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挖开了西汉海昏侯墓园,一百公斤重的金饼金砖,近十吨重的五铢钱,上百块精美的玉器……奇珍异宝让考古人员“惊掉下巴”,但在墓主人的地下厨房,一件商周时代的青铜器让考古队陷入了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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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让考古人无限疑惑的文物,就是凤鸟纹青铜提梁卣。
这件凤鸟纹青铜提梁卣,出现的位置在墓北侧,是在酒具库里。这件器物精美异常,由卣盖和卣身构成,盖面隆起,有花蕾状装饰有蝉纹的纽把,以纽为中心,盖面呈现出“十”字型分布的四条扉棱,盖壁则以两条扉棱间隔两个兽面。
提梁为扁条形,在提梁和器身衔接处各有一兽首。通体以雷纹为地,盖面饰凤鸟纹;提梁纵向设置表面饰斜角顾首的夔龙纹,肩部饰夔龙纹,肩部饰凤鸟纹,圈住饰双首共身龙纹。
这件器物之所以让考古队们陷入疑惑,正是因为这器物的器型是典型的商州时代文物特点,而且精细分析后,这件文物形制或纹饰都与商周时期宝鸡石鼓山、戴家湾出土的青铜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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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时期的文物如何出现在西汉的废皇帝墓中 ?宝鸡出产的典型器型为何出现在南昌?
怀着这样的疑问,考古专家们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没想到,这样的研究不仅揭开了凤鸟纹青铜提梁卣的疑团,还为史书上昏庸淫荡的海昏侯增添了“宝藏男孩”的人设。
从造型上看,该卣器身的扉棱非常突出,是盛行于商末周初的手法。从纹饰装饰手法上看,卣体上的长尾大凤鸟纹装饰手法是西周早期铜器的典型特征。但为了确定这件凤鸟纹青铜提梁卣的年代,除了对器型和纹样进行了精细的比对,还对器物的铭文进行了研究,在这件铜器的底部和盖子上,有明显的“子父乙”几个字。
这三个字正是殷人常见的贵族名称,而周人通常不用日名和族徽,所以证明了这提梁卣应是殷遗民铸作的器物。
而这出产于宝鸡的文物出现在南昌的古墓中,还要从古人的爱好说起。
收藏古董,并不是今人的专利,在《汉书·武帝纪》这本文献中就记载,汉武帝曾“得鼎汾水上”,汉武帝不仅对这体现身份地位的大鼎十分喜爱忠实,并因为这个大鼎改年号为元鼎;元鼎四年(前113),汉武帝再次“得宝鼎后土祠旁”;元鼎五年(前112),再一次“冀州雎壤乃显文鼎,获荐于庙”……
短短的十几年,汉武帝就获得了三个大鼎,由此不仅可以得知汉武帝对上古铜器的喜好(彰显权力),甚至可以怀疑,汉武帝的几个鼎是“主动发掘”的,否则如何会如此密集的获得呢。
而这件西周凤鸟纹提梁卣出现在海昏侯的墓穴中,很可能是海昏侯刘贺收藏了这件古代青铜器,证明自己皇族血统的正统、富足与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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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件优雅的凤鸟纹提梁卣,能证明刘贺“宝藏男孩”人设的还有很多。
例如,作为新时代考古界的第一网红,海昏侯墓中出土了10余吨近200万枚五铢钱、187枚金饼、25枚马蹄金,但除了这些明晃晃的财富,海昏侯古墓中最令人瞩目的,还有大量的玉器、青铜器,而这些玉器和铜器,就有不少宣是海昏侯收藏而来。
在玉器中,最出名的当然就是海昏侯心心念念带入内棺的,放在自己身边的玉器。
例如,海昏侯的御酒桥塞,相比其他有身份地位的墓主人用全新的玉石重新制作九窍玉,海昏侯用了自己收藏而来的战国古玉改造而成的九窍玉。其中,嘴里的“玉琀”上有黑色沁,两面均有阴刻云纹,十分精致,但也和常见的玉蝉等毫不相关,很概率来自战国时期;同时,墓主人的肛塞也是由一件战国时期装饰用玉“勒子”改造而成的……
而铜器中,除了上文提到的西周凤鸟纹提梁卣,墓中还发现了东周青铜缶。
同为酒器的东周青铜缶全称为羽翘纹尊缶,盖微隆,圆口,短颈,鼓腹有棱,呈多边形。通体为繁复的羽翘纹,盖沿置四个兽形卡纽,与腹部四个龙形环耳相对。
而在腹部四个龙形环耳之间各饰两个圆形凸起的羽翘纹。此类青铜缶为东周早期楚国使用的一种极具特色的酒器,流行于吴越和百越地区。专家们推断这件距西汉700多年的青铜缶,很可能是海昏侯来到南昌封地后,从当地购置收藏的。
此外,镶有琉璃的马蹄金和麟趾金等,也证明了海昏侯喜好收藏的特点。
那证明海昏侯“收藏家”的特点,为何再次让考古与史学界震动呢?其实,这都是因为在史书上,海昏侯的人设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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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考古是对史书的验证与补充,这一点,在海昏侯的墓穴中就得到了再三证明。
历史上的海昏侯真是集各种昏君的特点于一体。
刘贺是汉武帝的孙子,奶奶就是那位“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刘贺四岁继承了父亲的昌邑王位,二十来岁的某一天,他接到“通知”,汉昭帝驾崩,他成了新一届皇帝。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好事,都是因为汉昭帝刘弗陵没有后人,当然,不是说这皇帝身子骨不行,而是当年由于外戚的原因,汉昭帝后宫受限,不能与其他嫔妃生子,而当时的皇后只有十几岁,也还没到生子的年龄。
刘弗陵七岁继位,二十一岁去世,纵然有远大的抱负,再也无法实现。刘弗陵死时膝下无子,那皇位由谁继承呢?
