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我对着电脑屏幕揉按酸痛的太阳穴。落地窗外是永远不眠的金融城，霓虹在玻璃幕墙上游走成虚幻的光带。忽然有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江映雪将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搁在我手边，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间那支暗银色机械表。
"数据模型需要调整参数权重。"她的指尖划过我屏幕上的折线图，柑橘调的香水混着咖啡醇香，"明早十点前给我新方案。"
我目送她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走向总裁办公室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这是她本月第三次在深夜出现在我工位旁，每次都在我即将放弃时精准出现。三个月前我还是坐在角落里的数据分析员，直到那天晨会上她当众驳回我的报告，却在散会后递给我一本《博弈论与商业决策》。
"林深，你值得更好的舞台。"她说这话时正在系风衣腰带，金属扣环碰撞出清脆声响。我至今记得她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的阴影，像某种神秘的密码。
"冰美式更适合通宵。"我把易拉罐放在她掌心，金属表面迅速凝结出水珠。她的尾戒划过我虎口，像流星划过夜空。这已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第九次"偶遇"。
季度述职会上，我的名字首次出现在核心项目组名单。江映雪在投影仪蓝光中宣读晋升通知，眼尾的泪痣随笑意轻颤。散会后她在安全通道堵住我，高跟鞋跟抵着防火门："现在我们是平级了，林总监。"
她的口红印在咖啡杯沿，像朵绽放的玫瑰。当我们在地下车库的监控盲区接吻时，我忽然明白那些深夜的指导、恰到好处的资源倾斜，不过是她精心设计的捕猎游戏。而猎物与猎人的界限，早在某个加班的雨夜就已模糊不清。
年会当晚的消防警报来得猝不及防。我攥着江映雪的手腕混在疏散人群里，她的珍珠耳钉硌着我掌心。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间，HR总监举着手机摄像头的身影让我们的笑意瞬间凝固。
此刻我盯着办公桌上的最后通牒，江映雪正在三十八楼会议室与董事会周旋。她的钢笔还留在我这里，笔帽上刻着法文"自由价更高"。落地窗倒映着城市天际线，我知道她正在用二十年职场生涯赌一个可能——要么公开关系双双辞职，要么永远退回安全距离。
茶水间的咖啡机发出空洞的轰鸣，我想起初遇时她摔在我脚边的文件夹。那些被红笔圈出的错误如今都成了勋章，而教会我博弈论的人，此刻正把自己变成最大的赌注。或许真正的职场潜规则从来不在员工手册里，而在每个午夜擦肩而过的体温中，在每次会议桌下的脚尖相碰，在明知危险却甘愿沉沦的心跳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