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涅然
前世我为了救人，搭上了我自己的眼睛，成了盲人。
可他们不仅不顾及我的救命之恩，还欺我眼盲，设计我，让我最终惨死。
重活一世，我回到了一切错误的开始，这一世，我不会再选择出手相助了。
前世他们对我做的种种，我都要还回去！你们准备好迎接我的复仇了吗？
正文：
原本应是洞房花烛夜，我的夫君却换了人。
我那个“夫君”本答应我片刻便回，
可推门再来之人却是他口中突发旧疾的表妹。
她一脸倨傲和得意：
【就凭你一个瞎子，还想利用恩情嫁给国公？】
【简直是痴心妄想！】
【现在你倒是如愿以偿了，心里一定很得意吧，不过很快，你就要为你的贪心付出代价！】
【你不是想嫁吗？好啊，安礼哥哥是不太可能了，但别的新郎还是有的。】
当时的我还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后来才知道他们原来在合卺酒里下了药，药发后把我扔给了一个乞丐，
又堂而皇之地把我“捉奸在场。”
我的下场自是无比凄惨：
浸猪笼，游街示众，遭万人唾骂。
她呢，却和她的安礼哥哥郎情妾意，幸福一生。
我受尽折磨，死相凄惨。
可是我没想到，再次睁眼，
我竟然回到了一切错误的开始。
这一世，我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1
我此刻还沉浸在自己这一场匪夷所思的重生中。
村长就已经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而来。
【朝朝，你看看，他能不能治？】
我的思绪被打断，还来不及琢磨这句熟悉而又陌生的话，
直接抬起头。
看见那张在脑海里刻画了千百遍的脸，
我瞬间感觉浑身一凉。
我的手下意识地握紧。
手上传来的尖锐疼痛告诉我，我不仅重生了。
还重生到了一切错误之始——初遇沈安礼之时。
前世也如今日一样，他被村民们放在木板上抬过来。
当时他的伤实在太重，我虽救了他的命，却治不好他的腿。
在他醒后，我坦然将实情告知于他。
他原本充满希冀的神情瞬间落寞下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沈某不敢再多求，命能保住就已然是万幸了。】
他虽这么说，我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隐忍不甘之色。
他旁边跟着的周芷若却一脸愤怒：
【庸医!为何解了毒却治不好眼睛？安礼哥哥，我们就不该在这穷乡僻壤看病！】
【她年纪这么小，能懂什么医术！肯定就是她学术不精害了你。】
沈安礼并未出声，直到她说完才不痛不痒的出声制止。
我当时还觉得真是自己医术不精的原因，心怀愧疚。
如今想来，我何曾欠过他？
明明是他们求我救的，后面倒成了我的错处。
现有机会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救这个白眼狼！
2
【朝朝，你怎么发上呆了？快看看他能不能救啊！】
村长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把手放在了他的脉搏上，果然如前世一样，
中了毒，又负了伤，如今危在旦夕。
我佯装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病……我治不了。】
【治不了？怎么会治不了？！】
【你们不是说她是这里最好的大夫吗？】
周芷若的声音尖锐，质问般地看向村长。
村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
【朝朝啊，怎么会治不了？难道他的伤情很棘手？】
我沉默不语，转头看向了躺在那里的沈安礼。
他此刻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就在我感受到周芷若终于憋不住要出声的时候，
我开了口：
【我是可以救，但是我凭什么救他？】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他的身上不仅带着刀伤，还中了毒，恐怕他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吧。】
【我可不想因为救了什么不该救的人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周芷若再也忍不住：
【你乱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
【阿若……】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只见原本躺在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看不见，只能根据声音发出的方向依稀看过来：
【大夫，我们并非是你口中那种不该救的人，我，咳咳。】
他虚弱地咳了两声：
【我们是驻守边关的将士，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是因为中了敌人的计谋，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查证。】
【还请您能施手搭救。】
他这句话说的实在是漂亮，我顺势看了他一眼。
此刻由于看不见的缘故，眼睛就算是睁着，也是空洞洞的。
面色已经变得青黑，双眼下陷，头冒虚汗，嘴唇干裂。
看起来真是狼狈至极！
看到他如此狼狈凄惨的模样，我心里止不住的快活。
一个不注意，多看了两眼。
但是很快一个身影就挡在他面前，截住了我的视线。
我抬头往上看，对上了周芷若那双嫉妒又气愤的眼。
我冷哼一声：
【你们当真以为我是无知的姑娘家，就这么哄骗我？】
对上几人不明所以的眼神，我继续道：
【你说你是士兵，好，我相信，那她呢？】
我指着穿着一身男装仍旧难掩秀气的周芷若：
【她难道也是驻守边关的将士吗？】
果然，我的话音落下，他们两人的面色均变得难看起来。
3
我自然是知道周芷若为什么在这里的。
周芷若是沈安礼的表妹。
她的母亲早亡。
在继母手下的日子自然过的不好，所以从小便被沈母接到了沈国公府。
被当成娇小姐宠着，养成了这样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
她和沈安礼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自然是无比深厚。
就连她吵着闹着要女扮男装陪他行军打仗，
他也这么任由她闹。
如此偏宠爱护，前世的我竟浑然不觉。
反而听了沈安礼那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鬼话，
跟着他去了战场。
在那里我为了他，救了无数士兵，却最终让自己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当真是愚不可及!
