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叫蕲州镇,那绝对是引以为骄傲的地方,当初在外读书的时候,跟同学吹牛就说,我家那小小的镇上,出过十个王爷,一镇出十王,那在中国找不出第二个地方,所以,常自自诩为生在“王者乐王,诗书世家”。当年,同学们都笑我,你这典型的阿Q,精神胜利法,总想把祖先拿出来,炫耀我先前比你富。
每这个时候,我就会把我那小镇的曾经辉煌,跟人家据理力争,不信你看:
别的不说,单说这家的住房,这荆王府占地13万平方米,王府的平面布局,坐北朝南,略呈长方形,东今至化肥厂饭堂,西至江边今钉丝厂,南到文明门即现在的南门高塆,北抵今蕲州财政分局。所用材料一律用特制的“王砖”砌筑,王城通高近二丈。
据史记载,城墙高耸,湖泊沟濠环绕,城内居民繁错,滨江四十里长街,商船泊岸者众,商贾云集,贸易繁荣。城中九十九座牌坊,九十九口水井,九十九座庙宇,至今还留有昭化寺,东岳庙、钵 莲庵、金陵书院和古城北门——雄武门。
在王府的四周,筑有城墙长九里三十三步,高一丈八尺,六座城门,城上雉堞三千一百六十五个,荆王府迁入后,城里更是“城中奕奕王孙地”,“台殿平陵半天起”。当年只要到达此城的人,武官要下马,文官要落轿。
这王府气派吧,那么,谁有这么大的财力,来建造这样一个规模宏大、气派豪华的建筑呢,那自然是要皇帝的儿子,就是明朝开国之后,明太祖朱元璋吸取前朝失败,是因为没有自家父子兵,导致崩裂,为了天下不重蹈覆辙,从而稳定地巩固朱姓江山,便把子孙们分封到各地做藩王。
然而,朱元璋去世之后,这些拥兵自重的藩王开始造反,燕王朱棣发兵,将侄子朱允炆赶下宝座,自己当了皇帝。同时,明成祖朱棣再不穿新鞋走老路,便开始大力削藩,将藩王的兵权收回到朝廷手中。此时的藩王,势力已大不如前,他们“分封而不赐土,食禄而不治事”。也就是说,藩王享受很高的俸禄,但是不管什么事。
当年,朱棣死后,皇帝的位置传给明仁宗朱高炽,这仁宗生便将他的第六子朱瞻堈,封为荆宪王,当时定他的驻地是江西南城,但后来这荆王觉得南城交通不是很方便,特别是当年只有水路的情况下,朱瞻堈上书他当侄儿的皇上英宗,要求到自己的土地换防,此请求三番五次,但都被英宗一一驳回。最后满足了他的要求,迁至蕲州作为王府,而且在这里一呆就是十代近二百年。
那么,当时的荆王为什么想方设法一定要把自己的王府迁移到这里呢?
据说是此地背靠麒麟山,占据了山南的朝阳之地,而前面对着的是叫凤凰山麓,在明朝的时候,甚至一些官员的身上穿的衣服都以吉祥鸟作为图腾,这地方有如此喜庆驻地,何乐而不为呢?
加之这里位于长江中游下段北岸,地理位置优越。嘉靖《蕲州志》说,蕲州“左控匡庐,右接洞庭”,“以吴头楚尾、荆扬交会之区称之”。更何况,蕲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地处要冲,交通便利。
所以,当年有关赞这荆王府是 “麟阁江山献绮罗,太清夜月宿嫦娥。凤凰岗上晨钟响,龙眼矶头夕照多。城北荷池开锦障,湖东春水泛金波。鸿洲烟雨将收尽,龟鹤梅花雪满坡。”瞧瞧,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呀,难怪荆王会把把的房地产大项目荆王府建筑在这个地方了。
另外有一点,荆王因为世世代代都居住于此,死后安葬地,他们也选择了一块所谓的风水宝地,名叫王坟山,十多个荆王都埋葬此地,有人介绍,这里山峦环抱,绿树掩映,清溪环绕,风景秀丽,坐向为丑山未向兼艮坤,右水倒左,十在是好地方。
今天,我们小在这里仍然可以看到,蕲州古城就更为热闹,一旦来到这里的人们,都能感受到它的山水秀美:其地东南低,西北高, 西侧紧邻长江,东北侧深入大别山腹地,而南部几十里就是广济县地界。“左控匡庐,右接洞庭”,东北的麒麟山如麒麟蹲伏,气势磅礴;西南的凤凰山山势轩昂,如一只凤凰展翅欲飞,雄伟壮观。
荆王移藩蕲州后,并这里建立王府,由于亲王、郡王地位尊贵,蕲州的政治地位、社会影响力大幅度提升,吸引了一批又一批高官和名士前来蕲州,扩大了蕲春对外交流,促进了蕲春文化繁荣和经济发展。蕲州城里更是“城中奕奕王孙地”,“台殿平陵半天起”。而这荆王也自然是指望家庭能永世其昌,代代兴旺发达。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那怕是你再好的风水,再多的后代,都不能以身试法一句老话,盛极必衰。当这荆王在这里横行霸道十代,传到十代荆王朱慈烟手里时,明末崇祯十六年(1643)正月二十五日这一天,蕲州“黑风,大雪”,“夜将半,雪盈尺”,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率领精兵,由荆王府内应郝承忠带路,从蕲州西门突入城内。张献忠抓获了一大批官吏和乡绅,逼迫他们投降,如不投降,格杀勿论。
荆王府那些宠姬舞女,死的死,逃的逃,没逃赢的,就统统成了义军的俘虏;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被义军没收,其余充作了军费;富丽豪华的荆王府,以及荆王一系的郡王府、将军府,被义军一把大火,烧得过一干二净。腐朽的大明帝国,连同荆王府等枝枝叶叶,终究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
其后,这占地13万平方米的巨大建筑,全部变成了平民百姓的住宅,还有十代荆王当年埋葬时候豪华气派的墓葬,里面的陪葬品及尸骨早数百年来,早已经是洗劫一空,仅剩下一小块石碑,孤零零、静悄悄地躺在老百姓的房前屋后,菜地周边。
小镇此地十代荆王,和他[家的13万平方米的房屋,还经营的所谓王都乐土,后人嗟叹:麟山十里路横斜,昔时王府今人家;王孙冷落宫车梦,坟在草冢后人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