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党的历史上,张闻天曾在短期内当过党的总负责人,但他的独子张虹生却没有因此得到特殊待遇,反而经历了坎坷的一生。今天帝哥就来说说张虹生的故事。
1939年,张闻天的妻子刘英受党的派遣,离开陕北,经新疆前往苏联学习和治病,刘英在出发时就已经怀有身孕,她在到达新疆后,生下了自己和张闻天唯一的孩子张虹生。
张闻天和刘英
1942年,新疆军阀盛世才叛变革命,疯狂搜捕屠杀共产党人,刘英被党组织及时转移到了苏联,但张虹生未能被及时带走,他和陈潭秋、毛泽民等人一起被捕入狱。此后张虹生在新疆的监狱里度过了3年的岁月,他曾回忆说:“由于我父母都不在,监狱就给我安排一个单间牢房,我算是年龄最小的政治犯。”
直到1946年夏天,张虹生才被释放出狱,并被送往延安,但他到了延安后,才得知父母早已前往东北工作。直到1949年,东北的局势稳定以后,张虹生才被送到东北,真正和父母团聚。
张闻天只有张虹生一个儿子,但并没有因此而溺爱他。张虹生小时候非常调皮,他见父亲每天上下班都坐汽车,很羡慕,也想坐,但张闻天一直不答应。有一次,张虹生趁张闻天上班前就爬上了车,并赖着不下来,他心想,这下父亲得带着自己坐车了。张闻天却并不生气,也不责骂儿子,而是直接走着去上班了。
还有一次,张虹生想看看警卫员的枪,警卫员不给,他就抢。警卫员见自己的枪被抢了,也急了,赶紧来和张虹生抢。两人一个追一个跑,被秘书看到了,秘书过来把枪要走了。张虹生又和秘书闹,秘书干脆把他捆了起来,拴在了床腿上。张闻天进屋后看见儿子被捆了,也完全没有管他。
1959年,张虹生高中毕业,他准备报考外交学院,但他的外语相对差一些,当时张闻天是外交部第一副部长,张虹生便希望父亲能给外交学院打个招呼,让学校把自己的外语标准放宽一些。不料张闻天却撂下一句话:“你有本事上就上,没本事就别上!”
张虹生听了父亲的话后,放弃了上外交学院的念头,转而报考北京师范学院,最终凭着自己的实力考上了。
1959年,张闻天在庐山会议受到了错误批判,1962年,张虹生也受到父亲的牵连,被北京师范学院以“坏学生”的名义强行退学。张闻天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把儿子送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工作。
张虹生到新疆后,被分配到阿拉尔塔里木河畔的农一师九团四连,这是一个最苦的连队,当时正值开春,张虹生要和其他农工一样,裹一件皮袄,拎一盏马灯,在冰天雪地里巡视。田沟上面结了冰,底下还没冻住,如果出现漏洞,张虹生就得跳下去堵漏,一堵就是一两个小时。
没过多久,张虹生就患上了肝炎,并发展成了慢性病,他给父母写信,要求回北京治疗,张闻天却回信说:“你有什么资格来北京看病?新疆那么多职工得了肝炎,都是在新疆治!”
张闻天
张虹生看到父亲的信后,感到非常心寒,他只好留在新疆的农场,一边劳动一边治疗,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明白父亲的苦心。1967年2月,张虹生与在团里宣教股工作的四川姑娘廖慰训结婚,两人婚后育有两个女儿。
1968年5月,张闻天和刘英突然被“监护”,此时有专案组的人找张虹生谈话,要求他公开宣布与张闻天脱离父子关系,张虹生听后大怒:“父子关系怎么可能脱离呢?就是一万年,他也是我的父亲!”
1969年10月,张闻天夫妇被安置到了广东肇庆,第二年7月,张虹生带着妻子和3岁的大女儿千里迢迢前往肇庆探亲,这是张闻天夫妇第一次看到儿媳妇和孙女,他们高兴得合不拢嘴。廖慰训见公公婆婆喜欢孩子, 就决定让女儿留在他们身边,这让身处逆境的张闻天和刘英十分欣慰。
1976年7月1日,张闻天在无锡突发心脏病去世,噩耗传到新疆后,张虹生马上赶到无锡,他捧着父亲的骨灰盒,泪流满面……
1976年11月,张虹生和妻子终于凭借“落实政策”调回祖籍江苏,在南京的晓庄农场落户。
1979年8月,中央正式为张闻天平反,并在北京为他召开了追悼大会。中央还成立了以邓力群为组长的编辑领导小组,负责编辑《张闻天选集》,中央组织部考虑到张虹生是张闻天的独子,决定调他到北京参加编写工作。但刘英知道此事后,直接反对说:“干部子弟为什么都要回北京?再说了,儿女去评价父母,自然会认为父母都是对的,这样就无法做到客观。”
刘英
张虹生尊重母亲的意见,没有去北京,同年他被调入南京大学图书馆工作。
80年代时,南京大学要修建校舍,准备在东北选购木材,校党委认为张闻天曾长期主政东北,在东北有一定的人脉,决定派张虹生去采购。张虹生到东北后,通过熟悉的老同志,以很低的批发价采购了数百立方木材回南京。刘英知道此事以后大发雷霆,她不仅告诫张虹生今后不能打父母招牌行事,还打电话通知江苏省纪委书记盯紧儿子,也不允许学校提拔儿子。
张虹生后来回忆说:
开始我很伤心,但现在想想,那是个极具诱惑的时代,一些人的腐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如果我也和有些高干子弟一样,将那些木材以市场零售价卖出,也能狂赚一笔钱,但我没动那个心思。
2001年,张虹生从南京大学图书馆退休,他退休时的职称是讲师。其实张虹生也想过申请高级职称,但刘英对他说:“你去跟人家争什么?”他就不再申请了。
张虹生晚年时曾回忆说:
父亲这个人,不发脾气不骂人,喜怒不形于色,总是很平静,但我一直很怕他。小时候,我要调皮捣蛋了,老师会告状。父亲就会说:来来来,你坐下,我们两个谈一谈。听他这么说,我就很害怕。
那时候,我一直搞不清楚,他到底喜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后来,听警卫员说,有时候晚上我睡着以后,他会来我的房间,站在床头盯着我看,一看看很久。我想,他还是喜欢我的。
2020年11月6日,张虹生在南京逝世,享年8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