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在与荣国府的代理管家凤姐闲聊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插曲,贾蓉突然前来,向凤姐借屏风;期间,凤姐羞红了脸的表情以及那句“等晚饭后再来,我这会也没精神了”,一度让诸多的朋友们认为他们之间存在着香艳的不为人知的事。
只是,在《红楼梦》第六十四回中,在贾敬的葬礼之上,怂恿贾琏偷娶尤二姐的,俨然是贾蓉。
贾蓉道:“叔叔回家,一点声色也别露。等我回明了我父亲,向我老娘说妥,然后在咱府后方近左右,买上一所房子及应用傢伙什物,再拨两窝子家人过去服侍。择了日子,人不知,鬼不觉,娶了过去,嘱咐家下人不许走漏风声。婶子在里面住着,深宅大院,那里就得知道了?叔叔两下里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即或闹出来,不过挨上老爷一顿骂。叔叔只说婶子总不生育,原是为子嗣起见,所以私自在外面作成此事。就是婶子,见生米做成熟饭,也只得罢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没有不完的事。”
在荣国府中,贾琏虽然好色,但在强势的凤姐面前,一向是有着底线的;因此,即便他中意尤二姐的姿色,但出于对凤姐的觊觎,显然是不做出偷娶尤二姐这样的事情。
但是,在贾蓉的怂恿下,尤其是,在贾珍父子的帮助,在小花枝巷置办了住处后,终于让贾琏下定了决心。
只是,我们从第六回的细节之中,似乎能够体会出,贾蓉对婶婶等级的尊敬;似乎能够体会出,他们二人关系的融洽;可为何?在这一刻,在凤姐最失落,不久前刚刚遭受流产打击,又出现“下红之症”的时候,对其落井下石呢?
当然,除了在贾琏偷娶尤二姐这件事上,贾蓉对凤姐不安好心之外;在尤二姐去世的时候,他对贾琏的怂恿,更是让人惊惧。
贾琏又搂着大哭,只叫:“奶奶,你死的不明,都是我坑了你!”
贾蓉忙上来劝:“叔叔坦着些儿,我这个姨娘自己没福。”
说着,又向南指大观园的界墙,贾琏会意,只悄悄跌脚说:“我忽略了,终久对出来,我替你报仇。”
如此挑拨凤姐与贾琏的夫妻情意,实在让人无法理解,贾蓉所作所为的动机。
而对于这一点,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是否能够找到答案呢?或许,以下这两点,与此有关。
一、贾蓉觊觎尤氏姐妹,想要通过贾琏,创建一个合适、合法的娱乐场所。
我们从贾蓉最初怂恿贾琏的动机来看,不难看出,他是怀有私心的,因为对尤氏姐妹,他同样在意,正如当他们接到贾敬去世的消息,火速赶路的时候,从家仆口中得知,尤老娘带着尤氏姐妹一同前来后,贾蓉喜悦的心情一般。
也正如,当他父亲安排他回家布置葬礼后,他急匆匆赶回家,与尤二姐打情骂俏的暧昧场面一般。
原来尤老安人年高喜睡,常歪着,他二姨娘、三姨娘都和丫头们做活计,他来了,都道烦恼。贾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们父亲正想你呢。”
尤二姐便红了脸,骂道:“蓉小子,我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瓢坎的也跟不上。”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搂头就打,吓的贾蓉抱着头滚到怀里告饶。
尤三姐便上来撕嘴,又说:“等姐姐来家,咱们告诉他。”贾蓉忙笑着跪在炕上求饶,他两个又笑了。
而在宁国府中,贾蓉想要与尤氏姐妹独处,是十分不易的,因为他,不仅要提防父亲贾珍,还要地方母亲尤氏。
而当贾琏偷娶尤二姐,将她们安置在了小花枝巷,则显然不同了;正如贾珍打听贾琏不在的时候,偷偷带着下人前往小花枝巷一般。由此可见,在这一点上,他之所以针对凤姐,怂恿贾琏偷娶尤二姐,完全是出于其好色的本性。
二、凤姐如此狠毒针对尤二姐,让宁国府失去了颜面。
贾琏偷娶尤二姐这件事,从本质上而言,仅仅是他们兄弟、父子因为好色而做出的荒唐事。但是,其最终造成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正如尤二姐腹内的男婴一般,他的存在,俨然影响了凤姐作为正室的地位;俨然影响了,荣国府的名声。
尤二姐,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其名声,却早已败坏,因此,作为荣国府的主子,诸如贾母、邢、王二夫人等,是不会接受她的存在的。
或许,这也是,当凤姐将其接近荣国府,对其百般折磨,甚至伙同秋桐针对尤二姐的时候,荣国府没有一位长辈出面平息这场风波一般。
对于尤二姐,王熙凤最初的打算,是借着其原本与张华定有活婚约这一点,威逼利诱张华父子状告贾琏、贾珍父子,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逼迫贾琏退婚。
想来,若贾珍父子接受这样的结局,若尤二姐因此离开荣国府,则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悲剧了。
但是,在对待这件事上,贾珍父子体现了其自私自利的本性,他们父子二人,仅仅为了“体面”二字,再一次威逼利诱将张华父子赶出了京城,如此举动,可谓彻底激怒了凤姐,让她对尤二姐动了杀机。
所以她,将原本服侍尤二姐的丫鬟替换掉了,换上了心腹丫鬟善姐,对尤二姐百般羞辱;所以她,伙同秋桐,使用借刀杀人的法子,四处散布尤二姐未婚之前与姐夫贾珍的勾搭事。
尤二姐,这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正是在凤姐狠毒的手段下,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但是,我们回过头来看,却不难体会出,在尤二姐的悲剧之中,贾珍父子为了“体面”的不退场,也应负有关键性的责任。
小结:
或许,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便不难明白,为何昔日与凤姐要好的贾蓉,会如此针对她了。在尤二姐事件中,他们是从最初的“好色”,一步一步上升为所为大家族的“体面”,最终演变成了家族内斗,演变成了一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