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生了儿子，我花 6 万块找了个金牌月嫂，照顾她两个月。
刚过一周，弟媳就想留月嫂长期做，却指望我出钱：【姐，请到宝宝一岁就行，36 万你现在转给我吧。】
我把聊天记录发给我弟，我弟反怪我：【姐，你找的月嫂太好，舒晴看不上便宜的，这钱你不出谁出？】
我倒抽一口气，立马把两个癫公癫婆拉黑。
结果，弟弟为凑月嫂费竟把我赠予他的学区房挂牌出售。
01
拉黑弟弟和弟媳的第三天。
我接到了表姐打来的电话。
“嘉丽，龙福小区的那套房子，你是打算卖掉吗？我这边有个朋友对那房子感兴趣，我把你的电话给她，方便不？”
“卖房？谁跟你说我要卖房的？”
“是你弟弟呀。昨晚他发了好多条朋友圈，说要卖房子，卖的就是龙福小区的那套房子……”
我弟！？
我握着鼠标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我再也没有心思继续加班了。
挂断表姐的电话后，我脸色阴沉，把弟弟和弟媳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我点开他们的朋友圈。
一条又一条的卖房信息映入眼帘，看得我差点突发心梗。
【龙福小区，面积 150 平，有四间卧室和一个客厅，学位还没有使用过，装修花了 120 万，这些装修全部赠送，房子只卖 600 万。】
【这房子是用来当婚房的，刚住进去才一年，房子里所有的家具都是高端环保材料。光是主卧的内嵌式衣柜，就花了二十万。】
【欢迎大家联系我来看房。另外，房子的售价不包含电视、空调、洗衣机以及电暖炉。】
……
电视、空调、洗衣机，还有那台价格不到 100 块的电暖炉，这些正是弟媳的全部陪嫁物品。
而那套 150 平的房子。
是一年前我赠送给弟弟的婚房。
当时我们说好了，房子让他居住使用。
因为贷款还没有还完，房子都还没有过户。
房产证也还在我家的保险柜里。
他现在居然自作主张地要卖房，简直是疯了！
我愤怒地拨出了电话。
“何嘉浩，是谁允许你卖我的房子的！”
电话是弟媳接起来的。
“姐，要是不想让我们卖房子，就赶紧把月嫂的工资打过来呀。不然我们没钱请月嫂，还是得把房子卖掉。”
“没钱请月嫂就别请！” 我冷冷地撂下狠话。
“要是你们俩敢卖房子，那就法庭上见！”
当时我手头正忙着事情。
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觉得弟弟和弟媳就是嘴上说说，应该不至于做得这么绝。
毕竟我们家的氛围一直都很和睦。
2
我和弟弟的关系也还算亲密。
在重男轻女风气盛行的家乡。
爸妈头胎生的是女儿，也就是我。
他们不仅没有嫌弃我。
还给我取名叫 “嘉丽”。
这足以看出他们对女儿的珍视。
而且弟弟出生以后。
他们也始终做到了公平对待。
甚至对我还要更好一些。
当年我考上了顶尖的大学。
恰好弟弟参加中考只考了 300 分。
原本花三万块钱就能把他送进普通高中。
但爸妈却把家里仅有的钱都塞到了我手里。
“嘉丽，你成绩好，这个学你去上。”
结果。
我带着新电脑、新手机去了大学。
而我弟弟则随便读了个中专。
出于内心的内疚。
我上大学的时候，会把做家教赚来的钱转一部分给弟弟。
这一转就转了十多年。
这个月我也给了他一万块钱。
让他给弟媳和宝宝添置一些母婴用品。
朋友说我这是 “扶弟魔”。
我却不这么认为。
“扶弟魔” 是指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去帮助弟弟。
但对于月薪十万的我来说。
每个月拿出一两万来补贴弟弟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还暗自为自己有能力照顾家人而感到自豪。
当然，我弟弟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他帮我教训过出轨的前男友。
我急性胃炎的时候是他在病床边陪着我。
他很少主动向我要钱。
即使彩礼钱不够，也说先向我借，并没有想着白白拿走。
所以我不理解他和弟媳这次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让我出 30 万的月嫂费。
不出的话就卖我的房子？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虽然我很生气。
但我又在心里担心弟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回家以后，我还让妈妈去打听一下情况。
可能是由于爸妈的劝导。
弟弟和弟媳安静了两个星期。
没再提起月嫂费的事情。
刚好我结束了项目，打算休息两天的时候。
接到了弟弟打来的电话。
“姐，你能不能先把龙华小区那套房子的贷款还完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房子我和舒瑶已经找到了买家。是上午签的合同。等房屋解押了就能进行交易。”
我的脑子 “嗡” 的一声响。
我足足沉默了十多秒，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竟然真的把房子卖掉了！？
“何嘉浩，你从哪里拿到的房产证？”
房产证一直放在我卧室的保险柜里。
弟弟和弟媳根本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怎么可能拿到房产证呢？
