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把我按在冰冷的沙发上，疯狂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不再挣扎，手死死掐进掌心，直到流出鲜血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江止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去看着他。

他说，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只因我是个强奸犯的女儿，所以就算是死了也是死不足惜。

1

高二这年，我爸因为强奸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我妈因此哭得昏天黑地。

她向来是个极本分的女人，所以丈夫死了就要赶紧再找个人依靠。

她把我丢在奶奶家，临走的那天也微微红了眼眶。

她跟我说：“幼安，你是温家的人，妈妈不能带你走，以后在奶奶身边要乖乖听话，不要惹事知道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回应她。

妈妈并没有在意我是否回答，也丝毫不担心我以后的日子。

她只是拖着行李箱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好像生怕晚一秒我就会赖上她似的。

我一个人站在胡同口，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然后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转身时，发现奶奶竟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泪水逐渐模糊了我的眼眶。

我努力把它憋了回去，扶着奶奶回家。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我不姓温。

只因为我姓温，因为我爸是个强奸犯，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爸杀害的那个女孩儿，是高年级的一个学姐。

她今年高三，刚刚高考结束。

听说她成绩很好，考了个不错的大学。

而她的弟弟，刚好是跟我同年级的同学。

我因此成了全校的针对对象，因为他们觉得跟我在一个学校是耻辱。

因为我是强奸犯的女儿。

他们往我身上泼墨水，往我的水杯里放粉笔头，拿剪刀剪我的头发，还故意把我锁在厕所里让我上课迟到。

他们说：“你怎么还有脸来学校的啊？”

“你怎么不跟你爸一起去死呢？”

“这么不要脸，怪不得连你妈都不要你了！”

老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事情别闹得太大就行了。

这天放学后，一帮人堵在了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为首的是两个男孩，其中一个我认识，他叫江止，是那个遇害的学姐的弟弟。

我停下脚步，心里有些害怕，只能不动声色地悄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有人上来拽住我的头发，把我推倒在地上。

一个痞里痞气的男生上前捡起我的书包，我急忙站起身去抢，却被人一把按住。

见我反应这么大，他翻出被我藏在里面的东西，然后挑了挑眉梢，“靠！这什么玩意儿？”

看着他拿在手上的衣服，我顿时红了脸，又羞又恼，觉得无地自容。

那是一件超短裙，和紧身上衣。

旁边的人看清后就开始起哄，“凛哥，什么东西啊？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江止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

被唤作凛哥的人将衣服丢在我身上，“怎么？你还去卖？”

我羞耻地红了眼眶，大声反驳道：“我没有！”

“我只是……”

话没说完，一个女生突然上前重重地给了我一耳光。

“宋凛，你跟这种货色多说什么？”

“难不成你看她长得好看，动了其他心思？”

宋凛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片刻后移开了视线，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江止，说道：“瞎说什么，老子是来给江止出气的。”

原来他就是宋凛，高中部远近闻名的校霸。

我被打的那半脸颊火辣辣地疼，我看向站在后面默不作声地江止。

忍着哭腔问道：“打也打了，羞辱也羞辱了，现在我能走了吗？”

江止依然没有说话，看我的眼神却像是淬了毒一般。

我想他是恨不得杀了我的。

可他不能。

最后他们放我离开了。

我站在家门口调整了许久自己的情绪，才终于蹦蹦跳跳地进去，声音轻快地喊道：“奶奶，我回来啦！”

奶奶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差点被脚下的盆子绊倒。

我快走几步上前扶住她，担心道：“您眼睛不好，坐着休息就行了，晚饭我来做。”

说完，我无意间瞥到了旁边的废品，有些生气道：“您又去捡废品了？”

她本身身体就不好，又因为爸爸的事情哭得眼睛几乎看不见东西了，家里现在一贫如洗，根本就没钱治疗。

奶奶挺直了腰杆，拍了拍我的手，说道：“放心！眼睛看不见耳朵灵着呢！”

“奶奶啊，还得赚钱供我们安安上大学呢！”

我红了眼眶，声音也忍不住地有些哽咽，伸手抱住奶奶。

“不用奶奶，有个好心人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现在可以自己赚钱供自己上学的。”

奶奶听了起初有些不放心，直到我跟她解释，只是去给小孩子补习功课，她这才放下心来。

2

我的工作并不是给小孩子补习，而是在一家酒吧里卖酒。

这样的工作一直持续到高中结束。

大学的时候我选择留在本地，一是可以方便照顾奶奶，二是所需费用不高。

因为大学的学业比较轻松，周末空闲之余我还找了份工作，晚上依旧来这家酒吧兼职。

直到现在学业完成，奶奶治疗眼睛的手术费也只差一点就要凑齐了。

只不过今天比起往常来有些特殊。

我走进包厢竟见到了宋凛，他身边环绕着许多女人，见到我之后也是微微一愣。

高中毕业后他不是在本地读的大学，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我有些不自然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走到他面前把酒放下。