当时,汉武帝的儿子辈中,只广陵王刘胥还活着。根据“兄终弟及”的继承制度,有大臣建议立刘胥做皇帝。可真正掌握实权的霍光认为,刘胥喜好游乐,荒唐无度。
儿子辈不行,那大家又从汉武帝孙子辈中寻找。于是,刘贺就中了奖。
当使臣赶到昌邑时,正赶上半夜。刘贺听说要立自己为皇帝,没有收拾齐备,就慌里慌张地带着随从往长安方向出发。史书记录,刘贺是个浪荡子,当他来到济阳时,听说当地有一种长鸣鸡,打鸣声既脆又好听,就派人买来了几只。到了弘农,又抢了几名村姑,藏在自己的车厢里。
刘贺到了长安城外,按照当时的礼制,国丧期间,新君看到国都就要开始痛哭。然而刘贺却丝毫没有悲痛之感,还辩解道我这心情不好,咽喉痛,不能哭啼。一直到了未央宫的东门,刘贺在龚遂等人的一再催促下,他才哭了几声。
刘贺登基后,丝毫不遵守礼制,就在汉昭帝的灵柩前,命人取出乐府的乐器,让从山东跟来的伶人在那里吹吹打打;不仅如此,等汉昭帝灵柩下葬后,刘贺便命人去前殿敲打钟磬,在那里载歌载舞;过分的是,他还跟汉昭帝的宫人行淫乱之事……
在他当皇帝的二十七日里,干的荒唐事数不胜数,据《汉书》记载:"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
于是,霍光连忙将刘贺赶下了台,并列举了一千多条罪状。被霍光前后剥掉冠冕时,只离刘贺进京称帝27天。
但后人经过考量,刘贺的被废,很可能并不这么简单。当初将刘贺扶上帝位的大将军霍光看中的就是刘贺“虽是皇室血脉却远离权力中心”的特质,但刘贺进京继位,不仅带了大批昌邑旧属进京,还对他们加官进爵,如此发展个人实力的刘贺,已不是霍光眼中的“最佳棋子”。
在刘贺被废黜之后,霍光进行了大规模的清算!刘贺的身边人都以没有劝谏刘贺为由被处死刑。
后来霍光又扶持了汉武帝前太子刘据之孙,一位流落民间无权无势无根脉的皇室血脉刘病已为帝,这就可以看出,霍光眼中的完美“继承人”到底是什么样了。
而刘贺迅速被废,不仅是本身根基不稳,还因为过早的彰显了野心,最终成为了皇权的牺牲品。
一位皇权政治的牺牲者,而在古墓的出土文物中,还让人们再一次走近了这位两千年的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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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好收藏,爱好美食,还是一位吃瓜群众,因为长期受到统治者的提防,保持着比较谨慎的姿态,但在墓穴中,刘贺却仍旧渴望着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埋进了大量的金银财宝,铜器玉器。他审美不错,爱好风雅,为了弥补不能穿金缕玉衣下葬的遗憾,打擦边球,为自己准备了一张可遇不可求的“金缕琉璃席”……
在史书中,我们看到的是执笔者想让后人看到的废皇帝,而在墓穴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想让自己永远“活在”完美状态的“海昏侯”,两者相互验证,我们就能离这位千年前的古人更近。
在您看来,海昏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