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当下君
图片/来源网络
一种全新的技术得到应用是需要时间和机遇的,只有长期主义者才能有机会获得真正的成功。
1、柔宇的长期主义
央视直播的“庆祝深圳特区建立40周年文艺晚会”上,有一档《来了就是深圳人》节目倍加引发关注,在节目中,6位深圳企业家分享创新创业感悟,他们分别是任正非、马化腾、王传福、王卫等大名鼎鼎的的人物,以及一个我们可能不太熟悉的年轻人。
在台上,一共有4000片全柔性屏作为核心科技道具,分为演员手中的手持屏和环境背景中可移动的矩阵屏,通过不同的组合可以构造出千变万化的空间结构和舞台艺术效果,打破了固定空间的限制,整体的画面都在动,构造了具有流动感、层次感的视觉体验。
这个人就是柔宇科技的创始人刘自鸿,台上的柔性屏,就是他的作品。
刘自鸿可能是中国最早的进行柔性显示的科研工作者,这要追溯到十几年前的2006年夏天。那年,刘自鸿到斯坦福大学读博,彼时,也只有在斯坦福这样的地方,才能接触到柔性显示这样前沿的技术。
据说,百度创始人李彦宏在美国读研期间,向导师提出研究AI方向,但被劝止。导师说,你研究这个方向是找不到工作的。
刘自鸿比李彦宏幸运的是,他的想法虽然很疯狂,但却在导师的帮助下,拿到了10万美元的研究经费。此后,刘自鸿在多位教授的指导下,完成了那篇著名的以柔性半导体物理建模及器件设计为研究方向的博士论文,凭此拿到斯坦福的博士学位,进入IBM开始相关研究。
然而,和很多海外游子一样,刘自鸿有一颗创业的心,2012年他回国创业,柔宇科技在深圳和硅谷同步成立。
最近,“长期主义”这个词在业界泛滥,似乎只要是能够“持之以恒”,便是长期主义者。
然而,混沌大学的最近一篇引发关注的文章指出,长期主义并不仅仅是一种“坚持”的价值观,而是一种方法论。
正确的长期主义,应该有两个要素:1.方向正确;2.道路自信。
柔宇的努力方向无疑是前瞻性的,但难处在于,柔宇做的是一种“属于未来”的技术。而属于未来的技术在应用上取得突破,需要一定的具体的产业链和应用环境的支持,而具体的时间风口,则颇难预测。
比如,作为电脑标配的鼠标,是科学家Engelbart在1960年代就发明的产物,但直到1980年代随着IBM大规模推广个人电脑,才大行于世;人们熟悉的汽车安全带,1885年就出现在马车上了,但直到1958年才大规模应用在汽车上;大家熟悉的降糖神药二甲双胍,在上世纪20年代就研发出来了,但到1980年代才被陆续批准大规模用于临床。
这说明,划时代的应用从发明到大规模应用有一定的迟滞期,但是,柔宇可以等待。
为什么呢?因为和应用型创新不同,作为一种底层创新,柔宇需要足够的时间,为核心基础技术的开发、产能的落地和应用环境的搭建,做好全面的准备。
八年抗战,长还是不长?从主观来说当然是时间越短越好,但如果胜利的客观条件的形成,需要一个足够长的时间来实现,那八年可能就已经是具体条件下的最优解。
同样,长期主义者柔宇,也不认为一定必须走直路才是最优解,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最曲折的路,也可能就是通向未来的路。
2、做从0到1的事
在中国这个全球最热的创业创新市场中,其实选择做从0到1的人,是很少的。
资本的牵引和市场风口的变幻,使大部分创业者都会选择见效最快、时间周期最短,已经被验证或已经被发明的模式。
并且,美其名曰为“不重复发明轮子”。
但是,如果所有人都不去研究轮子,这世界上便不会出现比轮子更先进的工具;如果所有人都选择跟随式创新,中国便难以出现真正的根源性创新。
刘自鸿就是那个选择发明比轮子更先进的工具的人,但要发明什么,本是无从想象的,因为这个事物在世界上还没有出现。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法国生物化学专家埃马纽埃尔·卡彭蒂耶和美国生物学家詹妮弗·杜德纳“凭借开发基因组编辑方法”获得2020年诺贝尔化学奖的消息出来后,刘自鸿心有戚戚,在朋友圈大发感慨。