“是我从妈手里骗出来的。” 弟弟倒是很坦白。
“姐，我已经收了买家三十万的定金。这房子肯定是要卖掉的。”
我的心脏猛地一震。
连定金都已经收了。
如果不是房产交易需要解押。
他们恐怕到房子过户的时候都不会通知我。
可这不仅仅是一套价值 600 万的房子。
这是属于我的房子！
他们这样做和浩着抢夺有什么区别呢？
我握着手机的指尖瞬间气得颤抖起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何嘉浩，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们敢卖房子，我们就法庭上见。”
弟弟听出了我声音里的怒气。
他的反应竟然比我还要激动。
“姐，这套房子是你送给我的。你当时写了承诺书。说你绝对不会收回房子。怎么现在又来管我卖房子的事情了？
“姐，你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你是真的不知道广浩出生以后，每个月我的开销有多大。找你要月嫂费，你又不给。卖了房子正好能有一大笔钱。我也不需要再来麻烦你了。”
“其实你年薪百万。赚一套房子也不过就是几年的时间。就当是帮帮我吧。要卖房子的事情出了岔子。舒瑶会和我离婚的。”
我立刻拒绝了弟弟厚脸皮的请求。
“何嘉浩，作为你的姐姐。我帮你是情分，不是本分。限你今天之内把房产证还回来。否则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姐，这套房子浩浩是你自己送给我的。现在又说什么情分本分。不觉得很可笑吗？舍不得的话，你当时就别充阔气啊。给了又要回去。是在耍人吗？”
那套精心挑选的婚房。
花了 120 万进行装修。
我无偿赠送给他，让他永久居住使用。
他居然觉得我是在耍他。
我只感觉胸口像是下起了冰雹。
砸穿了我的心脏。
无条件地接济弟弟十多年。
换来的却是他得寸进尺的索取。
大恩就如同大仇一般。
如今我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何嘉浩，你听好了。我将撤销对你的赠予。彻底收回房子。”
4
下班回到家。
我还在想着该怎么和爸妈说这件事。
就看到我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
弟弟和还没有出月子的弟媳也在。
孟舒瑶抱着宝宝。
仰着脖子，那得意的样子。
就像古时候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
“姐，我们广浩出生已经一周了。你这个做姑姑的连看都没来看过他。也没有包过红包。这可是你们何家的长孙啊。”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皱起了眉头。
我妈不高兴地反驳她。
“舒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嘉丽每天加班到半夜一两点。连饭都没时间吃。不是故意不去看你和宝宝的。”
“妈，你就是偏心姐姐。她人不能来。那红包也不能给吗？”
孟舒瑶提高了三分语调。
“我娘家人每个人都给了红包。姐姐年薪百万。一分钱红包都不包，这说得过去吗？”
一分钱红包都不包？
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孟舒瑶，我请月嫂花了 6 万。贴补给你们买母婴用品又给了 1 万。这些钱比你娘家所有人给的红包加起来都要多吧？”
“贴补是贴补，红包是红包。没给就是没给。”
孟舒瑶不依不饶。
我爸发起了火。
“舒瑶，嘉丽忙了好几个月。红包等广浩满月的时候补上就行。现在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行不行。”
看到我爸开口说话。
孟舒瑶这才不太情愿地闭上了嘴。
我也在餐桌旁边坐了下来。
红烧排骨、糖醋鱼、清蒸帝王蟹。
满满一桌子都是我爱吃的菜。
妈给我夹了一根蟹腿。
“这蟹是嘉浩买的。一只就得 2000 块呢。”
月薪 4000 的人花 2000 块买帝王蟹。
看起来确实是诚意满满。
只可惜这并不是何嘉浩真心对我好。
我一时间没了胃口。
犹豫了一下，决定把事情说清楚。
“爸妈，你们知道何嘉浩把龙福小区的那套房子卖了吗？”
“爸妈知道……” 孟舒瑶脱口而出。
弟弟下意识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老婆，你去房间看看宝宝。”
孟舒瑶噘着嘴离开了餐桌。
转身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她又不是傻子，你们骗得了她吗。”
声音虽然很小。
但我听得很清楚。
孟舒瑶说了 “骗” 这个字。
我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试探性地询问。
“妈，你为什么要把房产证拿给嘉浩呢？”
“嘉丽，那天你工作忙。妈不敢打扰你。嘉浩急着给宝宝上户口。妈就把房产证拿给他了。妈也不懂这些。”
妈妈不慌不忙。
像小时候一样熟练地挑了一块鱼肚上的肉夹进我的碗里。
“这事是妈的错。妈给你赔礼道歉。但你弟是中专学历，没有你有本事。现在又要养孩子。压力确实大了一些。”
“压力大就去努力赚钱啊。他凭什么卖我的房子？”
