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启发

刺菜粥，绿油油

端起饭碗就发愁

渣渣约约难下咽

不知啥时熬出头

眼下，正是野菜生长旺季，每当看到田野里的刺菜，就会想起当年的刺菜粥，想起由此发生在我家里的故事。

事情原委还要从头说起。我父亲那辈弟兄两个，父亲是老大。二叔二婶没有孩子，我们弟兄三个。奶奶提议从我们其中选一个过继给二叔家，经过父母亲商量，把我二哥过继给了二叔家。因为我大哥反应迟钝，二叔不要，我又太小。

二哥去的第二年，生产大队就实行吃大食堂了。全大队统一做饭吃，到点儿打饭。刚开始伙食还不错，早晚玉米高粱米渣粥，中午窝窝头。可好景不长，几个月后粮食供应不上了，一天不如一天。紧接着就实行了“低指标，瓜菜代”。大队派社员到处采野菜树叶子，统一交大队按重量记工分。因为刺菜出生早，生长快，非常茂盛。路边河边，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不管大小老嫩一起采。所以春天人们最早吃到嘴里的就是刺菜。刺菜分大刺菜和小刺菜，浑身都是毛刺。嫩的时候能吃，长大变老了刺就硬了，根本就不能吃了。

人们给它们取名“驴扎嘴。”可当时情况那顾得了这些，只要能活命毒不死人就行，刺菜采回后剁碎做菜粥。我二哥三天两头跑回家和父母哭诉:刺菜粥太难吃了，又稀又扎嘴还嚼不烂，我吃不饱受不了。因我家在村外住，离村庄三里地，经大队批准没入大食堂，吃不到刺菜粥。自己安排伙食，相比之下，比吃大食堂生活好一点儿。听着孩子的哭诉，看着孩子消瘦的身体，父母很是心疼，二哥哭母亲也哭。就这样在家吃几天，再回二叔家吃几天。后来二哥干脆不回二叔家了。父母亲也没有办法。

过继的儿子没养住，二婶子可着急了。早上找晚上找，跑了多少趟。为了哄二哥回去，说尽了好话。父母亲也帮忙开导解劝:“回去吧！回去吧！不会总喝刺菜粥，过些日子刺菜没有了就不吃了。”“再说了，你在家你们哥仨就这三间房，在你二叔家你自己三间房，多上算呀！说媳妇都好说的呀！”无论怎么劝说二哥就是不吐口儿。

记得最后一次二叔二婶都上门了，再一次找二哥回去。好说歹说，没有结果。二婶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时候二叔也急眼了，冲二婶子吼了起来:“你哭什么！谁让你自己不会生呢！”“我谁也不过继了，没人养老送终怕什么！大不了死炕头埋炕脚头！”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二叔在前二婶在后走了。走出很远，我们还看见二婶子不断撩起大襟，那是在擦眼泪。

以后父母亲不断提起这件事，心中很不是滋味，埋怨二哥不应该这样。有一次母亲问我:“你二哥不去了，你愿意去吗？”母亲只是试探性的随便问问，让她没想到的是我很痛快的答应了。我说:“二哥不去我去！”我的举动得到了奶奶、父母亲一致的赞誉。记得奶奶当时说:“从小看大，这孩子长大有出息，不像二小子那样犟种！”

去二婶子家那天是母亲送我去的，骑着自家养的小毛驴，我在前母亲在后搂着我。二叔二婶子可高兴了，早早在村口等着我们呢！临走时母亲对二叔二婶子说，隔几天就让孩子回家住两天，一来孩子小想家，二来回家我给做点好吃的。就从那天起我就是二叔家的人了。我去了以后也吃大食堂的饭，也吃过刺菜粥，不过二叔二婶子特别关照我，每次把粥打回来，他们每人盛一碗，先把刺菜用筷子夹出来，把碗底剩下的少的可怜的粥渣儿，都倒在另一个碗里，那碗粥就是我的。至今想来，心里还是酸楚难受的。我感恩二叔二婶，是他们把我养大成人。我去二叔家不到两年，大食堂就解散了，还是自家做饭自家吃。

啊，时光荏苒，时代变迁。一晃六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当年的事情，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有太多的感慨，有太多的话想说。那个年代的人们熬过来多不容易，我们的国家走到今天更不容易！我经常从内心告诫自己，面对现实，要知足啊！要珍惜啊！要感恩啊！我们党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彻底改变了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彻底摆脱了饥饿和贫穷。国家繁荣富强日新月异，人民生活一步步迈进小康。让我们一起衷心祝福伟大的祖国吧！愿我们的祖国越来越富强，人民的生活越来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