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是母亲摔碎茶杯的声音，瓷片四溅，像极了我们这个家，碎了一地。父亲的遗照还摆在客厅正中央，黑白照片里，他笑得慈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而站在门口的保姆李姐，提着一个旧皮箱，箱子上还用红绳捆得结结实实，像是要远行。
1. 突如其来李姐来我们家三年了，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她话不多，手脚麻利，把父亲伺候得干干净净。父亲走后，她也该走了。母亲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我站在李姐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李姐，你不能走。”我说，声音有些颤抖。
母亲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我：“你这是干什么？人家照顾你爸三年，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赖着不走吗？”
我没有理会母亲，只是看着李姐，恳求道：“李姐，你再留下来帮帮我，我一个人照顾不了这个家。”
李姐叹了口气，放下行李箱，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凯，不是我不帮你，你爸走了，我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再说，我也要回老家看看，好几年没回去了。”
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在我的脑海里响起，那是父亲第一次给我发短信，让我好好照顾母亲。如今，父亲不在了，我该怎么照顾这个家？
2. 记忆的碎片李姐来之前，我们家一团糟。母亲每天以泪洗面，我忙着工作，根本无暇顾及父亲。是李姐，把这个家重新整理好。她每天给父亲擦身、喂饭、按摩，陪他聊天、看电视。父亲虽然不能说话，但每次看到李姐，脸上都会露出笑容。
我记得有一次，父亲突然发高烧，李姐整夜守在床边，用湿毛巾给他降温。第二天早上，父亲的烧退了，李姐却累得倒在地上。我赶忙把她扶起来，她却笑着说：“没事，只要你爸没事就好。”
父亲的房间里，阳台上那盆枯姜的茉莉花，是李姐种的。她说父亲喜欢茉莉花的香味，但父亲走后，那盆花也失去了生机。
这些细节，像电影胶片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李姐不仅仅是保姆，她更像是我们家的亲人。母亲一直不喜欢李姐，觉得她抢走了自己照顾父亲的机会。但母亲也知道，自己根本照顾不好父亲。她只会哭，只会抱怨，只会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我们身上。
3. 情感的暗涌“李姐，我知道你为我们家付出了很多。但是，现在我真的需要你。”我再次恳求道。
李姐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小凯，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自己承担。我不可能永远留在你身边。”
母亲冷笑一声：“听到没有？人家根本不想留下来。你还在这里死缠烂打干什么？嫌不够丢人吗？”
我转过身，看着母亲，语气坚定地说：“妈，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们需要李姐，这个家需要李姐。”
母亲愣住了，她 没想到我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战士，站在母亲和李姐之间，守护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客厅里，老式挂钟整点报时，沉闷的钟声，像一声叹息，在空气中回荡。
4. 隐藏的真相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李姐面前，轻声说：“李姐，我知道你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
李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欲言又止。
“李姐，你是不是缺钱？”我试探着问道。
李姐摇了摇头。“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为了什么？”我追问道。
李姐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小凯，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你爸…他…”
她顿了顿，似乎很难说出口。“你爸，他早就想让我走了。”
我愣住了，完全不明白李姐的意思。“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让你走？”
李姐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我。“你自己看看吧。”
我接过纸，发现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写着父亲的名字，还有母亲的名字。协议书上，父亲同意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母亲，唯一的条件是，让李姐离开。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和母亲离婚？他为什么要让李姐离开？离婚协议书上，泛黄咖啡渍清晰可见，那是父亲不小心洒上去的。
5. 未来的选择我抬起头，看着母亲，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妈，这是怎么回事？你和爸…你们要离婚？”
母亲的脸色苍白，她别过头，不敢看我。“这是你爸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大声喊道。“爸怎么会这么做？他明明很爱你！”
母亲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爱我？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会这么对我！”
我看着母亲，看着李姐，看着父亲的遗照，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法挣脱。
李姐走到我身边，轻轻地说：“小凯，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爸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你妈，照顾好这个家。”
李姐说完，拿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失落和迷茫。
父亲丧事办完，保姆提着行李准备离开，我挡在门前，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这个家，还能回到从前吗？
也许，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勇敢地面对未来。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但我知道，我不能放弃。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我都要坚持下去。
擦肩时，我看见李姐毛衣起球，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她为我们家付出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