我有点生气。
“啪” 的一声放下了筷子。
空气安静了片刻。
爸爸开口劝我。
“嘉丽，我和你妈也是刚刚知道你弟弟把房子卖了。我们已经骂过他了。但现在定金都已经收了。要是违约的话，是要赔钱的。”
我爸一向通情达理。
可他今天说的话却让我很意外。
听他和妈妈的意思。
都想劝我同意弟弟把房子卖掉。
这很不对劲。
我盯着弟弟的脸。
目光犀利。
“何嘉浩，你真的是为了凑月嫂费才卖房子的吗？”
5
弟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却还是嘴硬。
“当然是真的。广浩只有这个月嫂能哄得住。我也是没有办法。”
“呵。”
我嗤笑了一声。
看向站在房门口听我们说话的弟媳。
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孟舒瑶她弟弟快结婚了吧？她怂恿你卖房子。难道不是想拿了钱去给她弟弟全款买婚房吗？”
孟舒瑶弟弟的女朋友是我部门里的一个小女生。
之前我没时间关注她。
这两天闲下来，正好听说她马上要结婚了。
男方不仅准备了五十万彩礼。
还打算全款买一套三百多万的婚房。
那时我才恍然大悟。
孟舒瑶突然打房子的主意。
很可能是为了帮她弟弟全款买房。
“何嘉浩，你老婆用我的钱给她弟弟买房。这合适吗？”
我刚说完。
弟媳就满脸不满地闯进了餐厅。
“姐，你已经把房子送给嘉浩了。卖房款就应该是我和嘉浩的。什么叫你的钱？”
“孟舒瑶，我在承诺书里写得很清楚。房子是赠予你们永久居住使用。现在你们擅自卖房子。我会联系律师起诉。收回房子。”
“起诉？”
妈妈吓了一跳。
“嘉丽，你不是常说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吗？怎么现在就要起诉了呢？你赶紧撤诉。嘉浩他可是你亲弟弟！”
“嘉丽，房子卖了就卖了。你把你弟弟告上法庭算怎么回事？是想让全村人看咱们家的笑话吗！？”
妈妈刚说完。
爸爸沉着脸接着说道。
语气很不好。
“你当姐姐的。弟弟有困难。能帮就顺手帮一下。告什么告，不许告！”
「……」
我很想为自己辩驳，触到爸妈焦急愤怒的双眼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原以为爸妈对我和弟弟是一样的，甚至爱我还多一点，可此刻他们却全都站到了弟弟那边，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
「爸、妈，如果何嘉浩不归还房子，我只能用法律维权。」
「嘉丽，你就这么一个弟弟，给他一套房怎么了？为了一套房就和亲弟弟闹到法院，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不孝的女儿，养你到底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只狗，至少不会咬主人！」
爸爸听到我坚持起诉何嘉浩，终于不再演戏，他用最恶毒的话咒骂我，「不如养只狗」这五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划破我们家长达三十年的亲情假象，露出了他们重男轻女的真面目。
我胸口疼得厉害，一字一句地反问：「爸，是我不孝还是你们重男轻女呢？」
6
爸爸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接，气得摔了筷子：「何嘉丽，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钱让你上大学的，如果那三万块给你弟读高中，说不定他今天赚的钱比你多。」
妈妈也急忙安抚：「傻丫头，我和你爸从小有多疼你，你有的东西你弟不一定有，但你弟有的东西，你肯定都有。」
「是吗？你们每个月拿我给你们的钱补贴何嘉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补贴一下我？」
「何嘉丽，你故意钻牛角尖是吧。你月薪十几万，我和你妈还能补贴你什么？」
爸爸直接掀翻了桌子，饭菜撒在地上，碎掉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我恍惚了一下，原来月薪十几万也能成为他们不爱我的理由。
那一瞬间，突然就看清了很多事，很多之前在我心里隐隐作祟却让我始终不敢追根究底的事。
比如妈妈年年带我买黄金，说是给我存嫁妆，可弟弟结婚时，我却看到那Ţű̂¹些嫁妆全都挂在弟媳身上。
比如我帮妈妈下载手机应用时，无意中看到她置顶了一个三个人的微信群，里面的成员是爸爸、她和弟弟，我问她为什么不拉我进去，她解释说她和爸爸老骂弟弟，会影响我心情。
又比如我原以为口头允许弟弟弟媳永久居住在龙福小区那套房子里就够了，但爸妈却以让弟媳娘家安心为由，建议我写下承诺书，如今弟弟就是拿着这张承诺书卖掉了我的房子。
……
桩桩件件都显示他们是重男轻女的，只是我固执地认为，重男轻女的家庭不可能全力托举女儿上大学，却让儿子读中专。
而且我爸妈从小就疼我，并不是看我事业有成后才对我好的，他们如果真的重男轻女的话，又怎么可能伪装三十年？
事实上，他们真的伪装了三十年，用拙劣的演技让自己看起来很爱我。
最离谱的是我还相信了。
或许是因为承认父母不爱我并不容易，我选择自欺欺人，只要他们不触碰我的底线，我可以一次次退让和容忍。
