回去。
这一路上虽说特别艰苦,但是风景独特,壮美极了。有时候还会有黑云压顶的时候,眼看着风暴就在前方山脉的脚底下酝酿呢,云把山峰裹得严严实实的,连着天和地,好像就要翻滚着卷过来,把咱们给吞了。天色一下子就暗了,沙尘颗粒砸在车窗上,当当当直响,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穿过前面的雨幕,就到了圣湖玛旁雍措和圣山岗仁波齐跟前,我们怀揣着满心的期待穿过雨雾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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