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二月,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任黄州(今湖北黄冈)团练副使,时年四十三岁,遭受人生重大挫折,倍感孤独无助。但苏轼为人胸襟坦荡旷达,善于因缘自适,表现出豁达与超脱的心境。于元丰五年(1082)春三月,在游蕲水清泉寺时写下这首呼唤青春的人生之歌——《浣溪沙·山下兰芽短浸溪》。
浣溪沙
(宋代)苏轼
游蕲水清泉寺,寺临兰溪,溪水西流。
山下兰芽短浸溪,
松间沙路净无泥,
萧萧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
门前流水尚能西,
休将白发唱黄鸡。
上阕写暮春三月的清泉寺,环境幽雅清美,景色自然明丽,令人心旷神怡。
“山下兰芽短浸溪”:写溪间景色秀丽而又充满生机:山脚下小溪潺潺,岸边的兰草刚刚萌生娇嫩的幼芽,浸泡在溪水中,增添了春的生机。
“松间沙路净无泥”:写山路清新幽静而又异常干净:松林间的沙路,仿佛经过清泉冲刷,一尘不染,异常洁净。
“萧萧暮雨子规啼”:写游兴浓厚傍晚而又不忍回去:傍晚下起了小雨,细雨潇潇,寺外松林中传出杜鹃鸟的叫声。
下阕即景取喻,以富有情韵的语言,表达启人心智、使人振奋的人生感悟。
“谁道人生无再少”:以古人所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时”借喻,揭示了青春对于人只有一次这个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启迪人们一定要认识规律、珍惜时光、把握住一个“今”字,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年龄、什么境遇,都时刻保持积极乐观、敢于追求、热爱生活的心态,那么脸上就会始终洋溢出二十岁的青春活力。
“门前流水尚能西”:以眼前自然景象,联想到光阴犹如昼夜不停的流水,匆匆向东奔驶,一去不可复返。揭示岁月匆匆、流年悠悠,时光不曾厚待过谁、亦不曾薄待过谁,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永不返回。
“休将白发唱黄鸡” :化用白居易“试呼自发感秋人,令唱黄鸡催晓曲”诗句,反其意而用之。一反感伤迟暮的低沉之调,希望人们不要徒发自伤衰老之叹,而要唱出催人自强之歌。只有不放弃的人,才不会老,而老去的只是年龄,不老的才是超然的气质。
全词写景纯用白描、细致淡雅,抒情即景取喻、富有哲理,诗意乐观向上、境界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