他说:“诺贝尔奖委员会很清楚谁是真正从0到1的原创思想。从1到N当然也很重要,但是很多人把从1到N的重要理解成了从0到1、或者忽视了从0到1是最难的。哪怕一个很小的原创idea,其实都是很难的”。
所以柔宇内部有个说法,叫“针尖式”的创新,这个叫法的意旨在于它对于“创新”的层次要求极高,它首先必须建立在一个全新的方向上,这个方向相对于当下的道路是一种体系性的跃迁,这也就意味着只有极少数天分非常高的人才能开创出这个方向,在针尖式创新的过程中,一个司令比1000个士兵更重要,只有最顶尖的创新完成后,才是千人万人的投入和拓展,也就是先“选路”再“筑路”,至于路究竟是筑在天上还是海上,完全可以重新定义。
在世界范围内的柔性显示领域,绝大部分厂商的选择是,跟随世界级显示霸主三星的技术路线。
这样做有两点好处:第一,三星是显示设备的世界级供应商,对于产业发展有很强的影响力,跟在三星身后比较不容易踩雷,可能更早的找到大规模商用的方向;第二,三星已经明确了技术解决路径的核心要素,跟随者不用重新走从0到1的路。
但这样做的缺点,也是明显的。
从技术上来说,三星采用的技术路线主要采用传统液晶屏和曲面OLED屏使用的多晶硅做背板集成电路,而硅的物理特性决定了它在柔性弯折可靠性和制造成本上具有先天的短板。
从产业发展来说,跟随者只能在前驱者的身后,进行改良型的创新,很难实现弯道超车,简单的说,就是无法用成功者的成功方式,去击败成功者。
所以,刘自鸿在一开始就决定走一条完全不同的,从0到1的路。
这就是柔宇的核心技术——超低温非硅制程集成技术(ULT-NSSP™),这一技术不仅有效精简了柔性显示面板的核心工艺制程,而且采用了非硅材料,绕开了硅固有的缺陷,意味着柔宇的技术可以根据需求支持更多的材料选择与定制。
然而,既然是从0到1,这条路走来自然是一路艰辛。
为什么要从0到1,先要从柔性屏的特征说起。
柔性屏最大的价值,在于可以弯折,可以进行更高维度的曲率设计。但是,如果想要让柔性屏承受十万次以上的弯折,需要将近百种微纳米材料,制作成数千万个性能均匀且稳定可靠的晶体管集成电路和发光器件阵列。
这就决定了,全柔性屏幕的基础——薄膜,与一般屏幕的玻璃和硅片大不一样,由此,必须重新规划和定义整套生产流程,包括材料、工艺、器件结构、电路设计和产品设计等等,可想而知这难度有多大。
柔宇在这条路上走了8年,从2012年起步,到2014年8月1号,发布全球最薄的0.01毫米、卷曲半径为1毫米的全柔性屏,再到2018年6月6日,总投资约110亿元的柔宇科技全球首条类六代全柔性显示屏大规模量产线成功点亮投产。
可以说,柔宇在从提出想法到最终全球首条六代全柔产线的落地的实现过程,正是因为核心团队始终在价值观上坚持长期主义的胜利。
这种长期主义不是空泛的概念,它是由坚硬的事实组成的——八年历程中,柔宇面对无数次被整体要约收购、被投资者追捧、被竞争对手挖人。然而,直到今天,柔宇团队从成立伊始到现在420多亿的估值,除了发展所必要的融资外,初创团队至今还有50%左右的股份,截至目前没有一个人套现。过去40多亿的投资中,股东也没有一家对外进行工商变更和转让退出。柔宇科技在2019年之前的所有融资,全部投到科技研发和工厂建设中。
对于这种坚持,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斯坦福大学化学工程系教授鲍哲南教授说了一番很有意思的话,他说:“柔宇创新开发的超低温非硅制程集成技术,是当前全球范围有望革新传统显示产业的原创技术。创始团队刘自鸿博士、余晓军博士、魏鹏博士都来自清华大学和美国斯坦福大学,分属电子工程、材料、化学领域内全球顶尖的科学家和创新家,恰好组成了柔性核心技术的‘三叉戟’,这在全球柔性集成电子技术领域是一个处于金字塔尖的组合。不同学科领域顶级的有机组合,构建了柔宇技术突破的基石。”
在这个基石的支持下,柔宇已经发展为拥有2000余人的团队(其中研发人员占比66%以上),在全球拥有4大研发基地,并已有3000多项围绕“柔性”的核心自主技术知识产权,构建了全自有技术的护城河。
3、更难的是落地
