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一部小说之中,其中的香艳情节显然引起了不少读者,毕竟,就连孔子也曾说过:食色性也!
比如,周瑞家的大中午给凤姐送宫花,便碰巧遇上了他们夫妇二人云雨之欢的欢声笑语;比如,贾蓉得知尤氏姐妹前来,在得到父亲给的差事后,第一时间回到了家,与尤二姐打情骂俏。
只是,在这诸多的香艳情节之中,却有一个情节,让人难以理解,那就是刘姥姥第一次进荣国府,与凤姐闲聊之时,突然出现的贾蓉。
凤姐道:“碰一点儿,你可仔细你的皮!”因命平儿拿了楼门钥匙,传几个妥当人来抬去。
贾蓉喜的眉开眼笑,忙说:“我亲自带了人拿去,别由他们乱碰。”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这里凤姐忽又想起一事来,便向窗外叫:“蓉儿回来。”外面几个人接声说:“蓉大爷快回来。”
贾蓉忙复身转来,垂手侍立,听何指示。那凤姐只管慢慢的吃茶,出了半日神,方笑道:“罢了,你且去()罢。晚饭后你来再说罢。这会子有人,我也没精神了。”贾蓉应了,方慢慢的退去。
贾蓉,从辈分上而言,是凤姐的侄儿。但从年龄上来说,他们二人,却相差无几,也是因此,才会导致红着脸的凤姐,让贾蓉晚饭后再来的这一幕,显得格外暧昧。
毕竟,就贾府的风气而言,并非十分正派。也是因此,不少朋友因为这一情节,推测凤姐与贾蓉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一面。
但是,我们从《红楼梦》前八十回凤姐的作风,以及平儿对她的评价来看,却很容易否定这一说法。
试看,在宁国府的花园之中,面对贾瑞的调戏,凤姐的所作所为,她对贾瑞的勾引,是深恶痛绝的。
而在赵姨娘大闹议事厅的时候,在平儿与众多的管家婆子闲聊的时候,平儿也是说出了凤姐真实一面:但凡二奶奶有一点儿错处,早被你们弄下马了。
平儿这一番话,显然不是玩笑之语,因为在荣国府中,众多的管家媳妇人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而王熙凤,作为长房儿媳妇,原本在二房这边代理管家就算名不正言不顺,自然,想看她出洋相的不再少数。
如此一来,对于贾蓉与凤姐暧昧的推测,我们大致能够推翻了。只是,如此一来,又该如何解释这样的一幕呢?
凤姐究竟有着怎样难以启齿的事?非要等到晚饭之后才能对贾蓉诉说呢?
在谈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明白这样一点:在荣国府中,他们的用餐时间与我们的当下的用餐时间是不同的。
根据《红楼梦》前八十回的描述,我们不难推测,在荣国府中,他们一天只吃两顿:早饭与晚饭;并且,其晚饭的时间,也是非常早的。也是因此,凤姐对贾蓉所说的,让其晚饭后再来,这个时间点,并非是黑灯瞎火的。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凤姐对贾蓉如此暧昧的原因。
其实,对于这个答案,在这一回中,有两个细节值得我们注意。
一、接待刘姥姥时,凤姐的情绪变化。
作为荣国府的代理管家,王熙凤是非常忙碌的,荣国府上下两百多口人,一天下来,大小事情无数,都需要凤姐来调配。
从早上给贾母、婆婆问安,侍候老太太吃饭,到处理大小事物;直等到忙完了这众多的事情后,她才有功夫闲下来享用早饭。
但是,正如我们所见,即便是在凤姐用餐的时间里,依然有着管家媳妇前来回话,只是被得力助手平儿挡下了。然刘姥姥打着王夫人亲戚的旗号,凤姐却显然没有办法推掉。
因此,从接待刘姥姥的这一刻起,在凤姐的心里,是十分抗拒的;只是,对于这样一老一小从乡下来的自称是王夫人亲戚的客人,凤姐并不敢怠慢。
所以,最初,她是十分用心的接待了刘姥姥,直到周瑞家的询问王夫人,直到凤姐得知刘姥姥与王夫人的关系后,凤姐才算出了松了一口气,才拿定了如此打发他们祖孙二人。
当然,虽然主意拿定了,但过程还是要走的,所以,她不得不与刘姥姥闲聊一番。只是,此时的刘姥姥,因为紧张,因为羞愧,情商处于急剧下降的状态,因此,与凤姐闲聊,气氛非常的尴尬。
凤姐儿点头。只见周瑞家的回来,向凤姐道:“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便是一样。多谢费心想着。白来逛逛呢便罢,若有甚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都是一样。”
刘姥姥道:“也没甚说的,不过是来瞧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的情分。”
周瑞家的道:“没甚说的便罢,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一面说,一面递眼色与刘姥姥。
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了脸,欲待不说,今日又所为何来?只得忍耻说道:“论理今儿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的,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也少不的说了……”
刚说到这里,只听得二门上小厮们回说:“东府里小大爷进来了。”
凤姐忙止刘姥姥不必说了,一面便问:“你蓉大爷在那里呢?”
从这一段描述之中,我们不难看出,对于接待刘姥姥,凤姐是十分抵触的。但是,她又不得不应承。
所以,在这样尴尬、无趣的气氛之中,贾蓉的出现,可谓让凤姐找到了喘气的机会。
二、凤姐想要对贾蓉所说的,究竟何事?
对于凤姐与贾蓉这样一幕暧昧的情形,想要推翻它,最直接的方式是什么?毫无疑问,是弄清楚凤姐对贾蓉所说的内容。
而对于这一点,在原文中,是否能够找到答案呢?或许,以下这一个细节,可以供我们借鉴一二。
王夫人道:“你瞧谁闲着,不管打发那两个女人去就完了,又来当什么正经事问我。”
凤姐又笑道:“今儿珍大嫂子来,请我明儿过去逛逛,明儿到没有什么事。”
王夫人道:“有事没事都害不着什么。每常他来请,有我们,你自然不便意,他既不请我们,单请你,可知是他诚心叫你散淡散淡,别辜负了他的心,便是有事也该过去才是。”凤姐答应了。
这是继凤姐接待刘姥姥,继周瑞家的送宫花后的情节,而从时间上来看,很显然,它们是同一天发生的。
如此一来,或许我们便有这样一个疑惑了:为何会这样巧?凤姐刚与贾蓉说完悄悄话,便有尤氏邀请她明日去宁国府玩耍的一幕呢?
或许,通过这样一个细节,我们便不难明白,尤氏邀请凤姐前去玩耍一天,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而贾蓉,便是这其中最关键的核心人物;如此一来,我们便不难理解,在接待刘姥姥期间,凤姐特意对贾蓉所说的深意了。
作为荣国府的代理管家,王熙凤日夜操劳、身心俱疲,虽然她有能力、有精力去处理这众多的事物,但是,我们不能忽视她正直青春年少、正处于好玩的年龄;正如在卢雪庵众人联诗期间,当她得知平儿与众人聚在一起烧烤鹿肉吃的时候,没多久,便跑了过来一块儿凑热闹一般。
可见,凤姐对贾蓉暧昧的一幕,其最本质的原因,就是她想偷懒,而想出利用贾蓉以后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