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黄维去点检第五军,杜聿明设宴款待,席间说:“最近天气不错。”
黄维说:“好什么,我的家乡正在发大水。”
杜聿明见这个黄维一期同学一点情面都不留,显得很是尴尬。
当时,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失败,十万大军折损大半。杜聿明率第五军残部撤到昆明后,军政部长何应钦下令进行点检,让驻防云南的54军军长黄维为点检官。
第五军本是重庆唯一一支机械化部队,此次作战损失惨重,杜聿明也有些胆怯,因此设宴招呼黄维,想让他在点检后的报告中,多说一些好话。
不想,黄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油盐不进。杜聿明没话找话,将话题引到天气上,黄维听后没好气的说:“天气可不算好,我的家乡连降暴雨,已发了大水。”
陪座的第五军的一个副师长,以为这是黄维索要钱财的借口,便自作聪明的提出拿出一笔“救灾款”,交由黄维转寄给家乡。
黄维勃然大怒,径直离开了。杜聿明瞪了副师长一眼,说:“你说话真是不分场合。”
黄维点检结束后,在给军政部的报告中,如实的写了第五军的损耗,实有人数等情况。第五军的黄埔军官愤愤不平,认为黄维过于不近人情,为人处世不讲情谊。
杜聿明对手下说:“他就是这么个人,倒不是专门针对第五军。”
黄维是“土木系”的骨干,很得陈诚看重。陈诚的起家部队是十一师,后以该师为基干扩编为十八军,“十一”为“土”,“十八”为“木”,陈诚集团的骨干,基本都是从十一师、十八军出来的,“土木系”的称呼由此而来。
黄维当过十一师师长,还是十八军继陈诚、罗卓英之后的第三任军长。以黄维的资历,按理说应该是黄埔一期将领中,较早担任集团军总司令的。比如“土木系”将领霍揆彰,在淞沪会战后升任54军军长,到了1942年时,已是二十集团军总司令。
那么,为何黄维到了1942年,军职反而远在霍揆彰之后,成了54军的军长呢?
对于黄维,陈诚是信任和重用的,但在历经淞沪会战、武汉会战之后,陈诚认为黄维打仗不懂变通,过于呆板,相比在一线当军事主官,更适合在后方担任军事教育类的职务。于是,陈诚向老蒋推荐,将黄维调去“中央军校”(原黄埔军校)任教育处长,十八军军长由彭善接任。
参考后来的关麟征,黄维若在军校长期任职下去的话,极有可能会成为黄埔军校的第二任校长。到了1940年10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断了黄维的“教书生涯”。
54军的军长陈烈,因患牙疾去驻地的一家诊所治疗后,不仅病情未得到缓解,反而脸肿的老大,很快陷入了昏迷。54军军部急忙向军委会打报告,老蒋派飞机去陈烈到重庆救治,飞机尚未到达,就传来了陈烈的死讯。
54军的参谋长感觉不对劲,带人去那个诊所搜查,但那个牙医早已逃之夭夭。陈烈之死,疑云重重,不少人怀疑是遭毒害。
军政部长何应钦向老蒋推荐的几个接任54军军长的人选,无一是“土木系”的。54军是“土木系”仅次于十八军的主力部队,陈诚自然不容被何应钦系统的人染指,但因一时间又无合适的人选可用,便想到了黄维。
黄维当过十八军军长,转了一圈后又去了54军,怎么看都像是降职使用。不过,黄维倒是很干脆,直言说只要是陈诚的意思,他完全服从。
黄维到任后不久,54军划归关麟征的第九集团军,驻防滇南。关麟征和陈诚早年结下仇怨,两人势同水火,见54军划来,便存了借机吞并之心。
远征军第一次入缅失败后,老蒋一面急调宋希濂的十一集团军去滇西驻防,阻击日军继续进犯;一面点名让黄维率54军进驻昆明,并作为预备队,一旦滇西有变,即刻驰援。
驻军昆明期间,黄维被何应钦任命为点检官,负责点检退入云南的远征军残部。黄维的点检报告中,据实写了诸部队的损失情况,因此惹得杜聿明等带兵的部队长们很不高兴。
点检风波过去没多久,黄维因军粮问题,招惹了何应钦。黄维见军粮质量越来越差,在多次向军政部反应无果后,一气之下给重庆军政部何应钦的办公室,寄去了一袋发霉的军粮。
在何应钦看来,黄维这种做法是公然挑衅,他当即派人带队去54军检查账目。检查人员到54军查了一圈后,未发现黄维贪腐的证据,不过还是抓了一个“辫子”,那就是54军存在吃空饷现象。
当时国民党军中,吃空饷是公开的秘密,和其他部队长贪占空饷不同,黄维将吃的空饷全部给官兵办了伙食。
何应钦见不能以贪污军饷处理黄维,最后给安了一个“破坏军需独立,公积金不报不缴”的罪名,报请老蒋严惩黄维。
陈诚得知后,连忙去向老蒋求情。老蒋其实也不想惩处黄维,但又不想让其他将领有样学样,去冲撞何应钦这类大员,便采取折中的处理手段,免去黄维54军军长职务,调任军委会中将参军。
关麟征在何应钦派人调查黄维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在黄维调离后,关麟征委派副手张耀明去接手54军,54军官兵群起抵制,扬言张耀明敢来,他们就敢开枪。
老蒋听说后气不打一处来,一纸手令把54军划到了二十集团军,这场因军粮引起的闹剧,告以结束,算下来,黄维成了唯一的“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