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庭最大的悲哀不是贫穷疾病，是家人不会好好说话。总用挖苦、讽刺的语气交流，对外人彬彬有礼，对亲人却恶语相向，语言暴力伤人最深，家和万事兴，说话方式决定家的温度。我记得那天晚饭特别尴尬。 我家餐桌总飘着两种味道——饭菜香，和没说出口的火药味。 对外人笑出八颗牙的爸妈，一坐上饭桌，语气就像裹了冰碴子。 弟弟夹菜慢了点，我妈会说“饿死鬼投胎？就不能等大家一起动筷子？”；我爸升职没请客，我妈又念叨“就你清高，同事都觉得你不合群”。 那天傍晚的夕阳把厨房照得暖烘烘的，我端着最后一盘炒青菜出来，听见我爸在客厅摔了报纸：“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我妈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没看我爸，只盯着锅里的汤：“我说错了？事实而已。” 我把菜摆上桌，想缓和气氛：“妈今天的红烧肉炖得好烂，我爱吃。” 我妈夹了一块放我碗里，却对着我弟：“学学你姐，嘴甜有什么用，成绩还不是中游晃？” 弟弟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闷声说：“你们对外人说话都轻声细语，为什么对我就不能好好说？” 这句话像根针，扎破了满屋子的冷空气。 后来我才知道，我爸那天被领导批评了，我妈担心他压力大，只会用数落的方式提醒他“别太累”；弟弟期末偷偷努力了，怕考不好被骂，才一直躲着我们说话。他们不是不爱，只是被生活磨得忘了怎么把关心说软一点。 事实是我们总把最硬的话留给最亲的人，把客气给了陌生人；长期这样，家里像个没有暖气的房间，每个人都缩着肩膀取暖；结果是我开始害怕回家吃饭，弟弟放学总在楼下多待半小时，连我家的猫都学会了躲在沙发底，听见争吵就竖起耳朵。 你有没有发现，家人之间的伤害最疼，不是因为狠话多锋利，而是那些话本该裹着糖？ 那天晚饭谁都没吃饱，我妈收拾碗筷时，碗碟碰撞的声音比平时轻了很多。 慢慢我爸会说“今天工作有点累，不过看到你妈做的菜就好了”，我妈会夸弟弟“这次进步了，继续加油”。 下次想开口批评时，先咬三秒后槽牙，把“你怎么又这样”换成“下次试试这样好不好”。 现在我家餐桌还是飘着饭菜香，只是火药味换成了我妈笑着问“明天想吃糖醋排骨还是鱼香肉丝”，灯光落在弟弟扒饭的后脑勺上，暖得像刚出锅的馒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