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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根据身边生活创作故事，情节虚构处理，如有雷同，请多赐教。

昨晚十一点多，老婆刘敏洗完碗正要上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敏敏在你身边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

我愣住了，这声音听着熟悉又陌生。十五年了，这是第一次接到岳母的电话。不等我开口，老婆已经瞧见了来电显示，一把抢过手机按了免提。

"妈？"刘敏的声音有些发抖。

"敏敏，妈想见见你......"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些年不来往，是有苦衷的。"

刘敏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坐在床边，紧紧攥着我的手。

我叫程远，今年四十岁，是个普通的会计。说来惭愧，结婚十五年，我连岳父岳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问起来，老婆总是含糊其辞，说他们在苏北农村，不愿出远门。

头几年还觉得奇怪，后来也就习惯了。毕竟老婆对我很好，过日子也安安稳稳的。我们有个上初中的儿子，一家三口过得还算和睦。

只是每到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的，老婆总是默默低下头。有时半夜醒来，能看见她坐在窗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敏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你爸前几天查出了肝癌晚期，他...他想见见你。"

我感觉老婆的手在发抖，她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啊！"岳母的声音哽咽起来，"你弟弟的病刚好，你就嫁人了，这些年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老婆突然站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妈，我明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刘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床上。我给她倒了杯热水，坐在旁边等她平静下来。

"其实......"她抹了抹眼泪，"小时候我们家也不穷，爸是镇上粮管所的会计，我和弟弟上学的钱都攒得出。可是弟弟突然查出了白血病，那时候我刚上高三......"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继续说："家里东拼西凑，找遍亲戚都不够，最后还是问了高利贷。我就辍学了，去深圳打工，后来考了护士证......"

原来是这样。我想起十五年前在医院认识她时的场景。那时的刘敏，总是笑眯眯的，跟谁都和气，可就是不愿说起家里的事。

"后来弟弟的病是好了，可家里欠了一屁股债。那个债主是个狠角色，扬言要......"说到这里，她哭得说不下去了。

我把她搂在怀里："都过去了，过去了......"

"爸妈怕连累我，就让我在外地重新开始。这些年，我一直偷偷给家里寄钱，可是不敢跟你说......"

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省吃俭用，为什么每个月工资都要存一部分。

"你知道吗？"刘敏抽噎着说，"其实三年前，弟弟就还清所有债务了。他现在在上海开了家贸易公司，挺有出息的。可是我们都习惯了这样，谁也不敢先迈出那一步......"

我轻声说："明天我陪你回去。"

刘敏摇摇头："你工作忙，我自己去就行。"

"别傻了，"我握着她的手，"咱们是一家人。再说了，我这个女婿，也该见见岳父岳母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坐上了去苏北老家的火车。一路上，刘敏几乎没怎么说话，就是一直看着窗外发呆。

到了目的地已经是下午，老家是个偏僻的小村子，土路都被太阳晒得发白。刘敏站在村口愣了好久，我知道她是在回忆过去。

"走吧。"我拉着她的手。

刚进村，就看见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迎了上来。刘敏一下子哭出声："弟弟......"

"姐......"弟弟也红了眼圈，"爸妈在家等你呢。"

老房子还是那个老房子，只是比记忆中破旧了许多。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岳母站在门口，头发全白了，身子骨却还硬朗。看见刘敏，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就那么扑上去抱住了女儿。

"敏敏，敏敏......"她一遍遍地叫着，仿佛要把这十五年没叫的都补回来。

岳父躺在里屋的床上，人已经很瘦了，眼窝深陷。见到女儿，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刘敏按住了。

"爸，我回来了。"刘敏跪在床边，把头埋在父亲的被子上。

岳父颤抖着摸着女儿的头发："好，好......这些年，都是爸妈不好，让你受苦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十五年了，为了所谓的保护，一家人硬生生地分离了十五年。

晚上，岳母做了一大桌菜。她手艺很好，可是谁都没什么胃口。弟弟喝了点酒，开始讲这些年的事。

原来那个债主早就死了，他的儿子也不是什么恶霸，早就把债务勾销了。只是这个家，被伤得太深，谁都不敢轻易去触碰那道伤口。

"姐，"弟弟红着脸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你们的消息。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刘敏抹着眼泪："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俩在院子里玩泥巴的事吗？"

"记得，记得，"弟弟笑了，"那会儿你最爱欺负我，说我泥人捏得丑。"

一家人说着说着，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我看着老婆脸上久违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临睡前，岳母拿出一个旧皮夹，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全家唯一的一张合影，刘敏还穿着高中校服，扎着马尾辫，笑得那么灿烂。

"这些年，我一直带着这张照片。"岳母轻声说，"每次想你了，就拿出来看看。"

后来的日子，刘敏经常往家里跑。我们给岳父找了最好的医院，可是病情还是一天天恶化。三个月后，老人走了，走得很安详。

临终前，他拉着刘敏的手说："闺女，爸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不该瞒着你。明明是一家人，却活得像陌生人......"

葬礼那天，我站在小山坡上，看着这片土地。这里有太多无言的爱，太多说不出口的心酸。

天快黑的时候，老婆收拾着父亲的遗物，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这些年她偷偷寄回来的钱，一分都没动过。

"傻姑娘......"岳母抱着她痛哭起来。

回城的火车上，刘敏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从此以后，我们家多了两个常住客人。岳母和小叔子经常来住，虽然房子小了点，但是热闹了许多。

有时候我觉得，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即使曾经错过，只要勇敢地迈出那一步，总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