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的女儿，会在定亲后挑个日子，送名丫鬟进姑爷家，与姑爷春风一度。
若是第二日丫鬟疲累不堪，这婚便可成，反之，婚事告吹，女方另择良婿。
1
我衣衫褴褛，脚步虚浮，当街晕在了顾二小姐的马车前。
顾二小姐一向有温柔善良的美名在外，自然会将我捡回家。
因挽得一手好发，二小姐特赐名——“青挽”。
顾二小姐缺个试婚丫鬟。
大户人家的女儿，会在定亲后挑个日子，送名丫鬟进姑爷家，与姑爷春风一度。
若是第二日丫鬟疲累不堪，这婚便可成，反之，婚事告吹，女方另择良婿。
若真有不举之事，男方还得塞好些银两，求女方不要张扬出去。
选试婚丫鬟前一日，二小姐的杏花玉簪不见了。
搜遍整个院子，最后在贴身丫鬟春兰的房里找到了。
二小姐气极，立刻发卖了春兰去勾栏院儿。
第二日选人时，不出意外，二小姐选了我。
顾府的主母，也就是二小姐的母亲。
她捏起我的下巴，细细打量着我。
“欢儿，你选的这丫鬟，生得未免过分狐媚了些，日后随你进府，要真有了什么，难免不会爬你头上作践你。”
顾清欢正摆弄着指甲上的蔻丹，闻言凉凉撇了我一眼。
“母亲放心，不过是个下贱胚子，赶了个好时候罢了。”
顾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
“那倒未必，我当年也觉得那狐媚子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后来还不是勾引了你爹，怀上了贱种。若非她被我打断腿发卖了出去，如今府里怕是还要再添一个小姐哥儿。”
贱种么？
垂首的我双目一片冰寒。
顾清欢闻言冷冷一笑，平日里温柔的眼尾攀上一抹狠毒。
“她敢？等她试了婚，我便打断她的腿，我倒不信姑爷会对一个半身不遂的丫头感兴趣。”
那轻飘飘的语气一同平日里让我倒杯茶那样简单。
我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
“奴婢不敢！小姐饶命！小姐于我有恩，奴婢没齿难忘，青挽发誓永不背叛！”
心里却明白，顾清欢的温柔善良，不过是张虚伪的皮子罢了。
顾夫人讥笑了一声：“你的誓言值几个钱？我越瞧你越像当年那个狐媚子。”
“来人！”
应声的下人立刻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顾清欢接了汤碗，冷冷吩咐旁边的丫鬟：“按住她！”
而后用力掐住我的两颊，将药碗死死抵在我撑开的唇缝上，硬生生地把药往我嘴里灌。
我咬紧牙关，拼了命地挣扎，瞪着顾清欢的眼神恨不得咬断她的喉管。
“咣当”一声，顾清欢手里的碗被我脱了手，摔碎在地。
“啪！”
顾清欢脸色一变，甩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渐渐失去知觉，瘫倒在地，任人宰割。
再有意识是被生生疼醒的。
我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看到顾夫人将一根细长的铁棒伸入我那处猛捣。
“不要……”
小腹翻江倒海，我疼得脚趾蜷缩，却叫不出声，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夫人饶命……小姐”
听着我微弱的求救，顾夫人手下的动作反而更狠。
顾清欢坐在一旁，拿着手绢儿细细擦拭着指尖汤药的残余，而后抬眸冷冷看我。
疼痛裹挟着恨意翻滚，顾清欢！
我一定要你们母女不得好死！
我咬紧牙关，却仍被生生疼晕过去。
而后，又被疼醒。
如此，不知反复几次，才终于停了。
迷蒙间，有人从我身下掏走了什么东西。
2
再醒时，听府里的老人说。
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我体内孕育孩儿的地方，被顾夫人生生捣碎然后取出来了。
这原是妃嫔对待宫女的阴私法子，用来防止宫女勾引皇上。
没想到竟用在我身上了。
顾夫人的狠毒，还真是一如既往。
我在那破木板上躺了一个月。
贱命就靠每日那一口凉饭一口冷水吊着。
我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死。
我还未替母亲报仇！
我还未让这些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烂命一条，还真让我苟活下来了。
下地那天，我又回顾清欢房里伺候，动手给她挽了个好看的飞仙髻。
顾清欢摸着发髻，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甚是满意。
她回过身看着我，居高临下。
