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有个形影不离的男闺蜜。
关系亲密到同穿一件T恤,共吃同一只冰激凌。
我让老婆同他保持距离,不要越界。
她愤怒地斥责我:「我和骏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纯友谊,真要有别的心思,你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质问吗?」
圣诞节时,她借着出差的名头和她的男闺蜜漂洋过海到圣诞老人的故乡过最有氛围的圣诞。
后来我陪一个女生吃饭时,老婆阴沉着脸色问她是谁。
我笑了笑:「你有竹马,我有青梅啊。」
1
晚上8点,我给江梨打电话提醒她吃药。
她最近胃部不舒服,中医给她开了些中成药调理。
昨天她去云城出差,我担心她工作一忙起来就忘了吃药。
电话一直嘟到挂断,无人接听。
我皱起眉有些担心,又安慰自己她可能是在忙碌中接不了电话。
于是定了闹钟每隔半小时给她打一次。
从晚8点到凌晨12点,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对面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发出去的信息也是石沉大海,无人回复。
我焦急地坐立不安,准备打电话报警。
这时周骏生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上他站在江梨的身后,双手环抱着她的腰,侧头吻在她的脸颊上,而江梨则是挂着幸福甜蜜的笑容看向镜头。
周骏生配的文案:18岁想带你来圣诞老人故乡的愿望,终于在今天实现了。
我愣愣地看着这条朋友圈,觉得自己一晚上的担忧和心神不宁全部变成了个笑话。
知道江梨喜欢热闹,一周前我跟她提议,圣诞节要不要在家里办个party,请朋友们来家里聚一聚。
当时她听到这个提议很生气:「我们是中国人只过中国的传统节日,洋鬼子的节日我们才不要过,这是他们西方的文化入侵,我们要坚决抵制。」
她说得正义凛然,当时我还羞愧于自己的思想觉悟跟不上老婆。
我万万没想到,嘴上说不过洋节的江梨居然不远万里地飞到圣诞老人的故乡芬兰过圣诞。
而且她打着出差的幌子瞒着我去的,和周骏生一起。
她的男闺蜜,我讨厌的人。
真是好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我脸上。
回头一想,这事也不算稀奇,她为周骏生跟我撒谎不止这一次。
去年我过生日,一大早她就忍不住给我展示了生日礼物的图片。
结果晚上她告诉我快件被快递员弄丢了,我心里遗憾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没过两天周骏生的手腕上带着江梨之前发给我看的那只腕表。
原来不是快件丢了,而是周骏生看上了中途截胡。
傻子一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朋友圈底下他们的好友在热情回复。
「哟哟哟,粉蓝情侣款羽绒服哟,生哥的心思不言而喻呀。」
「最萌身高差,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都到了芬兰了,可以看极光了,听说在极光下许下的愿望一定会成真,生哥快快许愿。」
我冷眼看着这群没分寸感的狐朋狗友的评论。
也评了一句:「挺配的。」
放下手机,刚躺上床,江梨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没接,她也不放弃,一直夺命连环call。
我拿起手机,还没开口,对面就噼里啪啦地教训起来。
「裴湛,你在我闺蜜朋友圈底下阴阳怪气什么呢?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就纯粹的闺蜜情,兄弟情,你能不能别老是拿你肮脏龌龊的思想来揣度别人,难道跟你结个婚,我就要抛弃从小到大几十年的好朋友吗?你没有这样的青梅竹马你不懂,我们就是那种脱光了睡在一起也不会对彼此有反应的铁磁。」
听到这些诡辩,我没忍住发出一声冷笑。
我问:「你不是说中国人不过洋节吗?怎么还大老远地特地跑国外去庆祝。」
「我……我是在国外过的洋节,又不是在国内,这是融入他们当地的节日。」
呵,一如既往地巧言善辩。
「既然你们这么行得正,坐得直,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是去出差呢?」
江梨的语气中夹杂了几分抱怨:「你以为我愿意撒谎吗?还不是你爱疑神疑鬼,为了不让你瞎想,我只能瞒着你了,你也不看看这段时间我为了你乖了多久,我都连续半个月没和骏生见面了。」
江梨会穿周骏生的全球限量T恤,周骏生会凑到江梨嘴边抢她吃过的冰激凌。
种种无边界感的行为让我心里不舒服,我让江梨跟周骏生保持距离。
一开始江梨还耐心地跟我解释他们之间真的清清白白,关系纯洁的比雪还要白。
时间长了,她直接放话:「我若真跟他有什么,现在你根本没机会站在我面前质问我。」
周骏生见我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吵架,也漫不经心地劝说:「哥们儿,我跟江梨是从开裆裤一块儿长大的关系,我们就是兄妹,你见过哪个哥哥对妹妹动心思的吗?我TMD又不是畜牲。」
