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告别旧时光
在我同时入伍的87名战友中,张安正是混得最好的,他正团转业后回到地方,到了公安系统工作,并在51岁那年,做到了局长的位置,当时,作为战友,我也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自豪。
但世上的一切,都将成为背影,去年12月份底,他退休了,他所在的小区,离我不到两公里,有时我们偶尔也会见见面。
12月2日上午,我忽然听说了张安正母亲去世的消息,他母亲我在国庆节去他家时还见过一次,尽管他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但老人家满面红光,还是很健康的,没想到两个月后,竟然撒手人寰。
按照我们老家的说法,三天后是张安正母亲下葬的日子。
于是那天上午,我和同县城的另外六个战友,相约一同前往去张安正的老家,参加他母亲的葬礼,在路上我还在想,也许吊唁的队伍长长的,不知道要搞到几点钟,才能轮到我们?
可是,当我们到他的村庄之后才发现,除了凄凄的唢呐声在空中回荡之外,几乎没有看到几个人,十几个花圈在门口凌乱地摆放着,显得是如此的冷寂与凋零。
我留意到,在他家的门口,车子就四辆,前去帮忙的也就十几个老人,他们在村里大老执的指挥下,慢条斯理地干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说真的,眼前的氛围,冷落得有点让人心酸,这样的场景完全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在六年前,我曾参加过战友张安正父亲的葬礼。
他父亲去世时,浩浩荡荡的吊唁队伍络绎不绝,很多车子无法停放,只好放在大路边上,然后步行过去。
对于父亲的离世,战友张安正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他一再声称不对外发丧,但是依然挡不住一些消息灵通人士的耳目,他父亲葬礼当天,各派出所,各机关各部门,前来吊唁的人,简直让人咂舌,毫不夸张地说,当时几乎有数千人。
面对前来吊唁的人群,战友张安正对外柜(负责收受礼金的人员)一再强调:“他们这些人吊唁可以,但是不收礼金”,你说在当时那种场合,人家一定要上礼金,你还能硬拉扯么?
结果可想而知,战友张安正父亲的葬礼结束后,厚厚的礼金数的人手发酸,收纳袋鼓鼓的。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嫉妒,有人羡慕,也有人心怀鬼胎,不怀好意地暗自嬉笑,他们想借此机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父亲的丧事过后,战友张安正邀请两位纪委同志陪同自己,然后拿着当时登记的礼金本一一上门退还礼金。
父亲入土为安,一切风平浪静。
时隔六年,同样是丧葬大事,同样是战友张安正至亲的葬礼,但却今非昔比,大相径庭,那种喧闹的场景,一去不返。
岁月无情,物是人非,人情薄凉,往日的辉煌如同昨日黄花,凋零在岁月的长河中。
看着战友张安正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但欲言又止,只对他深深地道了一句“战友啊,请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