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河床下的盛宴

丝佩笑笑 2025-03-29 04:47:09

1998年夏夜,九岁的我蜷在竹席上,爷爷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他枯枝般的手指戳向西南方:"瞧见那片白地没?49年秋,三十七具尸首在河滩上一字排开,血把鹅卵石都泡酥了。后来……"蒲扇"啪"地打在我后颈,"那些尸首半夜全立起来,自己走回河床躺下了。"

2003年,我和耗子蹲在河床裂开的土壳上。十几岁的少年最听不得"禁地"二字,何况耗子刚在网吧看完《山村老尸》。我们打赌谁敢在月圆夜往裂缝里尿尿,赌注是新出的《传奇》点卡。

那晚的月光像掺了骨粉。

"永哥,你看这裂缝像不像张嘴?"耗子的手电筒光束在沟壑间游走。我正要骂他怂包,忽然听见裂缝深处传来婴儿吮吸声。耗子的脸瞬间褪了血色——他姐姐刚生了孩子,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我们连滚带爬逃回家时,裤裆全湿了。爷爷连夜带我们去慈云寺,老住持用朱砂在我们胸口画符时,手指烫得像烙铁。"二十岁前,符在人在。"他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切记莫沾生水。"

今年清明,我和耗子蹲在宿舍楼顶抽烟。他指间火星明灭:"后天就是你二十岁生日吧?"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油布包,符纸边角已经磨损发毛。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我们在雨幕中狂奔,符纸在掌心化作一团烂泥。那座突然出现的土坯房透着蹊跷:门楣上残留的半截春联写着"昭和十二年",墙根青苔的纹路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穿土布衫的女人领着一对双生子站在檐下。他们光脚踩在积水里,裤管却干燥如新。女人脖颈处的刀口随着说话开合:"幺儿,今晚管够。"双生子的瞳孔像两汪血潭,我突然想起爷爷说过,鬼子屠村那晚,有个孕妇被活剖取子。

当利齿刺入颈动脉时,我竟不觉得疼。月光透过破瓦照在供桌上,褪色的牌位分明写着"山口美代子灵位"。

双生子啃食肋排的咯吱声中,我最后看见的是耗子的右手——那根因救我而残疾的小指,正在女鬼唇齿间化为白骨。

今早环卫工在河床发现两具骷髅。人们说骨头上布满细密牙印,像被什么东西反复啃噬过。我飘在河床上空,看着那个女人正在教双生子辨认星座。

她指尖划过银河时,我忽然记起九岁那夜爷爷没讲完的故事——那些走回河床的尸首,眼眶里都嵌着樱花状的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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