我心中冷笑,你怕是禽兽不如。
都是男人,心里那点小九九谁看不出来。
闺蜜,到底是想做她的闺中密友,还是想当她的入幕之宾,他心里有数。
我懒得与江梨争辩,只说:「那祝你和你的好闺蜜好兄弟玩得开心。」
「等等,你和骏生道歉,说你发错了,他因为你的评论现在闷闷不乐。」
我冷笑:「江梨,你TMD可真会作贱人!」
2
江梨从芬兰回来那天,给我发了条航班信息,让我去机场接她。
我没理会,跟朋友待酒吧里喝酒。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我直接静音。
直到半夜12点才散场回家。
江梨坐在沙发上一脸委屈。
看到我醉醺醺地回来,她不满地抱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忙得不能来接我呢,原来是去喝酒,裴湛,你可真行啊,酒都比你老婆重要是吧。」
我瘫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我总不能抢你好闺蜜护花使者的差啊。」
「你……」
江梨面色涨红,半晌没说出什么话来。
她拉着我去洗澡。
「你喝醉了,去洗洗醒醒脑子,满屋子的臭酒气,熏死人了。」
不准抽烟,不准带着酒气回家,不准不洗澡。
这是她立下的规矩,我一直老实遵守。
可我现在不想理会,一点也不想动弹,我挥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别管我,去管你的竹马闺蜜。」
我就那样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江梨可能是对欺骗我出差的事有所愧疚。
从芬兰回来后,她开始变得特别顾我,顾家。
她会特地早起准备爱心早餐。
会在我起床后帮我设计穿搭。
午饭时给我发消息:「老公,我有乖乖地吃饭和吃药哟。」
晚上下班后不再出去交际,准时回家,在我旁边打下手一起煮晚餐。
我知道这是她的示好和服软,她擅长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我也知道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果然,下班时我收到她一条信息。
「老公,爸爸的高血压药吃完了,我去医院开点药给他送过去,今晚就不回家陪你吃饭了哦。」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不用,我爸妈不能吃辣,你无辣不欢吃不惯我们家的菜,我自个儿回去就好了。」
我笑着回了个好。
她不知道,一周前她爸就跟我说过这事儿,我才给他送过去一瓶。
这时手机跳出来一条信息,我瞥了一眼,调转车头。
3
「裴湛哥,这里。」
刚走进饭店,一个绿衣女孩远远地朝我招手。
是我的老乡苏茴。
我朝着她走去。
她把菜单递给我:「裴湛哥,你想吃什么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我挑眉:「这么大方,找着工作了?」
「对啊,我的简历经过裴湛哥一修改,面试的机会立马增多了,找着工作第一时间就是谢谢你这个大恩人。」
我随手划了两道菜,把菜单递给她。
「一个小忙而已,你太客气。」
等上菜时,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忽然不远处的桌子传来响亮的喝彩声。
「吻一个!吻一个!!」
我循声看去,正是江梨和她的那帮狐朋狗友。
江梨玩游戏输了,她选择了大冒险。
被朋友起哄在在场的朋友中选个人法式热吻1分钟。
江梨红着脸看向周骏生:「骏生,你愿不愿意帮我完成这个游戏。」
周骏生勾着唇角邪邪地仰头看她,直到江梨快要急地落泪。
他才一把把江梨拽进怀里,大掌扶着她的后脑勺说。
「妹妹有难,哥哥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在周骏生吻上的一刹那,我冲上把江梨从他怀里扯开。
一记记重拳如雨点般落在周骏生脸上。
尖叫声四起,江梨白着脸色上前拉我,声音里泄出几分慌乱和颤抖。
「别打了裴湛,求你别打了,我们只是在玩游戏而已,你别发疯了。」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手在机械似地挥舞着。
这时他们那伙朋友也反应过来,上前拉住我将我往后拽。
我被他们限制住了行动,只有双腿还在胡乱地踢着。
周骏生艰难地站起身子,双目喷火,拎着酒瓶子向我砸来。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等着被开瓢,结果一个娇小的身体挡在了我身前,用后背替我挡了那一酒瓶子。
我听到苏茴那道痛苦的闷哼声,疯了似地喊着:「放开我,你们TMD放开我!」
见有人受伤,他们慌乱地闪躲到一旁。
我忙抱起苏茴送她去医院。
江梨拉住我,脸色阴沉。
「她是谁?」
我目光森寒,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江梨讪讪地松开了手。
我头也不回地抱着苏茴离开了。
4
拍过片子,结果显示无大碍。
医生说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才扛得住这一瓶子。
我这才放下心来!
