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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共计4936字,预计需要您6分钟左右的阅读时间)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顾十安带着颜宁进来时,所有人正在交谈亦或打算社交的人,都驻足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的都落到了这位年轻俊美的顾家少爷,集团未来掌权人身上。
顾十安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他面不改色地领着颜宁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哟,顾少今儿个舍得把金屋藏的小情人带出来啦?”
某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二世祖过来套近乎,他带着笑上下打量了一眼颜宁,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但这种打量物品一样的行为,让颜宁感到了深深的不舒服。
顾十安皱了皱眉,冷冷的目光扫过这人,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显得更冷淡。
他不喜欢听见“小情人”这种称呼冠在颜宁身上,即使他从没有认真想过颜宁到底是他的什么人,他俩又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顾十安刚想说什么时,却听身旁的颜宁低声说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聊。”
颜宁转过身,苍白纤细的手指抓皱了身上昂贵精致的礼裙。
她不喜欢这个二世祖的目光,借口去洗手间只是想要离开这里透一会儿气。
颜宁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随后悲哀的发现,她根本逃离不了这种令人压抑的氛围。
事实上这里没有人针对她,甚至他们的目光和之前那个二世祖一样透着羡慕。
但这种羡慕不是在投向一个平等的人,而是像欣赏顾十安的漂亮手表或是钻石袖扣那样,艳羡顾十安的另一个美丽挂件。
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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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和顾十安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即使并不门当户对,但却从小一起长大。
颜宁的父亲早亡,母亲带着她在顾家当了许多年的住家保姆。
她和顾十安年纪相仿,小时候的顾十安看着白白嫩嫩的漂亮妹妹觉得很喜欢,所以自然而然的开口告诉父母:“我要颜宁!”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要什么玩具,而顾家父母也不以为意。
作为顾家的独子,顾十安想要的所有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得到。
从那以后,颜宁就被安排在了顾十安身边,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有人说颜宁运气真好,能跟着少爷一块上最好的学校。但是颜宁只是摇摇头,她不喜欢,她宁愿去上自己本应该上的普通学校,做一个普通的人。
而不是被迫接受所谓“好的教育”。
然而并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要不要。
学校里并没有人欺负他,那些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都是体面人。只是他们总是用那样的目光看她,就好像她是贴上了“顾十安”三个字标签的物品。
和顾十安关系的转变是在四年前的雨夜,那时候他们上高三。因为学校离顾家别墅太远,所以上课的时候他们会住在学校旁边的公寓里。
感冒了的顾十安发了高烧,他喝了药以后昏昏欲睡。颜宁倒了杯水给他,他却没有接过水杯,而是紧紧抓住了颜宁的手。
颜宁往外抽了两下,但没挣脱。
她只好弯下腰去轻声问:“怎么了?你想要什么?”
下一秒,她被顾十安按着脖颈往下压,皮肤触碰到对方滚烫的嘴唇。
顾十安的眼里有着闪烁的爱意,哑声说:“我要颜宁。”
颜宁的心砰砰乱跳,即使她这么多年来都想摆脱顾十安所有物的标签,但不可否认的一件事是,她早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顾十安。
她清醒又直观的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应该与不可能,所以长久以来隐藏着自己的心意。
可是今夜的吻让颜宁心底最隐秘的黑暗角落透进了一丝光亮,有了一点希望。
她想,只要顾十安说喜欢她,只要顾十安也喜欢她……
她满心期待的等着,可后来的顾十安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夜晚。
他们以此为开端,开始拥抱和接吻,后来还有了更深入的接触。
可是那夜顾十安流露出的爱意就好像随着他已经痊愈的感冒,消失踪迹。
她妄想成为顾十安的爱人,可忘了自己在对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玩具。
回荡着悠扬乐曲的宴会大厅里,顾十安有些不耐烦的听着身边的人阿谀奉承,低头看了看表,想着颜宁怎么还不回来。
那位口无遮拦的二世祖看颜宁不在,倒是和别人出口调笑了两句,“顾少今天带的那女人倒是长的别有情致,改天要是顾少玩腻了我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高脚杯砸到了后脑勺,冰凉的酒水淋湿了他半身,正欲发怒,却发现动手的人的顾十安。
原本面容冷淡的顾少此时带了些明显的怒气,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对面的人:“你再说一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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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了膈应的人,顾十安不想再留在这里,打算去找到颜宁带她回家。
没走两步,就在花盆遮着的阳台后面听到了颜宁的声音。
他加快脚步走近,透过若影若现的花枝看到颜宁身边站着的是陈家二少陈毅。
顾十安几乎是立刻就皱起了眉,他讨厌陈毅,这人明目张胆的追求过颜宁。
他听到陈毅开口问道:“宁宁,你和顾十安到底什么关系?”