在对柔宇总部的探访里,我们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柔性屏应用,其想象力空间宛如科幻小说。
比如,媒体铭牌,传统的纸质变成了电子的、柔性的铭牌,有一个特别美的弧度,当然,它同时也是一个会议系统,可以搭载会议所需的一切流程、档案等信息。
又比如,我们看到了柔宇科技新发布9988元的新一代折叠屏手机FlexPai 2,作为市面上唯一一款万元以下5G折叠屏手机,上市仅3天,它的预定量达到了近30万,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因为折叠屏手机目前还没有大规模普及。而这个堪比热门主流手机的预定量,让我们看到了消费者对于这款新品的认可。
但是,就总体而言,柔性显示目前还没有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战略推广期,大规模的产业应用还需要一定时间。
另外,世界上一些推出了折叠屏手机的公司,也有相当比例在使用三星等传统厂商提供的方案。
如果说之前的柔宇的历程主要是锤炼核心技术,那现在的考验,则是如何完成产业化推广的过程。
从技术层面来看,柔宇的产品力独树一帜,人无我有,是昔日日以继夜艰苦付出的结果,似乎只需要应用风潮大起,便可“躺赢”。
然而,世上哪有真正的躺赢?当下君认为,现在反而是柔宇最有危机的时刻。因为,先进的技术只有不断的得到应用才能升级,昂贵的生产线只有不断生产才能收回成本,柔宇,已经不能再等了。
幸好,刘自鸿也没有寄希望于等待,在笔者看来,柔宇此时在做三件事:做示范、找伙伴、建生态。
做示范很好理解,前述如发布柔性屏手机、电子铭牌、成为庆祝晚会上的明星焦点,都可以看做是产业示范的一种形态。
而在找伙伴上,柔宇的做法可圈可点,笔者认为其中的核心在于“想象力”。
世界上原本没有柔性显示,所以所有柔性显示的新产品,都必须被发明两次,第一次在大脑里,第二次在现实中。
可穿戴设备,是柔宇的一个重要方向。
不久前,谷歌和新秀丽合作,开发了搭载Jacquard功能的背包,这是一种由谷歌提出的触感面料方案,可在外套袖子、背包背带等物品上集成。通过集成的小控制部件,用户可无线触发手机上的一些功能,或借助 LED 指示灯和小型振动电机实现通知提醒。
在笔者看来,柔性显示技术比Jacquard在可穿戴设备方面的潜力要大很多,因为视觉操控的直观性和交互性无可比拟。所以,目前柔宇已经开始和LV合作,把柔性屏安装在了LV的包上,以方便用户在任何地方通过包包就可以直接看视频、回信息,而不必再把手机掏出来。
另一个场景是交通工具,比较典型的如飞机和汽车。在飞机上,人们熟悉的机载娱乐设备如果采用柔性屏,会大幅度减重并增加交互性;而在汽车上,基于柔性显示的控制面板会让最挑剔的设计师也有发挥创造力的空间。
目前,这样的跨行业伙伴,柔宇已经积累了500多家,刘自鸿说:“(柔性显示的推广)这不是柔宇一家企业的事情,而是要跟所有的合作伙伴一起共同实现的愿景。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当越多的伙伴加入其中,这个产业才能快速推进。“柔宇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激发整个市场的需求与产业发展。”
但是,仅仅有示范和伙伴还是不够的,柔宇所面临的是要建设一个更好的柔性显示生态。笔者认为,只有深入到各种行业中去,补齐柔性显示所需要的场景、设备、应用、市场等诸多“拼图”,才能真正实现刘自鸿想象中的“柔性星球”,他是这样描述的,这个星球“其中有柔性显示屏、柔性传感器还有其他的柔性器件,这是一个土壤,里面会长出各种不同的花果树木和果实,这都是在不同行业中的应用。但是我们的核心是基于柔性技术,去支持我们的客户,一起打造最好的产品”。
当下tech认为,柔性屏的大规模应用一定是相应的软硬件环境都比较成熟后的结果,但这个结果,柔宇不等待,而是勇往直前,从行路人变成了筑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