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虹口区北外滩空中俯瞰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陆家嘴片区。新华社发

时隔近3年，中国新版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即将发布，这是中国落实扩大对外开放的举措，也凸显了新形势下稳外资的重要性。

据新华社报道，国务院总理李强8月19日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以高水平开放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和《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4年版)》。为何要推动服务贸易发展，当前它的发展形势如何?新版外资准入负面清单的发布意味着什么?下一步开放的重点和难点是什么?就这些问题，南都记者专访了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崔凡。

进步

首次在全国对跨境服务贸易建立负面清单管理模式

此次国常会提及，全面实施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据报道，为了适应服务贸易发展态势，提升我国服务贸易的开放程度和便利化水平，今年3月22日，我国公布了全国版和自贸试验区版的跨境服务贸易的负面清单，标志着我国首次在全国对跨境服务贸易建立负面清单管理模式。

崔凡解释，服务贸易的四种提供方式为跨境交付、境外消费、商业存在和自然人移动。其中，“商业存在”是指通过在服务业领域建立外商投资企业的方式向我国提供服务，属于境内交易，原则上不纳入国际收支统计，它已列在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中，其余三种均列在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中。“从正面清单管理转为负面清单管理，是一个比较大的进步。”

发布的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中，全国版有71个条目，自贸试验区版有68个条目。在一些条目上，自贸试验区的开放程度将高于全国其他地区，例如取消了从事证券投资咨询业务的人员原则上需要具有中国国籍的限制。“改革开放、先行先试是自贸试验区的重要功能。相对全国其他地区，自贸试验区对跨境服务贸易更大幅度的开放在一定程度上是今后全国进一步开放跨境服务贸易的风向标。”崔凡说。

此次国常会提及“支持金融、咨询、设计、认证认可等专业服务国际化发展”，对此，崔凡表示，服务业有生产性服务业和消费性服务业，像这几个服务部门中有很大部分属于生产性服务业，推动其发展，可以促进包括制造业在内的各产业的高质量发展。与此同时，通过扩大开放，中国的企业也可以获得更多国际高质量生产性服务。

推进

进一步放宽外资准入全面取消制造业领域外资准入限制措施

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和新版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两张清单相继发布，覆盖了服务贸易的所有模式，体现了我国在服务业开放上的力度。

崔凡表示，此次国常会审议通过后，预计将很快公布《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4年版)》内容。上一版负面清单(2021年版)于2021年12月27日公布，2022年1月1日起施。这是时隔近3年的更新。这也是在全国制造业已基本开放和自贸区负面清单制造业清零的基础上，又推进了一步。

公开报道显示，自2016年起负面清单管理模式从自贸区走向全国，我国外资管理体制从正面清单管理向负面清单管理转变，而且负面清单每隔一两年就会进行更新，例如2018年版负面清单中，汽车行业取消新能源汽车外资股比限制，2019年首个外商独资的整车企业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就开工投产了，让世界再一次见识到了中国速度。

现行的外资准入负面清单包括全国版31条和自由贸易试验区版27条。在全国版中，制造业条目中仅剩“出版物印刷须由中方控股”和“禁止投资中药饮片的蒸、炒、炙、煅等炮制技术的应用及中成药保密处方产品的生产”两条。

此次国常会指出，要进一步放宽外资准入，全面取消制造业领域外资准入限制措施，抓紧推进电信、教育、医疗等服务领域开放。要适应新形势优化吸引外资政策，及时回应外商合理诉求，在优化营商环境、完善服务保障等方面出台更多务实举措。

对此，崔凡认为，以出版方面的准入限制为例，如果采取内外一致的监管，通过行业标准的监管，基本上是能达到监管目标的。而且自贸试验区版的制造业准入限制已清零，提供了良好的经验，因此接下来的落实也会较容易。

突破

符合条件的外资企业可独资提供物联网平台服务

“在制造业领域外资准入限制‘清零’后，下一步开放的重点和难点，是服务业。”崔凡指出，从2013年的190条到现在的全国版负面清单31条自贸区版27条，已大幅减少，剩下很大部分是服务业，也是接下来要啃的“硬骨头”。

从官方的表述来看，服务领域接下来要开放的方向是电信、教育、医疗等领域，这也是外资希望进入的增量领域，中国市场需求量巨大。崔凡介绍，从电信这块来说，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今年相关部门已连续出台了几个相关文件。

今年4月10日，工信部公布《关于开展增值电信业务扩大对外开放试点工作的通告》及《增值电信业务扩大对外开放试点方案》，我国将在北京、上海、海南、深圳率先开展试点，取消互联网数据中心(IDC)、内容分发网络(CDN)、互联网接入服务(ISP)、在线数据处理与交易处理，以及信息服务中信息发布平台和递送服务(互联网新闻信息、网络出版、网络视听、互联网文化经营除外)、信息保护和处理服务业务的外资股比限制。

当前智能家居、工业互联网、车联网等物联网平台市场规模快速增长。该试点方案突破了电子数据交换业务和网络/电子设备数据处理业务外资股比不得超过50%的限制，这意味着符合条件的外资企业可独资提供物联网平台服务。此外，本次试点开放的互联网数据中心及其下属子项“互联网资源协作业务”，为首次对港澳以外的境外资本开放，且不设股比限制。

崔凡从实地调研中了解到，工信部的方案出来后，到地方上具体落地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但是政策的方向是很明确的。“通过一系列开放的措施，欢迎外资企业来华开展经营，共享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红利。”

当前对于外国在华投资有诸多讨论，商务部数据显示，今年1-7月，全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5394.7亿元，同比下降29.6%。但与此同时，新设立外商投资企业在上升，同比增长11.4%。崔凡认为，一方面这个现象值得关注；另一方面，其影响因素是综合的，特别是跟整体国际经济环境有关，尤其是美元加息对全球跨境投资产生了影响。

“对我们来说，在这种压力之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持续地改善营商环境，扩大开放，提高对外资的吸引力。”崔凡认为，我们这时打下的基础，到时候会体现出它的作用。

采写:南都记者陈秋圆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