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出了名的不讲卫生
在乡下时可以和鸡鸭的排泄物共处一室
把他接来城里后,事态越发严重
抠完脚的手不洗就直接上桌吃饭
衣服穿完堆在角落,想起来时直接往身上套
我不止一次和爸爸强调,不讲卫生的后果很严重
他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当他的脚被感染到只有截肢能拯救时
他终于急了
1
忽略胃部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灼烧感后,我照常挤进了人满为患的地铁。
本以为只是犯了胃病,吞了颗药后,我照旧做着往常的工作。
但一天下来,症状不仅没得到缓解,反而加重了许多,连心脏都感受到那股灼烧。
在工资和身体之间抉择了许久,半夜终于下定决心,给主管发去了请假申请。
表明原因后,她很快回了信息。
“收到!批准,该休息就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给医生描述完我的症状后,他火速给我开了一系列检查。
得到结果后,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一双眼睛转过来盯着我看:“幽门螺旋杆菌感染,还好不是胃癌。”
我松了一口气。
才毕业一年的我,看了不少因工作猝死、得病的例子,生怕自己有天也登上社会新闻,生活里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开了一堆药后,医生忍不住开口叮嘱。
“特别要注意入口的东西,这个病菌最容易通过唾液传播。”
“共用餐具算吗?”
我底气有些不足,毕竟此前确实没对这个病有太多关注。
“当然算,还是建议家里使用公筷,杯子碗筷都单独设一套。”
说了谢谢后,我拎着一袋子药还有检查结果,怒气冲冲赶回家里。
上周有次提早下班回家,我震惊地发现,正喝茶的爷爷,手里拿着的,赫然是我的杯子。
特意看了眼统一放杯子的地方,确认无误后,我一把抢回自己的杯子。
“爷爷,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杯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许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说教他,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这妮子,哪来这么多规矩,就你的杯子高贵呗!”
我的杯子当然谈不上高贵二字,但它的主人至少不是他这种不讲卫生,倚老卖老的老头。
早在爸爸要把爷爷接来城里之前,我就已经和他约法三章。
来城里生活后,爷爷不能像在老家一样不讲卫生。
要遵守家里的规矩,杯子,碗筷,毛巾等私人物品不能混用。
路上答应得好好的,谁想爷爷一到家里后,他就立马变了卦。
不仅帮着爷爷说话,就连自己的卫生习惯,都被爷爷带偏。
2
爷爷是个老烟民,地上的烟头只会多,不会少。
明明垃圾桶和烟灰缸都近在手边,但这些于他而言就是摆设。
烟头是乱扔的,烟灰是掸在沙发上的。
妈妈上了一天班回来后,还得给父子俩收拾残局。
在奶奶去世前,家里的家务都是她来完成,所以我爸并没意识到,爷爷的这个习惯,到底有多严重。
直到奶奶走后一年,家里的垃圾再也藏不住。
碗是不会用洗洁精洗的,胡乱一冲后,还带着油垢的碗,就这么被他随意放回碗柜里。
每次回去,家里的地板简直不能看,连鸡鸭都可以走进家里拉泡屎。
有次回家过年,我嫌弃沙发灰尘太厚,不得已坐到了床上。
谁能想到刚坐下,屁股下方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蛋壳破碎声。
本就不满的心情直接跌落到谷底,看着屁股上沾着的蛋液,连带着过年的喜悦一起,消失殆尽。
他根本就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劲,甚至怪罪我把他的土鸡蛋弄碎,在一众亲戚面前大声指责我。
“我还不是为你们才养的鸡鸭,城里面可吃不到这些好东西,谁想到你这个白眼狼,一屁股就把几个蛋坐碎,真是造孽!”
我冷冷一笑,为我们养的鸡鸭?留给我的鸡蛋?
他怕不是忘了,我这孙女从来就入不了他的眼。
小时候暑假,爸妈忙着赚钱没空,就把我们送回老家过暑假。
奶奶为了给几个孩子补身体,宰了鸡鸭,煎了荷包蛋。
可我筷子还没伸到盘子里,就被他大力敲了回去:“女娃子吃那么多有什么用,长得太快了,到头来还不是要成为别人家里的人!”
