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说《红楼梦》中,贾宝玉和贾环是亲兄弟,可这一对儿亲兄弟的待遇那真是天地之别。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还不是因为宝玉是嫡出,贾环是庶出。
嫡出的贾宝玉被贾母捧成了荣国府的凤凰;被王夫人当成了命根子;被小姐妹众星捧月般地环绕。
而庶出的贾环呢?
庶出的贾环,从没有单独站在贾母身边的机会;庶出的贾环,被嫡母王夫人不断地打压;庶出的贾环,甚至没有进小姐妹的圈子一起玩耍的机会。
贾环在家里一直被打压,可这并不代表贾环的社会地位就这么低下。在外人看来,贾环也是荣国公的亲孙子,是贾政的亲儿子。
荣国府内家庭利益布局的时候,贾政还有贾政身后站着的贾母,都不可能忘记了还有贾环这个孩子的存在。
在荣国府这样的大家族里,王夫人选择让袭人做贾宝玉的准姨娘,这是王夫人对未来家庭利益的一种布局;
贾母选择把晴雯给贾宝玉使唤,将来让晴雯做宝玉的通房丫头,这是贾母对未来家庭利益的一种布局。
这种布局贾政也会做,只是贾政的布局隐藏在小说的行文中,需要读者去细抠:
且忙什么?等他们再念一二年书,再放人不迟,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只是年纪还小,又怕他们误了书,所以再等一二年。
于是问题就来了,贾政看中的给宝玉和贾环做通房丫头的两个丫鬟究竟是谁?
虽然这句话贾政没有说出口,可读者依然能抽丝剥茧,将这两个丫鬟找出来。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地位低下的丫鬟,没有机会同贾政接触,也就不可能被贾政提拔。
姑娘和少奶奶身边的丫鬟,就算是再优秀,贾政也不可能从这些丫鬟中给宝玉选通房丫头,这么做有失长辈的体统。
这就排除了绝大部分的丫鬟,因为能入贾政眼的丫鬟,就那么几个人:
王夫人身边的4个大丫鬟;
还有贾母身边的那十几个丫鬟……
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那贾政看中的两个丫鬟究竟是谁呢?
我按照长幼的顺序,先分析宝玉再分析贾环。
一.贾政选了谁给宝玉做通房丫头
贾宝玉在贾政心中的地位非常重要,原因很简单,因为宝玉是贾政唯一的嫡子就足够了!
为宝玉选一个合适的通房丫头,这种家庭布局,贾政在宝玉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开始做。
给儿子选一个通房丫头,这种事情贾政不会独断专行,一定会同他的老妈贾母进行商量。
那么,贾母会认为哪两个丫鬟最适合给宝玉和贾环做通房丫鬟呢?
此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自然是贾母身边两个最重要的贴身丫鬟鸳鸯和琥珀。
在贾母看来,把鸳鸯给宝玉,把琥珀给贾环,这么做会又顾到两个孙子的未来,又照顾了两个丫鬟的前途,这是一种妥当的安排。
贾政大概率不会反对贾母这样的安排,鸳鸯和琥珀是贾母调教的丫鬟,这两个丫鬟的个人能力都是超强的。
同时鸳鸯还掌握着贾母的小金库,贾母把鸳鸯给谁,那也等于把小金库交给了谁,贾母可是国公夫人,这小金库的份额绝对够大,大到会让贾政王夫人都动心。
贾母把总钥匙鸳鸯给了宝玉之后,自然也要平衡一下两个孙子的关系,把另一个大丫鬟琥珀指给贾环,这是对两个孙子都公平的做法。
本来这一切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等到宝玉大了,将至弱冠之年的时候,到时候贾政一发话,就可以把贾母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鸳鸯琥珀一并指给两个儿子。
贾政这个老爸做事,那是要讲公平的!
可让贾政没有料到的事情,就在那个端午节发生了。在那个端午节前,金钏儿和宝玉开了一个尺度比较大的玩笑,宝玉也用了一个纨绔公子哥的态度给了回应,这一切都让王夫人大怒,给个金钏儿一个耳光……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金钏儿投井而死。之后无论是王夫人还是贾宝玉,都要为金钏儿之死负责才能保得住名誉。
之后,金钏儿的亲妹妹玉钏儿,就成为贾政指给贾宝玉通房丫头的必然人选。玉钏儿成为贾宝玉的通房丫头的人选,这在贾政的眼里是给了玉钏儿的娘家白家天大的恩典,对于玉钏本人来说,也意味着升职加薪。
玉钏儿在荣国府是领二两银子工资的,二两银子就是通房丫头的工资,这意味着她的身份早就已经公开。
荣国府的爷们儿,身边通房丫头是有限额的:
我们家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服侍的。
就算是荣国府的凤凰公子哥贾宝玉,他身边的通房丫头也只有两个名额不能多。
在那个时间点,贾宝玉的身边有了准姨娘袭人,未来的通房丫头玉钏儿和晴雯,他身边妾室的名额已满。顺便说一句,就连袭人的地位都是暂时的,且见不得光的。
这是所有大丫鬟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然后就发生了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不烧宝玉的热灶,反而跑去烧贾环冷灶的事。
二.贾政为贾环安排了谁
王夫人身边有4个大丫鬟,这4个人都想给少爷做通房丫鬟。
当金钏儿被撵出去投井之后,玉钏儿就成了宝玉身边通房丫鬟的不二人选,再加上宝玉身边有人袭人和晴雯,其他丫鬟早就没了位置。
王夫人身边的另外两个大丫头彩云和彩霞,都把目光盯到了贾环的身上。
这两个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其实很天真,她们以为同贾环有了感情,再把赵姨娘给笼络住了之后,她们就可以成为贾环的通房丫头,可豪门贵族的布局哪有那么简单!
