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钱三强被发配至陕西合阳劳动改造。某日如厕时，他猛然瞥见一位正在打扫厕所的女工身影格外熟悉。待看清对方面容后，这位年近六旬的老科学家顿时泪如雨下，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怎么也会在这种地方？" 【消息源自：《钱三强与何泽慧：干校重逢背后的科学悲歌》2023-09-15 中国科学报；《胡耀邦与"科学的春天"》2022-04-01 知识分子杂志】 1969年秋天，陕西合阳的棉花地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笨拙地挥舞锄头。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进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里，锄头突然卡在土块上，他踉跄了一下，引来旁边监督员的呵斥："钱专家，这可比造原子弹难吧？"周围响起几声干笑，钱三强只是默默扶正眼镜，继续低头刨地。谁能想到，这个连锄头都握不稳的人，两年前刚参与引爆了中国第一颗氢弹。 与此同时，湖北潜江的五七干校里，何泽慧正站在晒谷场边数麻袋。风把她的短发吹得乱蓬蓬的，她却像在实验室记录数据似的，每数完一袋就在小本子上画个"正"字。"何大姐，敲钟了！"有人远远喊道。她立刻合上本子，小跑向挂在槐树下的铁钟，掏出怀表对了对时间——铛！铛！铛！三声钟响分秒不差。这个习惯让老乡们啧啧称奇："到底是搞科学的，连敲钟都比别人准。" 分离半年后的某个清晨，钱三强被派去打扫干校的旱厕。他捏着鼻子刚走进去，突然僵住了——蹲在角落刷便池的瘦小身影，后颈上有颗他再熟悉不过的痣。"泽慧？"声音抖得不像自己的。那个身影猛地转身，塑料刷子"啪"地掉进粪坑。何泽慧的眼镜片上全是水雾，却遮不住她瞬间通红的眼眶。钱三强突然像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把半年来看猪圈时沾着猪粪的胶鞋、被批判时砸在脸上的大字报、深夜偷偷演算被没收的草稿纸......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 "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何泽慧用袖子给他擦脸，自己却也在掉眼泪。原来她上周就被调来合阳，但没人告诉钱三强。这对曾经在巴黎实验室用云室捕捉原子轨迹的夫妇，此刻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借着哗啦啦的冲水声偷偷拉着手。远处传来集合哨声时，何泽慧突然往丈夫手里塞了样东西——是块用油纸包着的桃酥。"食堂发的，你胃不好..."话没说完就被哨声打断，她匆匆跑出去，留下钱三强对着掌心里碎成渣的饼干发愣。 转机出现在1975年深冬。胡耀邦到中科院主持工作后，特意找来钱三强："老钱啊，咱们开个座谈会，你来说说怎么把科研搞上去。"会议室暖气不足，钱三强发言时却满头大汗。当讲到"应该允许科学家有失败的权利"时，他突然摘下眼镜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个被下放时没掉过泪的硬汉，此刻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终于被平反的孩子。会后，胡耀邦拍拍他肩膀："明天开始，你回原子能所上班。"钱三强怔了怔，突然九十度鞠躬，起身时发现对方眼里也闪着泪光。 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召开那天，人民大会堂里春意盎然。钱三强在座位上不断调整着胸前的代表证，何泽慧悄悄按住他膝盖："别紧张，和当年在居里实验室做报告一样。"主席台上，邓小平的"科学技术是生产力"通过扩音器传来时，这对夫妇不约而同去摸口袋里的钢笔——就像二十多年前在剑桥听到原子弹消息时，本能地想记下数据一样。散会后，他们沿着长安街慢慢走回家，何泽慧突然说："其实在干校学会的钟声节奏，对设计原子钟挺有启发。"钱三强哈哈大笑，惊飞了路边的麻雀。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终于不再是六年前厕所里那两个佝偻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