颜宁目光落在外面幽蓝的夜空上,轻声回答:“什么关系也没有。”
“真的?”陈二少的语气听起来很惊喜,他笑了笑“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是顾十安的……”
“我不是!”
这次颜宁回答的很快,很决绝,她的目光里明晃晃的显露出对这件事的抵触。
顾十安脚步顿了一下,他愤怒又慌张,颜宁的话让他心口生疼。
不是他的?
难道颜宁还想再去找别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顾十安怒火中烧。
他抬脚踢翻了几个花盆,走上阳台,无视陈毅的阻止和颜宁的挣扎,握着颜宁的手腕把人拉出了大厅,塞进了车里。
顾十安一路上都在尽量冷静,他想问问颜宁的想法。但是进了家门口刚松了手他就被颜宁用力推开。
颜宁最讨厌顾十安这样,强迫她去陪着参加宴会,又强迫她离开,从始至终,好像她完全不应该有个人意愿。
这样的行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两人之间的差距,她越爱顾十安,就越自卑,越恨这种不平等。她希望成为顾十安平等的爱人,但现状却把她的自尊和心底那点儿见不得光的爱意来回摩擦。
“顾十安,你发什么疯?”颜宁冷下脸来,直勾勾的盯着顾十安,语气冷漠,“你真以为我是你的所有物?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顾十安,我不欠你的。”
这句话仿佛是点燃怒火的引线,轻易的把顾十安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的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把颜宁用力压到床上,舔吻撕咬,抱得很紧。他的吻很急促,几乎没有换气的机会,好像这样颜宁就不会再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
颜宁挣扎着偏过脸去,却被顾十安捏着下巴转回来。他打算再次亲下去,但动作去忽然愣住。
指尖是湿漉漉的,他摸了摸颜宁脸上,心头一震,语气轻了下来:“……你哭了?”
他显而易见的开始慌张,这些年里,除了去年颜宁的母亲去世,他从来没有见过颜宁掉眼泪。
“对不起,颜宁,对不起……”顾十安有点语无伦次,放轻了力气,不敢再抱她,反反复复道歉。
他尝试着解释:“我只是太生气了,今天听到你和陈毅说,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没说完就被颜宁冷冷的打断:“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
顾十安顿住了,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认为,颜宁是他的,会陪在他身边永远不离开,像他拥有的所有东西。他们会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所以不必再确认什么。
但是此时他直视这个问题,才发现没有什么关系能概括彼此。
他的嗓音微哑,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
“……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顾十安问得如此忧郁,颜宁苦笑。
她曾经无数次期盼和顾十安恋爱,但她没想到这个词出现在这种讽刺的场景里。
“谈恋爱?你是说过喜欢我还是追过我?顾少已经独断到自己想谈就默认在一起了,甚至不需要我同意?”
颜宁没有温度的笑意散去,语气变得冷漠。
“所有人,包括你都认为,我只是顾少的所有物,小情人,金丝雀……但是我不愿意!”