只有奶奶会偷偷给我留鸡腿,再后来奶奶也走了,几个兄弟姐妹根本没人愿意承担赡养爷爷的责任。
最后还是我这个最不受宠的孙女,和我爸说了很多次,才把他接到了城里。
本以为换个环境,习惯自然而然就会改过来,可终究是我多想了。
他只会在我的底线边缘疯狂蹦跶。
如果不是我发现他偷用我的杯子,那下次呢?毛巾,又或是牙刷?
这次只是幽门螺旋杆菌,但要是别的传染病呢?
3
直到我把写着“幽门螺旋杆菌阳性”几个大字的检查报告摔在桌上时,爷爷的眼神才舍得从电视上转移。
他或许认的字还不全,但旁边的爸爸一定认得。
我爸随意扫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这又怎么了?不就是个小病嘛。”
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小病?这可不是小病,就是因为爷爷不讲卫生,乱用我的杯子,我才感染上的!”
指着旁边时不时向前咳嗽的爷爷,我理智几乎要崩溃,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把我吞噬。
我爸拿起桌上的报告,卷在一起,朝我脸上扔来:“胡说八道什么呢?有你这么和爷爷说话的吗?”
他惯会做表面功夫,但这些都建立在没触及他的利益之前。
我不肯退让,非要他拿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他却嫌弃我小孩家家在胡闹,胡乱敷衍我:“行了行了,看你那点出息,一点都没人家男孩子大气,就知道钻牛角尖。”
这句话一出口,我忍不住嗤笑一声,难道男的就不用讲卫生了?
如果不是妈妈每天认真打扫卫生,就我爸从爷爷身上学来的陋习,现在的他应该在垃圾堆里睡觉。
我了然一笑:“行啊,那以后爷爷就用你的杯子,穿你的袜子,用你的毛巾吧,毕竟爷爷说这叫金贵。”
说完怕他以为我在开玩笑,我火速站起身,把妈妈给爷爷买的全新洗漱用品,一一扔进垃圾桶。
这下我爸可以放心了,既然他觉得我是小题大做,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看着崭新的物品,我有些震惊,爷爷来了这么多天,准备的东西一点都没用,那他平常都是怎么洗漱的?
我看向挂在一旁架子上,独属于我爸的毛巾,突然就有了答案。
4
有了我爸撑腰,爷爷在这个家更是肆意妄为。
抠完脚的手不洗就直接上桌吃饭。
衣服穿完堆在角落,想起来时直接往身上套。
小区里没有老人再想和他聊天,下象棋,他开始装起大方,把大家都请到家里吃饭,指挥我和我妈给他们做菜洗碗。
我当然不会乖乖听话,既然他觉得自己的卫生习惯没问题,那我当然要向他学习。
菜是不洗的,爷爷说带着露水的,才是最新鲜的。
从菜市场买来的肉,甚至都不用冲,毕竟在他看来,带着血水的才是最香的。
砧板的生熟也不用分开用,爷爷说这都是我们搬来城里养成的臭毛病。
等到一大桌菜做好,我和我妈谁也没碰,趁着他们酒气上头,偷偷溜出去吃了大餐。
结果当然相当精彩。
据说我们这栋楼的厕所,半夜的时候,进行了一场精彩的灯光秀,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冲水声。
第二天一早,几乎所有人都找上门来,向爷爷索要医药费。
临走时甚至觉得不够解气,对着门口吐口水。
他怒气冲冲找我要说法,说我是故意在菜里放了泻药。
我转动着无辜的双眼,两只手一摊:“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按照爷爷您的指示来做的呀!您不是说洗菜浪费水吗?”
他指着我你你你了好半晌,双手一背,就气呼呼地坐下继续抠脚。
那些老人恐怕不知道,爷爷用刚抠完脚的手,亲自给他们数了现金。
这天之后,爷爷终于安分下来,毕竟没人再敢找他。
我提醒我妈,把自己的物品都收好,不要在不经意间变成了公用显然,我的做法成功奏效,爷爷再也不敢碰我的任何物品。
遭殃的不是我,爷爷当然就要换人继续嚯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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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我还是能够勉强和爷爷友好相处。
毕竟一想到,监控里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坐在老家门口的身影,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但我终究低估了他自以为是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