如果他们重男轻女得更真实、更决绝，不曾给我他们爱我的幻觉，可能我还不会这么痛苦，但此刻，我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反复横跳，在觉醒和沉沦里反复试探，拼命去寻找他们爱或不爱我的证据，就像有刀子在一下一下地扎着心窝。
快要喘不过气时，耳边突然响起弟弟弟媳急切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了？」
「姐，妈被你气晕了！」
妈妈犯了高血压，求我不要再计较房子的事，我没吭声，下定决心一切交由法院审理，哪怕三十年的亲情最终会因此终结。
那天之后，我没再回过家，妈妈给我发的消息也都没回，没想到宝宝满月那天，我的顶头上司打来电话：「何嘉丽，我到何家村了，怎么没看见你？」
爸妈竟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邀请了我的上司、闺蜜和同学来参加满月宴。
这让我不得不赶回村，去面对虚伪的家人。
还没走到老宅，就听见邻居们在议论：
「老何得了个大孙子可高兴坏了，请了全村的人，搭了台还有表演。」
「听说女方家也来了三百多个，就差把她们村的狗都带来。」
「这不得办百来桌啊？一桌两千就是二十万，他儿子这么有钱吗？」
「你不知道吧，他们家刚卖了房子，定金 30 万，尾款还能拿 570 万，不差钱。」
……
我深吸一口气，手心冷得厉害，刻意避开与爸妈和弟弟碰面，摸到上司身边坐下。
「梁总，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不麻烦，我也想沾沾喜气。」
梁乔宇一改公司里冷酷的形象，绅士地帮我打开包裹餐具的塑料膜，「还是喝热水吗？我帮你找一壶。」
我愣了一下，硬着脸皮说不用，闺蜜故意发出坏笑：「何嘉丽，这位帅哥是谁啊？」
耳根悄然泛红，我刚想解释，弟弟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姐，你终于来了，爸说我们一家人给大伙敬个酒。」
7
我从座位上起身，决定暂时配合他们维持家庭和睦的假象，梁乔宇是决定我升职和加薪的关键人物，我希望能给他留下好印象。
「嘉丽，来妈妈这。」妈妈比前些天憔悴了不少，但她一看到我就开心地把我拉到台子中间，让我站在 C 位，「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等会儿封酒你来封，你是我们家最有福气的女儿。」
我顺着妈妈的视线看去，有张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全是茅台，至少也得好几万块。
看来他们是把卖房的定金都花在这场满月宴了。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参加何家长孙的满月宴，现在由我为大家唱礼。」
失神的片刻，司仪拿着新鲜出炉的礼单大声唱礼：「宝宝外婆 5 万，外公 5 万，舅舅 5 万。」
台下发出一阵惊呼，宾客们似乎不敢相信小小的婴儿竟能收到外婆家 15 万红包。
司仪继续念道：「宝宝奶奶 5 万，爷爷 5 万，姑姑 600 万。」
「600 万？」
「何嘉丽也太宠侄子了吧。」
「老何，你这个女儿能干又孝顺，没的说啊！」
「真羡慕何嘉浩，他当初拿一万块投资他姐，现在赢麻了。」
……
宾客们彻底沸腾，在司仪的带动下为我的慷慨和孝顺鼓掌。
刺耳的掌声却像一个又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恰好司仪把话筒递给我：「宝宝姑姑，你说两句吧。」
我双手握紧话筒，瞥向人群中的梁乔宇，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
和亲情告别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放任自己继续深陷泥潭，是时候结束了：「各位，我并没有给宝宝 600 万，也不打算给，何嘉浩卖我房子的事情已经交给律师处理，我相信法院会给出合理的判决。」
空气静止了一瞬，台下一片唏嘘。
我礼貌地把话筒还给司仪，话筒却被我爸一把抢走：「何嘉丽，你胡说些什么！你如果真敢告你弟弟，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他恼羞成怒，目眦欲裂地瞪着我，想抬手打我耳光，被妈妈拦住。
我微笑着，当了那么多年无条件付出和服从的女儿，今天我终于自由了。
「何先生，我愿意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但起诉的事我不会妥协。
「你们名下的那套房、何嘉浩当年借我的彩礼钱，就算我给你与许女士的赡养费。
「从今往后，你们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说完这段话，我感觉长久以来压在肩膀的担子终于卸下，整个人轻松无比，任凭台下亲戚邻居对我指指点点，也觉得无所谓了。
但孟舒瑶的弟弟孟鑫却突然跑到台前，指着我的鼻子骂：
「何嘉丽，你也太不孝了吧，亏你爸妈那么疼你，你一个女娃，他们供你上了大学，结果竟养了只白眼狼。」
「我是不是白眼狼关你什么事？」
「我姐是何家的媳妇，我看不过你欺负何家不行吗？你这个不孝女，你妈前几天才被你气到住院，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又故意来挑事，简直丢何家村的脸，今天你们何家村的长辈们也都在这，我倒要听听他们怎么说。」