我的思绪骤然回笼，压下眼底的那丝恨意：
【怎么不说话？难道这个女人是你们军营里的军妓？】
【这是不好意思说了?】
我张开嘴，表现得很惊讶。
沈安礼差点被我这句话弄得气晕过去，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周芷若更是气的满目赤红，整个人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不出一个字。
我看着他们两个的反应，心下只觉得好笑。
还以为是多难对付的人物呢，
不过一句话，就让他们气成这样，
真是，不堪一击！
他们两个人的反应我实在是满意至极。
没错，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故意拆穿周芷若女儿身的身份，
为的就是拿言语羞辱她。
前世，在我和沈安礼的婚事定下后，她心有不甘，无数次对我言语相讽：
【你整日和军中的男人厮混，谁知道是不是早已失去了贞洁。】
【你这样不干净的女人，还妄想嫁给安礼哥哥？！】
我明明只是在战场上救死扶伤，她却硬生生把我说成了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既然她如此在乎“贞洁”，那我也不能白白浪费了她的好意。
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周芷若一脸恨意，恨不得就此冲上来把我撕碎。
可我知道，她不能。
因为沈安礼的命此刻还在我的手里。
沈安礼的脸色铁青，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显然也是被气的狠了。
我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演。
还以为他能硬气点说些什么，
没想到他额角上的青筋跳了又跳，只憋出了一句：
【大夫误会了。】
【这位是在下的表妹，听闻边关打仗，她心系我性命，特地跑来看我。】
【因女子身份不便，这才穿上了男装扮作男子……】
说完，他艰难地抬手在自己的胸前摸了摸。
随后递给了我两个牌子。
一个上面刻着“沈国公府”这四个大字。
另一个则是一枚鱼纹样式的铜牌。
这两样代表身份的东西一出，
我知道我便没有再拒绝的余地了。
还以为他对周芷若的感情有多深呢，
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如此侮辱，他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该说他脾气好不与我计较呢，
还是说他这人卑劣，为达到目的根本就是不择手段。
我叹了口气，妥协道：
【好吧，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我这人一向良善，我答应救你了。】
他们两人只顾着高兴，却压根没看到我眼里的幽深。
殊不知，他们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彻底沦为了我的猎物了。
送上门的猎物，不要白不要。
4
我让村民们把他抬进屋里。
我照前世一样，说出了那句话：
【你的命可以保住，但眼睛没救了。】
【没救了是什么意思？】
周芷若的声音陡然升高。
【这句话你都听不懂？也是，毕竟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比不得你们，说话也文邹邹的。】
我成心拿刚才的话来噎她。
【我的意思是他会变成一个瞎子，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我的语气淡淡的。
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把我的眼睛换给他了。
由于我这句话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周芷若已经无暇顾及我前面那句。
【你不是会换眼睛？那安礼哥哥的眼睛怎么就换不了！】
这件事并不是秘密，我之前研究换眼之术。
成功地给猪圈里的猪换了眼睛，
这件事早就众人皆知。
想来刚才来的路上 村民们已经和他们说了。
我看着她跳脚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那是给猪，不是给人。】
周芷若却不管，她拽着我的衣服：
【安礼哥哥绝对不能看不见，你既然都能给猪换，人也肯定没问题的。】
我扯开了她拽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能换。】
闻言她立刻满眼放光，但是我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愣住了：
【那好的眼睛从何而来？我看你如此担心你的安礼哥哥，那不如用你的眼睛来换他的吧。】
【要是决定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们。】
周芷若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有些手足无措。
可很快，她就跑到了沈安礼的床边，拽着他的手：
【安礼哥哥，芷若是愿意的。】
【芷若自小便命苦，没了母亲，要不是沈伯母把我接到沈国公府照顾，还有你对我爱护有加，恐怕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你们对我这样好，一双眼睛又算什么，若是母亲泉下有知，也定会让我这样做的。】
沈安礼的身子一垮，在她的手上拍了拍，轻声道：
【说什么胡话，我怎能要你的眼睛？】
【以后这样的事莫要再提。】
周芷若暗自松了口气。
我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只觉得精彩至极。
不过几句话，她不仅表明了自己对沈安礼的关心和爱护，
还就此打消了用她眼睛的可能。
最后那句话与其说表忠心，不如说是提醒。
提醒沈安礼自己可是他姨母唯一的女儿。
若是换了她的眼，沈安礼如何心安理得？
可沈安礼就真的不懂吗？
他刚才的表现我看在眼里，他怎么会不懂？
恐怕他担心的不只是周芷若那么简单吧。
若是他真的用了周芷若的眼睛，以后他该如何自处？
到时候众人的言语就能让他彻底抬不起头。
这样的可能，他怎么会让其发生？
沉默了半晌，他又把心思打在了别人身上：
【敢问大夫，村中可有即将去世的老人？】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