从医院出来时,苏茴问我为什么突然像疯子一样冲上去打人。
我嘴角泛起苦涩,幽幽地开口:「因为被吻的那个女人是我老婆。」
苏茴闻言张大嘴巴惊讶地啊了一声,又不解地问:「那你老婆还……」
说到半道上她停了下来,仿佛知道继续追问不过是在向我心口插刀子。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我开口打破静谧:「你怎么会想到帮我挡瓶子?」
苏茴羞赧一笑:「我看那么多人拉偏架,没人帮你,只有我是你朋友,而且你之前也帮了我,你被人欺负我肯定得帮忙啊,甭管对不对,我们肯定得先向着自家人护犊子。」
我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在我和周骏生之间,江梨从来没有坚定地偏爱过我。
「谢谢你,苏茴。」
送苏茴回家的路上,我敞开心扉向她述说了我和江梨之间的矛盾。
我问她真的是因为我小气容不得人自寻烦恼吗?
苏茴摇头:「你没错,你老婆之所以这么没边界感,那是因为棍子没打到她身上,她不知道疼。」
「要不然明天试试让她疼一疼。」
我疑惑地看向苏茴,她狡黠一笑。
回家后,江梨面色不快地在我面前唠叨。
「你太冲动了,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骏生一张帅气的脸蛋被你打成猪头,差点毁容。」
「周伯伯还跟我爸打电话说了这事,我爸又打电话来指责我,我头都大了。」
「我道歉。」我突然开口打断她。
「你说什么?」
江梨愣住了。
「我说明天中午约个饭吧,我郑重地向周骏生赔礼道歉。」
5
我到餐厅时,江梨和周骏生已经坐那儿了。
江梨嬉笑着戳了戳他的脸,周骏生则一脸宠溺地纵容着她。
我拉开椅子坐下,江梨才坐直身子和周骏生保持距离。
江梨点完菜,把菜单递我。
我朝周骏生扬了扬下巴。
「你不点?」
周骏生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我爱吃的,江梨都知道,她帮我点了。」
我笑笑没说话,接过菜单又勾了几笔。
「我们三个人吃不了太多的。」
江梨见我连续点了几个菜后忍不住开口阻拦。
「还有个朋友要来,我点些她爱吃的。」
「谁啊?还有谁要来?」
江梨话音刚落,苏茴就拍了下我的肩膀。
「裴湛哥对不起,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我起身替苏茴拉开椅子,照顾她坐下。
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才刚点完菜,你来得不晚。」
落座后,我给苏茴倒了杯茶。
「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很渴吧,快喝杯茶润润喉。」
「谢谢裴湛哥。」
江梨方才还很愉悦的脸色这时已经彻底垮掉,冷着声音问道:「老公,这位谁啊?」
「我妹妹。」
「你一个独生子,哪来的妹妹?」
「唔,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妹妹,就像你和周骏生那样,懂了吧。」
江梨闻言,胸前急剧起伏,可又噎地说不出话来。
苏茴勾唇一笑说道:「裴湛哥可是比我的亲哥还亲呢,高中时暑假贪玩,一群人一起拥着去水库里游泳,当时我脚抽筋溺水,别人以为我在憋气,是裴湛哥发现我不对劲将我捞上岸,给我做了紧急人工呼吸才把我的小命救回来。」
「裴湛哥是我心里永远不会忘记的好哥哥。」
江梨越听脸色越黑,说话都带了几分不客气。
「裴湛现在已经结了婚,你再记着他就不太好了吧。」
「不可以吗?嫂子。」苏茴讶异地看向江梨,「昨晚我看嫂子亲了别的男人,还以为……嫂子你别想那么多,我跟裴湛哥之间真的没什么的,我就只是把他当哥哥而已。」
眼见着江梨恼地要扔筷子,周骏生忙夹了筷肉放她碗里:「你爱吃的尝尝。」
这时苏茴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指着远处的排骨说:「裴湛哥,帮我夹一下,我够不着。」
在江梨冒火的视线下,我坦然地给苏茴夹了菜。
苏茴闭着眼睛咀嚼:「真好吃,难为裴湛哥还记得我的最爱是糖醋排骨,这菜真是点到了我的心趴上。」
江梨再也无法忍受,扔了筷子起身要走。
周骏生跟着起身说:「我送你回去。」
她推开周骏生走到我面前。
「老公,我身子不舒服,你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