在孟鑫的煽动下，那些曾经夸我能干、孝顺、懂事的长辈们纷纷开始声讨我：
「嘉丽，你爸妈待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和他们断绝关系，太没良心了。」
「是啊嘉丽，你小时候，年年过年都穿新衣，谁家女娃有你这样的福气？快给你爸赔不是。」
「嘉丽，你从小做过家务煮过饭吗？我们村谁家女娃不用帮弟弟洗衣做饭的？只有你一个！我看就是你爸妈把你惯坏了，让你忘了女儿该做什么。」
女儿该做什么？
儿子又该做什么？
8
我没有辩驳，打开手机念出我妈的转账记录，这是前几天我登陆她微信收集的证据：「2024 年许秀清给何嘉浩转账 97698 元，何嘉浩给许秀清转账 764 元，许秀清给何嘉丽转账 8.8 元，而何嘉丽给许秀清转了 108776 元。
「你们都说我爸妈对我好、打小就疼我，曾经我也这么觉得，但成年人的世界很现实，钱在哪爱就在哪。
「他们分浩就是重男轻女，可为了让我主动付出、托举何嘉浩，他们演了三十年。不信你们问问，若我不给何嘉浩钱，他们会爱我吗？」
话音刚落，一个玻璃杯砸在我脚边，气急败坏的孟鑫恶狠狠地冲我吼：「何嘉丽，你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人还想爸妈怎么爱你？当初他们没掐死你就算好的了。生你、养你、供你读大学，现在让你给你弟一点钱，又不是要你全部财产，怎么跟要你命似的，你那么有钱给我姐夫一点会死啊！」
「怎么不会死呢？」我踢开脚下的破酒杯，走到那桌茅台边上，拿起一瓶酒直接就砸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
「五年前，我为了拿下客户喝酒喝到呕血，但我把那口血咽下去，继续陪客户喝，直到送走客户才打车去医院。
「三年前，我出了车祸却还坚持去签约，签完才发现左眼已经看不清，医生说再晚来一点就成瞎子了。
「今年，我连续加了三个月班，每天调凌晨 3 点的闹钟，准时回复国外客户的邮件，然后靠安眠药入睡，头发大把大把掉。
「我的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我用命拼回来的，你们随随便便就要卖我的房子，一开口就让我给何嘉浩 600 万，你们怎么不去抢劫！」
我疯狂地砸碎了所有茅台，眼泪快要掉下来时，闺蜜从身后撑住我：「嘉丽，你今天帅呆了！」
梁乔宇也赶过来，护着我们离开。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见到梁乔宇时还有些尴尬，他却主动叫住我：「何嘉丽，下午开会的时候我会提议给你升职。」
升职？
心里咯噔一下，我小声说：「梁总，其实你不用同情我。」
冰冷的文件夹轻轻落在发顶，梁乔宇斜睨着我，语气冷峻：「何嘉丽，你觉得我会因为同情给你升职吗？还是你认为自己能力不足，无法胜任新职位？」
我尴尬地道歉，忘记梁乔宇修的是无情道，他才没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
不过这件事倒给我敲了一记警钟，我提醒自己不该再把何家那些破事带到工作中。
可没想到，家事还是闹到了公司。
下午的升职会上，孟鑫、孟舒瑶带着我爸那边的几个亲戚突然闯进会议室：「各位领导，我们要举报何嘉丽，她不守信用、自私自利，把她爸妈气到病危，有这样的员工会损害你们公司的信誉。
「听说你们今天还要给何嘉丽升职，像她这种为了钱连亲生父母都不管不顾的员工你们敢用吗？说不定以后她也会为了钱出卖公司。」
孟鑫和孟舒瑶说完，亲戚们开始指责我或劝我去医院看爸妈，会议室里乱得像菜市场，公司的大老板扶额摇头：「何总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开口解释，梁乔宇在大老板耳边说了些什么，大老板拧眉起身：「给你半小时处理。」
大老板走了，其他几个副总也离开会议室，梁乔宇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他特地看了我一眼，是肯定和鼓励的眼神，让我瞬间安心。
9
「何嘉丽，叫你作死，你领导都走光了，升职黄了吧？如果你还要继续起诉我姐夫，那我指定把你工作也搅黄。」
孟鑫自以为成功报复了我，一脸得意。
我微微勾唇，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把他女朋友许招娣叫进会议室。
「何……何总监。」
小姑娘不敢看我，孟鑫一把揽过她：「宝贝别怕，有我给你撑腰，何嘉丽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没理孟鑫，盯着许招娣的脸：「公司有规定，门禁卡只能本人使用，你把门禁卡借给孟鑫，让他带一群人过来扰乱公司秩序，严重违反了公司规定，我会建议 HR 解雇你。」
「何嘉丽，你一个自身难保的总监，凭什么解雇我女朋友！？」
「我自身难保？」
我往椅背上一靠，表情坦然，「我每年给公司创造上亿的利润，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把我辞退吗？」
接着我转向许招娣：「小许，你应该很清楚我在公司的位置，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拿回门禁卡并让孟鑫马上离开会议室，我可以保证你职位不变，但薪资下调两个等级。当然，如果你想继续帮你男朋友抹黑我，那我会让保安把你们一起请出公司。」