顾十安哑口无言,心里又急又愧,想再继续说什么,但是颜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顾十安只能帮她盖好被子退出去,门关上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沉默许久,小声的说了句:“喜欢你的,我喜欢你。”
他想着等到明天再和颜宁道歉。
可是第二天,颜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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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走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她在早上静悄悄的出了门,再也没回来。
其实自从去年母亲去世,她和季家的最后一丝关系就被斩断,这次离开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
她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南方一个慢节奏的小城市,那里风景很好,人也不多。
她是爱顾十安,但是她也爱自己,她不会再回去了。
发现颜宁离开后,顾十安几乎是疯了一样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找人,但是一时半会儿并没有什么有效消息。
他给颜宁发了无数条消息,反反复复地不断看手机,期盼着颜宁能回复他一句。
黑暗来临,他们住的房子从来没有这么冷过。顾十安这些天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睡过一次完整的觉。
半梦半醒时习惯性的去抱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他蜷缩在黑暗中,抱着颜宁留下的衣服聊以慰藉。
作为顾家的继承人,他轻而易举的获取了所有东西,他永远都能被轻易的满足,所以从来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珍爱与追求。
作为代价,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每一日都要忍受心如刀绞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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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没想到再见到顾十安是这样的情形。
那个看起来永远高高在上的顾少爷变得憔悴,风尘仆仆的站在她家楼下。
颜宁并不意外顾十安会找到他,顾十安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包括她的踪迹。
脑子里闪过了各种顾十安可能的动作,比如又强迫把她带回去,又命令她不准不告而别……
所以颜宁下意识的做出了戒备的动作。
但没想到,这次顾十安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宁宁。”目光描摹过眼前人的容貌,他开口喊了颜宁的名字,没有再说什么,眼眶却红了一圈。
“对不起,对不起……”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抱着颜宁哭的像个孩子。
“我错了,颜宁。”他的胳膊收紧,好像在害怕颜宁再次离开,滚烫的眼泪滴在颜宁的颈窝里。
“我明白的太晚,你不是我的所有物,我才是你的附属品。”
拥有颜宁的顾十安才是完整的顾十安。
不是颜宁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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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安似乎在这所城市住下了,买了和颜宁一个小区的房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颜宁每天早上都能在家门口的收纳柜上,看见水果零食,偶尔也会有一束鲜花。
随手翻一翻,她发现顾十安每天送来的水果居然都是自己喜欢的。
颜宁口味很挑,原以为除了已经去世的妈妈,应该没人再记得这些。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顾十安送的东西里除了水果和鲜花,又多了一日三餐。
他知道颜宁不怎么会做饭,总是吃外卖,所以花了心思学了好久,才学出几道拿的出手的菜。
他并没有去邀功,不是不想在颜宁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只是害怕颜宁知道这是他做的反而不想吃。
顾十安也觉得自己太小心翼翼,可是如果对待颜宁,就算是小心翼翼也甘之如饴。
水果,花朵,冒着热气和饭菜和小雨时的伞,顾十安默不作声的渗透进了颜宁的日常。
如果这是颜宁喜欢的生活,他不想破坏,但是想加入,成为颜宁生活的一部分。
颜宁原本没在意,她觉得顾十安这样子根本保持不了多久,即使偶尔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又很快迫使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只是顾十安并没有如她所想很快放弃,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这样的事情,顾十安居然做了整整半年,没有一天落下。
“你到底干什么?”颜宁倒是先沉不住气了,在顾十安又来送花的时候一把拉开了门。
顾十安见到她明显很高兴,顿了顿,把那束花递到了颜宁手里。
他说:“在请求你的原谅,为以前的事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颜宁的心突兀的跳动了重重一下,她抿了抿唇,面上神色不变,只是冷声道:“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顾十安一个人时总是思考到这个问题,然后又回避。他和颜宁朝夕相处快二十年,一想到日后的生活如果没有颜宁就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恐惧。
他的指尖在发抖,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勉强笑了一下:“那……那也没有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
颜宁愣住了,这实在不像是强势独断的顾十安能说出来的话。
两人沉默片刻,顾十安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不再谈论这个沉重的话题,“午饭想吃什么?水煮鱼好吗?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没得到颜宁的回应,他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打算先回去。
空荡的楼道里只有顾十安一步步走向电梯厅的声音,走到一半,他听见身后的颜宁开口叫他。
“顾十安。”
“嗯?”他疑惑的转身,看见颜宁站在门口,眼神温热且明媚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那把今天早上刚盛开的向日葵。
颜宁看了他两秒,忽然从花束里抽了一支花出来,带着露水的向日葵被准确的丢到顾十安怀里。
“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
直到又一个半年后,顾十安才真正的追到了颜宁。
追人的过程中,顾十安改了很多坏毛病,比如说“喜欢”一定要表达出来。
所以每天固定的除了鲜花以外,还有无数句伴随着亲吻的“喜欢你,颜宁。”
当他们再次回到曾经生活的城市时,手上已经带上了同款的戒指。顾十安拉着她的手,大大方方的告诉所有人:“颜宁不是顾十安的所有物,更不是顾十安的小情人,而是我喜欢的人,是我的爱人。。”
他记得之前颜宁不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些不平等的次,所以他要给她身份和偏爱。
不过现在爱情给予了颜宁自信与底气,她已经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她笑着晃晃顾十安,“我们互相拥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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