谁能成为贾环身边的通房丫头,做主的权力根本不在赵姨娘和贾环的手里,而是在贾环的父亲贾政的手里。
彩云和彩霞惦记着贾环没有任何用处:
贾环干脆没把彩云真的放在心上,他同样是个纨绔公子哥,对于他来说丫鬟去了就还有新的,就算是彩云病了,他也不在乎采云的死活;
贾环更是没把彩霞当回事儿,王夫人把彩霞放了出去,他的意思就是丢开手任凭彩霞嫁给旺儿的儿子那个只会吃酒赌博的小子……
很明显,彩云和彩霞那不是贾政看上的人。如果贾政看上了彩云和彩霞,这两个丫鬟不至于结局这么惨。
随着情节的推进,宝玉和贾环的年纪越来越大,荣国府内丫鬟的年纪也越来越大。
鸳鸯和琥珀都到了该被放出去嫁人的年纪,可这两个丫鬟全都被荣国府留了下来。
此时把鸳鸯的情节放一下,咱们先来看琥珀。
对于琥珀这位贾母身边的大丫鬟没有被放出去,小说的行文中是这样交代的:
鸳鸯发誓不去。自那日之后,一向未和宝玉说话,也不盛妆浓饰。众人见他志坚,也不好相强。第二个琥珀,又有病,这次不能了。
琥珀有什么病?
以贾母的高贵低位,能容下身边有一个生病的丫鬟吗?
这些都是问题,将这一切汇总,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琥珀被有病,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琥珀是贾母身边的2号丫鬟,虽然贾母的财产是由鸳鸯管着,可琥珀也自然知道贾母财产秘密的大概,这还不算,荣国府是一个腐朽的豪门公府,这里面有太多肮脏龌龊的事情,贾母也不可能是干净的。
换句话说就是琥珀知道贾母太多的秘密,她已经不可能正常嫁人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贾母不能让琥珀正常嫁人;
为了让以后的丫鬟忠心,贾母得让琥珀有一个好归宿。
这就意味着,琥珀一定得嫁给荣国府的少爷,而这位少爷是谁?
自然是贾环。
贾母不会给贾环大量的私房钱,因此不会把身边的总钥匙鸳鸯给贾环,那自然给的就是琥珀。
这时候有些读者会问了,贾母为什么不把琥珀给贾琏?
这就要涉及到了鸳鸯的情节,表面上贾赦看上了鸳鸯,要讨鸳鸯做姨娘,可读者都能看得出来,贾赦为的可不是鸳鸯,这位大老爷看上的是贾母的私产!
贾母不可能允许贾赦惦记着她的私产,这才有了鸳鸯抗婚的成功。
鸳鸯必须要用激烈的抗婚来向贾母宣誓,她没有背叛贾母同贾赦、邢夫人在背后有什么猫腻。
顺便说一句,这样鸳鸯才能活着,不然的话以贾母的城府和心狠手辣,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贾母刚拒绝了把鸳鸯给贾赦做姨娘,这时候要是再主动把琥珀给了贾琏,那可是主动打了自己的脸,贾母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贾政表面上严厉古板,内心深处却是个端正善良之人,他不可能拒绝贾母把琥珀嫁给贾环的要求,一旦他拒绝,琥珀就只有死路一条。
贾政必然会同意琥珀嫁给贾环这件事。
那与琥珀命运有密切联系的鸳鸯呢?
贾母最开始的计划就是把鸳鸯嫁给贾宝玉,可无奈贾赦从中插了一杠,然后鸳鸯抗婚做了如下的表示:
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
鸳鸯发誓不去。自那日之后,一向未和宝玉说话,也不盛妆浓饰。众人见他志坚,也不好相强。
看上去,鸳鸯只能孤独终老了……
可鸳鸯的人生,在晴雯死后出现了转机:
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
宝玉的身边可以有两个通房丫头,本来贾母的打算是自己将晴雯指给宝玉,由贾政将鸳鸯指给宝玉。可谁知发生了金钏儿事件,为了给白家一个交代,贾政一定要提拔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上位。
可抄检大观园之后不久,晴雯死了,这就意味着,宝玉身边通房丫头的位置空出了一个。
这时候贾母必然会和儿子贾政商议,让鸳鸯去补这个缺。鸳鸯带着贾母的家底儿,一同给贾宝玉,这是王夫人不会拒绝的事情。
可鸳鸯该怎么到宝玉的房里?
贾赦可是要过鸳鸯,只不过是贾母没给,这时候贾母直接,或者是让贾政安排把鸳鸯给宝玉都不合适。
贾母可以换一个方式:
贾母将自己的私产大部分以给黛玉陪嫁的方式放到宝玉房里,顺便再把她的总钥匙管家鸳鸯一并送给黛玉。
这样,鸳鸯就以黛玉陪嫁丫鬟的身份到宝玉身边,成为宝玉名义上的女人。
贾母要给身边的人找一个好归宿,然后,她身边的丫鬟才会对她忠心。
贾政一房之事,就是贾母对家庭布局的一部分。贾政说看中了两个丫鬟,大概率是和贾母共同商议的结果。
这时候如果有读者要问,怎么贾母和贾政竟不问声丫鬟本人同不同意,就认定嫁给荣国府的少爷对丫鬟来说就是个好归宿?
这个答案很残酷,《红楼梦》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是不平等的,主人都会认为让一个丫鬟做少爷身边的通房丫头,那是给一个丫头的脸面和给丫头一家人光彩,丫头本人和他们一家都该感恩戴德才是。
贾母和贾政也不会例外,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