许招娣工作向来努力，不是那种恋爱脑的女生，听我这么说，她以分手威胁孟鑫离开：「孟鑫，昨天你找我拿门禁卡的时只说你想找何总监谈谈，现在带这么多人进公司，是想害死我啊！」
孟鑫自知理亏，愤愤不平地踹翻椅子，追着许招娣跑出会议室。
孟舒瑶和几个亲戚却仍不肯走，叫嚣着如果我不去医院见爸妈他们就赖在公司。
我招了招手，示意等在门口的保安全部进来：「把他们请出去。」
「何嘉丽，我可是你叔公，你敢这么对我？」
「保安，不走的抬也抬出去。」
会议室终于安静下来，我看了眼时间，距离半小时还剩十五分钟。
我没急着联系梁乔宇，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平复呼吸。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梁乔宇问：「为什么没有开除许招娣？」
「她虽然违反了公司规定但没有造成实质上的损失，我觉得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你不像是心软的上司。」
「或许是因为她叫招娣吧，我知道她可能会比别的女孩过得更不容易。」
梁乔宇顿了顿，在我身边坐下：「何嘉丽，你应该明白，虽然通过努力可以化解很多困难，但唯独亲情不是你努力就能获得的。」
我点头表示认可：「梁总，你说的我明白。」
其实最让我窒息的不是父母一味地索取，而是他们吸我血的时候又让我感觉到他们内心是爱我的，就像冬天身上穿了一件湿透的棉袄，穿上冷，脱下也冷，穿或不穿都是错。
察觉到我情绪低落，梁乔宇突然露出一个浩朗的笑容：「我没有相同的经历，无法给你有效的建议，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解决，你那么优秀，你的能力已经超过了很多男性，甚至有一天会超过我，所以何嘉丽从不会被亲情打败，能打败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看着他像阳光一样温暖的眼睛，不由得红了脸。
那天我向梁乔宇申请提前下班，回到家后把爸妈的东西全部打包寄回何家村，换了大门的密码，并将我和何家断绝关系的声浩置顶在朋友圈，以防日后他们打着我的名义借钱。
但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真正的硬仗是我和何嘉浩的官司。
10
由于我拒绝调解，法院很快立案。
何嘉浩收到传票那天，凌晨一点，妈妈提着虫草鸡汤在小区门口拦下了我的车。
我把她带到附近的麦当劳，明亮的灯光下，她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局促地打开保温壶。
「妈去借个碗。」
「不用，有什么话直接说，我等会还要加班。」
「嘉丽，妈……妈是来向你道歉的。」
妈妈哽咽起来，「你现在一个人住，要记得两周洗一次被子，冰箱里过期的东西不要吃，上班前留盏灯，你总是那么晚回家……」
她像一位慈母牵挂着自己的女儿，但我并没有特别的感觉：「说完了？那我走了。」
「等等！」
妈妈一听我要走，突然着急起来，见我正盯着她又尴尬地垂下眼，支支吾吾地恳求，「嘉丽……你可不可以撤诉，舒瑶今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说如果拿不回房款就要和嘉浩离婚，让我们永远也见不到广浩。」
「你们见不见得到广浩跟我有什么关系？」
「嘉丽，你不要这样，广浩是我们何家的孙子，是你的亲侄子，怎么能让别人带走呢？妈求你，帮帮嘉浩吧。」
我无语地站起，妈妈匆忙拦下我：「嘉丽，你是妈的好女儿，最后一次，只要你最后帮嘉浩一次，妈以后绝对不会再要求你做什么。」
我凝视着妈妈心力交瘁的脸，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够了，你们重男轻女就重男轻女，为什么还要假装爱我？」
「嘉丽，妈没有假装爱你。」妈妈哽咽出声，「你刚出生那年，我因为生了女儿被人戳脊梁骨，直到你弟出生后我和你爸才在村里抬起头，这男丁才能入宗祠的传统不是妈能改变的。」
「而且你终究要嫁人，我和你爸养老得靠你弟弟，所以难免会对他好一点。
「嘉丽，妈以前的确偏心了，但你也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怎么会不爱你呢？」
得到确切的答案，我只觉得可笑，大清朝亡了百年，哪怕我年薪百万、足够优秀，却还是要因为这么封建、这么滥俗的理由遭受重男轻女的对待。
但好在，一切结束了。
「许女士，最后一次告知你，房子的事我不会退让，一切等待法院的判决。何家的事今后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与何先生的赡养费我已经付清，记住你刚刚说的，养老请找你们的儿子。」
11
庭审那天，孟舒瑶和孟鑫都来了，她和何嘉浩看上去已经和好如初。
关于和好的原因我略有耳闻，听说前不久他们逼着爸妈把我买的养老房挂牌出售，因为价格低，看房的不少，帮孟鑫凑两三百万买房应该没问题。
闺蜜曾问我要不要管这事，我摇头拒绝：「避免陷入泥潭的最好方法就是远离泥潭，不管何家以后怎么折腾，都与我无关。」
但我猜，指望儿子养老的何先生与许女士应该很失望，没想到儿子儿媳会盯上他们的养老房，所以今天这样重要的时刻他们都没有出现。
