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长河，今年62岁，年轻时在小县城的国营供销社工作，后来供销社改制，我被分流到县城一家事业单位的后勤岗位，一直干到退休。
我和老伴都是事业单位退休人员，每月退休工资加起来确实有一万多块，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算是比较体面的收入了。
我老伴李桂兰，比我小两岁，年轻时在县医院做护士，干了一辈子，退休后身体也不太好，腿脚有些风湿，平时不太愿意出门，就喜欢在家待着，看看电视，养养花。
我们有一个女儿赵雪，今年35岁，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嫁给了一个本地人，叫王明。
王明是个普通上班族，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退休工资不高。两人结婚后，买了一套房子，首付是我们和亲家一起凑的，贷款一直是他们自己还的。
赵雪生了个儿子，今年7岁，正在上小学。她工作压力大，孩子也要照顾，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我们一直觉得，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不会过多干涉。
其实，我们年轻时也苦过，那个年代，谁不是省吃俭用过来的？我们一直觉得，自己挣的钱自己花，孩子的日子要他们自己去过，不能养成依赖父母的习惯。但显然，亲家并不这么想。
这次，亲家公王大海请我喝酒，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家宴，没想到，酒过三巡，他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和不满，问起了我们退休工资的事，然后话里话外地质问我们，既然我们老两口每月加起来有一万多退休工资，为什么不帮赵雪把房贷还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酒桌上的菜香也似乎变得索然无味，我端着酒杯，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茬。
02我放下酒杯，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亲家啊，这话说的，赵雪和王明的房贷不是他们自己在还吗？年轻人嘛，该自己扛起来。”
王大海却皱着眉，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话是这么说，可你们老两口一个月一万多，日子过得宽裕，咱们做父母的，难道不该替孩子减轻点负担？赵雪也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她每个月还房贷压力那么大，你们就忍心看着？”
我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赵雪是我女儿，我当然心疼，可是我们当初给她出首付，已经尽了父母的责任。
况且，她和王明婚后日子怎么过，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我们做父母的，难道要一辈子为他们兜底？
见我不吭声，亲家又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你们是不知道，王明这几年工资没涨多少，孩子上学、生活费样样要钱，我们老两口每个月退休金加起来才五千多，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赵雪每次回家，都愁得不行，说你们从来不关心她的经济压力。”
我听得心头一震，赵雪在娘家竟然这么说？我和老伴平时没少帮她，逢年过节不是给她包红包，就是给孙子买衣服、买玩具。她有困难，我们也不是不管，可是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非得把全部积蓄都搭进去？
我端起酒杯，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讲明白：“亲家啊，不是我们不愿意帮，而是我们觉得，孩子们的日子，得他们自己去打拼。我们当年也是这么熬过来的，没靠谁，全凭自己一点点攒下来的。”
王大海冷笑了一声：“那不一样，你们那个年代，房价低，压力小。现在不一样了，房贷压得年轻人喘不过气来，你们做长辈的，怎么就不能拉一把呢？”
我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个话题再谈下去也没结果，便转移了话题，草草吃完饭就告辞了。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赵雪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觉得我们做父母的亏待了她？
回到家，我把这事儿跟老伴说了。李桂兰听了，脸色也不好看：“赵雪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她结婚的时候，咱们给她出首付，又没少接济她。她现在竟然觉得我们一万多退休金，就该帮她还房贷？”
我叹了口气，心里也是一阵烦闷。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们“该帮孩子一把”了。
前几年，有个老同事张大成，他家也是独生女，女儿结婚后买房，贷款压力大，结果他和老伴一咬牙，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全拿出来，帮女儿把房贷提前还清了。
可是后来，女儿日子越过越好，却很少回来看他们，每次回来，都是伸手要钱。张大成退休工资不高，老两口日子越过越紧巴，后来老伴生病住院，竟然拿不出钱来，最后还得跟亲戚借钱。
还有邻居刘大妈，她儿子结婚后，日子也过得紧巴巴。她心疼儿子，干脆把自己的房子卖了，给儿子凑了一笔钱换了大房子，自己和老伴搬去跟儿子儿媳一起住。结果呢，没过两年，媳妇嫌他们碍事，整天吵架，最后竟然把他们赶了出来，老两口只能租房住，苦不堪言。
这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一直觉得，父母能帮就帮，但不能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都搭进去。可是赵雪显然不这么想，她觉得我们有钱，就该替她分担。
过了几天，赵雪回家，她一进门就抱怨：“爸妈，你们一个月加起来一万多，为什么不能帮我把房贷还了？我和王明压力太大了，你们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我听得心里一阵难受，问她：“你觉得我们该帮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老了，万一有个病有个灾怎么办？你有能力养我们吗？”
赵雪被我问得一愣，随即皱起眉：“可你们现在身体好好的，哪用得着那么多钱？”
李桂兰在旁边叹了口气：“傻孩子，我们的钱，不是为了攒着不给你，而是我们自己也要有保障。你们还年轻，有赚钱的能力，为什么非要靠我们？”
赵雪低下头，半晌没说话，最后只是嘟囔了一句：“可是，王明的父母也没能力帮我们，他们每次都说没钱……”
我苦笑了一下，终于明白了赵雪的想法。她觉得，我们比亲家有钱，所以我们就该帮。可是，她忘了，这些钱是我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是我们养老的保障，不是她随意支配的财富。
03后来，赵雪再也没提让我们帮她还房贷的事，但我能感觉到，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满，觉得我们不够疼她。
有一天，我和老伴去银行办事，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银行大厅里唉声叹气。
旁边的人小声议论，说这位老人前几年把房子卖了，给儿子换了大房子，结果儿子儿媳嫌他碍事，不愿意养他，他现在无家可归，只能靠低保过日子。
我心里一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父母能帮孩子，但不能一味牺牲自己。我们这一代人，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晚年应该有自己的底气，而不是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入到子女的生活里，最后落得个无依无靠的结局。
赵雪或许一时不理解，但我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明白，我们做父母的，真正的爱，不是无条件地满足她的要求，而是让她学会独立，学会自己扛起生活的责任。
我和老伴依旧过着平静的退休生活，我们不再刻意去解释什么，因为有些道理，时间会慢慢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