“青挽，我母亲的性格你也知道，旁人是劝不下来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我垂首掩下眸中的恨意，微微俯身：“小姐对奴婢的恩德，奴婢定然铭记于心。”
我立刻跪下千恩万谢。
心中却恨意翻滚。
顾清欢，你们母女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百倍、千倍还给你们！
……
被送去试婚前一日，顾清欢将我叫到房里。
她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
“青挽，我有恩于你，是也不是？”
我目光闪闪，当即叩首。
“小姐救命之恩，青挽没齿难忘。愿当牛做马报答小姐！”
“不需你当牛做马。”
顾清欢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将一包药粉塞入我手中，而后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只要宋武——不、举。”
宋家嫡长子宋武肥头大耳，整日只知流连烟酒之地。顾大人为了巴结宋家才定下了这门亲事。
顾清欢不想嫁也是正常的。
若宋武不举，顾清欢就可以名正言顺不嫁。
我对顾清欢笑了笑：“青挽明白，小姐放心！”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顺利嫁给那个肥头大耳的猪，让你日日受他磋磨！
隔日，我揣了包媚药进了宋家。
至于二小姐给的不举之药，呵，早就化入府内的泔水桶了。
晚间我被洗净身子送到宋武房里。
趁着蜡烛摇晃，我将药粉倒进了茶水之中。
蜡烛都烧完了，宋武还未来。
我在床上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
“砰！”
有人踹开了门，他满身酒气裹着寒风走了进来。
我嫌恶地皱了下眉，果真如传言般，只知酒色。
这么想着，却还是埋着头将掺了媚药的茶水递到了他跟前。
“姑爷喝杯茶醒醒酒吧？”
黑影好像轻笑了一声，接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一把将我搂进帐里。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在酒气之中闻到一阵桂香。
传闻中宋武肥头大耳，这腰倒是十分精细，身体也格外壮实。
不知是媚药发作了，还是宋武本就是个不知轻重的。
他每一下都亲得极重，好似要把我拆之入肚。
我忍着恶心去迎合他。
红纱帐里，我们滚在一起。
这宋武果真是个色胚，竟变着法儿折腾我到天明才放我沉沉睡去。
以至于这人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
只知道管事嬷嬷叫醒我时，我全身酸痛，下床的腿都在哆嗦。
这倒把嬷嬷看开心了，又脱了我的衣裳仔细检查，见我满身痕迹，直拍手叫好。
“好好好！姑爷勇猛，咱们小姐的福气在后头呢！”
我垂首，顾清欢的福气确实在后头。
3
消息传到顾府，顾清欢冷了脸。
一回小院她就将我一脚踹倒在地。
“贱人！你怎么答应我的？”
顾清欢一张小脸气得青白交加，扭着我的耳朵质问我。
我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奴婢被光着身子抬进去，那东西实在是带不进啊！”
顾清欢气昏了头，哪里还肯听我解释，揪着我的头发不知打了多少巴掌。
打累了，顾清欢又把我丢进小黑屋。
这是顾清欢惩罚丫鬟专用的，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老鼠的“吱吱”声。
恍惚间有什么爬上了我的腿，我身子一抖，抱着头尖叫起来。
顾清欢却在外面冷笑：“这就是违逆我的下场。”
黑暗中，我咬着牙，唇边破出一抹笑。
那又怎样？顾清欢与宋武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多久。
这次连冷饭都没有了。
我饿得快晕了。
我胡乱地抓起身边枯草一样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我不能死，我要看着顾清欢受尽磋磨！我要让顾夫人也尝尝断腿之痛！
一切，才刚刚开始！
最后连枯草都摸不到了，老鼠还在我脚边乱窜。
黑暗里我抓不住这些活物，不然我一定将它们果腹。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得我睁不开眼。
还不等我看清来人，一盆冷水便泼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