不过这样也好，避免了尴尬。
由于事实清晰，法官当庭给出了公正的判决，撤销我对何嘉浩的赠予，允许我收回房子，何嘉浩不仅要退回三十万定金还必须支付买家三十万违约金。
拿到判决书的何嘉浩愤怒地等在停车场找我算账：「何嘉丽，你拿回房子就算了，凭什么要我出这六十万！」
「如果你不服判决，十五天内可以上诉。」
「何嘉丽，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你不过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儿，我告诉你，六十万我一分都不会出！」
「不出就准备当老赖吧。」我推开何嘉浩，坐进刚买的新车，「还有你说错了，我不是被赶出家门，是我不要你们的。」
何嘉浩选择继续上诉，忙碌的工作让我无暇参与二审，全权交给律师处理。
这件事对我影响也越来越小，小到已经无法触动我的情绪。
突然有一天，许招娣告诉我，她和孟鑫分手了，并提醒我小心孟鑫和何嘉浩，他们貌似商量着准备报复我。
我很感谢许招娣的提醒，何嘉浩和孟鑫试图绑架我时我按响了提前买好的警报器，刺耳的警报声吓跑了何嘉浩，引来了公司保安。
孟鑫气不过，拔刀刺向我，我拿着防狼喷雾乱喷一通却没什么效果，还不慎扭伤了脚，幸好接我下班的闺蜜撑开雨伞冲向孟鑫，来不及逃跑的孟鑫被四名保安控制住。
「何嘉丽，你不能把我交给警察，否则你弟弟也是共犯。」
孟鑫一脸痞相，根本无所畏惧，似乎笃定我不会报警。
我拿出手机打开免提，当着他的面拨出 110：「你说得很对，何嘉浩是共犯，所以你们一起进局子吧。」
在我报警前，保安队长已把事情汇报给梁乔宇，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高冷总裁慌成这样，外套里面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看到坐在车里的我，他立刻恢复冷静，半跪在车门旁查看我脚踝的伤：「嘉丽，我送你去医院。」
「警察还没来。」
「嘉丽，你先去医院，我和几位保安大哥在这里等着。」闺蜜把车钥匙交给梁乔宇，「嘉丽就交给你了，她脚走不了路，你得抱……」
梁乔宇接过钥匙，没听完闺蜜的叮嘱就启动了车子，焦急和心疼的眼神应该超越上级对下级的关心。
12
虽然我的脚没什么大事，但梁乔宇却以上司的身份要求我住院观察几天。
他陪了我一整夜，直到第二天闺蜜过来，他才赶去公司。
「谁家上司这么好，还亲自陪床啊？」
「别闹，何嘉浩抓到了没？」
「抓到了，全认了，不过这算是刑事案件，你爸妈那边……」
「他们还没找我。」
有点出乎意料，何嘉浩被抓后，爸妈自始至终没给我打过电话，倒是之前总嚷嚷要离婚的孟舒瑶连夜抱着孩子找到医院。
「姐，我给你下跪磕头，求你原谅孟鑫和嘉浩吧。
「我如果知道昨晚孟鑫会带着嘉浩绑架你，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出门的。」
孟舒瑶哭得难以自已，左脸上隐约有巴掌印。
「孟舒瑶，要怪就怪你自己，没能力帮衬孟鑫却又热衷当扶弟魔，结果呢，害人害己。」
「是，都是我的错。」
孟舒瑶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宝ẗũ⁼宝脸上，宝宝也嗷呜嗷呜地哭泣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哄着，卑微又懊悔。
丈夫和弟弟都被关在派出所，她是真的怕了。
可有什么用，若她不能摆脱原生家庭的压榨，类似的事还会发生。
「孟舒瑶，你起来吧，其实我们很像，固执的爸、偏心的妈、喂不饱的弟弟、糟糕的家……
「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哪怕我们为娘家付出所有，他ṭū́⁰们依然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所以你不用跪我，真的想我写谅解书，就拿出诚意，一份两百万，两份四百万。」
「四百万！？姐，这太……太贵了！」
「贵吗？我知道你手上有两三百万，卖养老房的钱本来就是我的，嫌贵你可以不买，出门左转就是电梯。」
最终，孟舒瑶给我转了两百万。
她用谅解书把何嘉浩保释了出来。
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只关心收回属于我的钱。
爸妈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联系我。
我住院的时候，我的堂伯伯、何家村的村长倒是来了一趟。
原本我以为他是来为了何嘉浩求情的。
结果他竟然提议让我捐款，用来支持宗祠的扩建。
我拒绝了他。
“村长，只有男丁才能进入宗祠，你找我捐款，这样合适吗？”
“嘉丽，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出资来孝敬祖宗，他们会保佑你的事业能够蒸蒸日上的。”
“那这种好事还是留给那些男丁吧。”
村长见我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有些生气了。
“何嘉丽，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五年前宗祠重修的时候，你不还捐了十万块钱吗！”
