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国人响应“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郑州工人袁海军也不例外,这一天,他正忙着挖防空洞,但一镐头下去就听到铿一声,扒开土层一看,只见一个泛着绿花的金属硬货:“挖到鬼子的炸弹了?”袁海军吓得直冒汗,这个汉子远远没有想到,自己一镐头,直接震动了全国。
听袁海军挖到了炸弹,小组长付正杰赶来查看,但这一看就发现不对,这东西有一个明显的平面,上面还有凸起的小颗粒以及奇怪的花纹。
谁家的炸弹长得这样?这是挖到文物了吧。
郑州人有这样的猜测并不奇怪,毕竟,郑州是一座有着深厚历史积淀的古城,当时的考古界与史学界更是存在着“郑州是否是商代都城”的争论。
为了这一点,当年的历史大咖郭沫若还曾专门到郑州古城遗址考察,并留诗一首:郑州又是一殷墟,疑本中丁之所都。地下古城深且厚,墓中遗物富有殊。
郭沫若认为郑州是商代都城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有望比殷墟还要早,只可惜当时没有出土足够分量的文物,不能进行充分的佐证。
基于这一点,众人将挖到金属硬货的消息层层上报,河南省文物工作队得到消息后及时赶来,而这一次的发现,直接让学术界几十年的争论,尘埃落定。
经过挖掘,人们发现这硬货竟然是一只方形的“大香炉”,更令人吃惊的是,在这大香炉的周围,考古队又发现了另外一只稍小号的,两只香炉非常类似,一看就是“一套”。
而经过考古队的科普,人们才知道,这两只香炉竟然是鼎,是商周乃至春秋战国时期著名的礼器与祭器,是王权和地位的象征,而此次出土的一大一小两只鼎,背后还有足以石破天惊的历史真相。
这两只鼎方形,深腹,双耳四足,腹上部饰兽面纹,两侧及下部饰乳丁纹,形体质朴庄重 ,因为没有在方鼎上发现铭文,于是,它们就因为出土地被命名为杜岭方鼎。
经过测量,大方鼎高1米,重86.4千克,另一件较小的,高 0.87米,重64.25千克。虽然这方鼎一大一小,但古人却有让两只鼎完美配套的方法,埋藏者特意将高一点的铜鼎下面的泥土挖低了一些,这样两只鼎的口面正好齐平,这一点,不仅足以说明古人的智慧,还证明了这两只鼎的埋藏是有安排的青铜器窖藏坑,而非临时起意或战乱抛弃。
这样两只鼎,有如此的形制和规格,可见这文物的价值不一般。
这两只鼎的出土,为郑州作为商代都城提供了重要的证据。毕竟这两只方鼎是四足方鼎,年代早、体量大、铸造完美、保存完整,在当时的生产力和等级制度之下,这么巨大的鼎,也只有商王才能拥有和使用!
如此一来,郑州商代都城的地位终于明确了,这杜岭方鼎也成了郑州历史地位的助推者。
1982年、1996年,郑州又相继出土了两批六尊青铜方鼎。它们埋藏的状态和形制,与杜岭方鼎别无二致,重要文物的出现,也让郑州坐稳了“中国八大古都”的宝座。
那作为最早出土的杜岭方鼎,这鼎的价值到底在何处呢?
那不如与中国青铜鼎网红“后母戊鼎”对比一下。
根据夏商周断代工程等华夏历史文化探源工作考证,公元前1400年左右,商朝第十位天子中丁曾定都郑州,杜岭方鼎就是此时期的实物佐证,而后母戊鼎却是商王武丁铸造的,这就说明杜岭方鼎的铸造年代比后母戊鼎早了200多年。
此外,后母戊鼎虽然器形巨大,铸造精美,但出土时就少了一只耳朵,而杜岭方鼎却保存完美,而且还是一大一小的套鼎,这更彰显了杜岭方鼎的珍贵。
而有了众多珍贵青铜器的佐证,郑州商都的考古也在不断推进,后来,经过几十年的考古勘定,郑州商都的神秘密面纱逐渐被揭开,这古城是商汤灭夏之后所建亳都,是商朝开国第一都城。都城总面积达25平方公里,有至少两重城垣。城池中,有规模宏大、结构复杂的宫殿建筑群,其中宫殿区内还有蓄水池和完善供排水系统。在内城与外郭城之间,分布着手工业作坊区、平民居住区、墓葬区等,这种完整的城市结构,更是说明了郑州商代都城的完善与发达。
而从内城丰富的祭祀遗存来看,发现杜岭方鼎的地点,很有可能与祭祀活动相关。 如今,郑州商都夯土墙仍旧存在,而历经三千六百年的传承,这片土地仍旧繁华璀璨,车水马龙,这不得不说岁月传承的神奇。
如今,杜岭方鼎中的大型器收藏在中国国家博物馆,而小号的杜岭方鼎则成为了河南博物院的镇馆之宝,以青铜器的古朴厚重,诉说着中华文明千年根脉的繁衍传承。
普通工人的一镐头, 挖出了郑州的前世今生,这正是考古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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