刚要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口，“等等。”

包厢里的音乐声停了下来，我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这才发现原来宋凛身旁还有个人。

居然是江止。

刚才他坐在暗处，我又不敢直视包厢里的人，这才一时间没有发现他。

我跟他更是很久没见，高中时因为他姐那件事，他高二没念完就转学了。

那次在校门口堵我，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再次见面，我心里有些慌张。

包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祈祷，今天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否则的话老板一定会把我给开掉的。

江止站起身朝我走来，几年不见他愈发高大，十分有压迫感。

我被他逼得步步紧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我抬眸看着他，心里虽害怕，但依旧不肯示弱，“你要干什么？”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游走，因为衣服的领口有点低，我下意识抬起手护在了胸前。

江止轻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怎么？害怕？”

我警惕地看着他，一旁的宋凛解围道：“好了，她一个卖酒的你何必为难她，当初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

江止咬着牙打断他的话，“死的不是你亲姐，这些事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觉得能过去。”

宋凛顿时噤了声。

江止把我困在角落，一边盯着我，一边冷冷道：“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宋凛有些不放心。

我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希望他能帮帮我。

宋凛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手拉了拉江止，轻声道：“好了，别把事情闹大。”

江止用力甩开他，发了疯似的把桌上的酒全部摔到地上，屋里的女人吓得缩在一起。

混乱当中，宋凛朝我使了个眼色，我跌跌撞撞地从包厢跑了出去。

走远一些，我靠在墙上，依旧心有余悸。

他还恨我。

可我做错什么了？

只是因为我是那个强奸犯的女儿，我跟他拥有同样的姓氏，所以我就要承担他所犯下的错误吗？

高中被排挤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这些年我过得也很不容易，奶奶身体不好需要营养品，三天两头地就要往医院跑，她的眼睛治疗起来也很麻烦。

我蹲在角落，偷偷流眼泪。

抬起头时，宋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的。

他递给我一张纸，“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我慌乱地低头擦了擦眼泪，并没有说话。

宋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道：“江止他突然只是因为看见你，情绪有些不稳定，希望你能理解。”

我抬起头，“我能理解他情绪不稳定。”

“可过去的事情不是我的错，你们当初怎么欺负我我都忍了，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能放过我吗？”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江止，他如果再次做出这种举动，我是有权利报警的。”

宋凛愣了愣，一时无话可说。

我跟他道了声谢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3

几天后，我带着奶奶去医院，一通检查过后，医生说手术有风险，毕竟老人年纪大了。

奶奶叹了口气，轻声道：“乖乖，咱不治了吧，奶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要是动了手术又要给你添麻烦。”

我红了眼眶，这些年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三天两头地头昏脑热，下雨阴天膝盖疼的时候连动也动不了，都是早年留下的病根，治不好了。

奶奶佝偻着背脊，脸上有些许愧疚与不安。

她心心念念想要再看看我，我答应过她一定会给她把眼睛治好的，所以我不想让她失望。

我安抚了奶奶几句，又跟医生私聊了一下。

医生告诉我，本市有家私人医院，那里有位大夫很权威，让我可以去那里试试。

我片刻都没有耽搁，带着奶奶直奔那家医院。

这里的医生说我奶奶眼睛有治疗的希望，只是术后护理会麻烦一些。

我交了一部分押金，让奶奶在医院住了下来。

安顿好一切之后，我赶去了酒吧，衣服都还没换，同事便急急忙忙地过来找我，说有个包厢里的客人点名要见我。

我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肯定是江止又来了。

同事见我表情不太对，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我看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要不躲一躲，避避风头？”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就算躲的话，我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包厢里很安静，这次只有江止一个人。

他半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瓶已经喝了大半的酒，整个人既慵懒又危险。

我心中警铃大作，站在门口紧紧抓着门把手，始终不肯多往里多走一步，问道：“先生，您有事吗？”

江止仰头将喝了一口酒，然后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后退，直到身子贴在门上。

江止忽然掐住我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温幼安，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头脑发胀，几乎喘不过气，却始终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过得很不好。”

“所以，我回来了。”

江止的声音如同噩梦一般从我耳边响起，“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来替过去的一切赎罪吧。”

话音刚落，他用力把我甩到了沙发上。

一阵头晕目眩，我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身上突然一重，胸前的衣物被人用力撕开。

“你做什么！”

我疯狂挣扎，他直接扯下领带将我的双手绑了起来。

我只能毫无震慑力地威胁道：“江止！你敢动我我就去报警！”

江止冷笑，眼里满是不屑，“你奶奶治疗需要一大笔钱吧？”

“忘了告诉你，你们去的那家医院是我家名下的。”

4

我一愣，连挣扎都忘了，如同被人从上到下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手死死地掐进掌心，直到流出鲜血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江止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去看着他。

他说，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我一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有些发颤的开口问道：“江止，我现在这样跟你姐姐当初有什么区别？”

他停了下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者说，你这样，跟当年的我爸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