“说到这个，我差点都忘了。当年我捐了钱，但是石碑上刻的却是何嘉浩的名字。村长，怎么写名字的时候没有我的份，到了要钱的时候，偏偏就想起我来了？”
村长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
他意识到以后在我这里是拿不到钱了，就冷着脸嘲讽我。
“何嘉丽，你这个名字当年还是我取的呢。加宝加宝，这才有了你弟弟，否则你们家连修宗祠的资格都没有。”
我微微一愣。
嘉丽的 “嘉”，原来不是 “家” 而是 “加”。
从我出生的那天起，他们所期待的宝贝就只是那个还没有出生的男孩。
“还有，当初你考上大学的时候，何氏宗亲会可是奖励了你五万块钱。虽然这笔钱被你爸给了你弟弟，但是你总得还村里这份情吧。”
？
宗亲会奖励了我五万块钱？
13
然后这笔钱被我爸领走给了何嘉浩。
而爸妈却拿着三万块钱对我说，这是家里所有的钱了。
原来是这样啊。震惊之余我按响 VIP 病房的专属护士铃，指着村长，对进来查看情况的护士长说：「麻烦帮我把这个人列入访客黑名单。」
「何嘉丽，你什么意思！」
「请你离开的意思。」
出院后，我和梁乔宇之间有了些许微妙的情愫，只是谁都没有浩说。
直到我三十岁生日那天，闺蜜告诉我她给我筹备了一个游艇生日趴，让我一定要记得洗头化妆。
天天找我拼饭的闺蜜哪里会舍得包游艇为我庆生，我隐隐有些预感，有这种实力和心思做这件事的人大概是梁乔宇。
而且他今天好像请假了……
「何副总，有一位老太太在前台等你。」
接到电话，我下了楼，在转角看到许秀清提着保温壶，她显得拘谨，一个劲地跟过往的同事解释：「何嘉丽是我的女儿，今天她生日，我来给送她长寿面。」
等了一会儿，见我一直没有出现，她眼圈开始泛红。
「小李，帮我告诉那位老太太我正在开会。」
前台将我的话转达给许秀清，她很失望，拜托前台把长寿面转交给我：「小姑娘麻烦你跟我女儿说，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 才会长命百岁。」
等到许秀清神情落寞地离开后。
我让小李直接帮我把那碗长寿面处理掉。
“以后她再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家。”
小李愣了一下。
然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神情平静地走进了电梯。
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
其实有一份证据我没有提交给法院。
而是一直保存在我的手机里。
那是客厅的智能监控记录下来的画面。
14
在我最忙碌的那个月。
爸妈和弟弟在我家商量着要怎么卖掉我的房子。
“爸妈，要是何嘉丽发现我偷偷卖房子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和我翻脸啊？”
“嘉浩，你放心。嘉丽是最孝顺的。只要你妈我高血压一犯病，她肯定会心软的。”
“是啊，嘉浩。这房子早点卖了也能安心。你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嫁人了。到时候便宜了她老公，还不如折现给你呢。”
“嘉浩，你拿到钱以后，只能给舒瑶 200 万。其他的钱你得自己留着。不过这件事可别让你姐知道。就说钱都给舒瑶了。在你姐面前，咱们都要装作很穷的样子。”
“爸，我知道了。等何嘉丽出嫁了，我和舒瑶就带着广浩搬过来住。到时候这套房子还不也是我们的。”
……
我曾经尝试着去理解他们，和他们和解。
但我发现，原生家庭带给我的全都是伤害。
却还要求我讨好着去乞求他们的爱。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说，不是所有的关系都值得去修复。
有些伤害，也不是一碗面或者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消除的。
当需要说再见的时候，就要果断地做决定。
事实上，摆脱了父母和弟弟对我的消耗之后。
我一个人生活得更加精彩了。
在生日派对上。
我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接受了梁乔宇的告白。
闺蜜在一旁起哄。
让我许愿和他能够长长久久。
我拒绝了闺蜜的提议。
“你是知道的。
我只有一个心愿。”
我的心愿就是创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
成为行业里的独角兽企业。
当有越来越多的女性站在社会的顶端。
拥有越来越多的女性掌握了话语权。
才会有更多叫招娣、盼娣的女孩觉醒。
像我和孟舒瑶这样的 “扶弟魔” 才会不断地减少。
女性所期待的公平。
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而不是仅仅通过别人设身处地的考虑就会自然出现的。
我还要继续努力向上攀登。
直到站在最高的位置。
闺蜜会心一笑。
举起了香槟酒杯。
“何嘉丽，那我就不祝你早生贵子了。
我祝你勇往直前。
祝你意气风发地踏上新的征程。
祝你能够梦想成真，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轻轻地和她碰了碰杯。
“祝我们都能实现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