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篇】巴顿12:生怕做错什么的“小媳妇”

巴巴维维 2023-11-11 09:24:19

1944年1月25日,一架C-54民用飞机从非洲起飞前往英国。机上有两位乘客,一位是美国陆军中将小乔治·巴顿,另一位是他的随从参谋查尔斯·科德曼中校。

这是一次秘密旅行,德国情报部门负责在巴勒莫监视巴顿的情报人员于1月24日突然失去了他的行踪、去向不明,立即引起了德军统帅部的关注。不过他们多想了,盟军不想对德国人隐瞒巴顿的去向,甚至还希望德国人早点知道。之所以让巴顿秘密前往英国,其实是不想惊动媒体,因为那场“打人事件”的余波还未停息。

美国和英国媒体一直抓着那件事不放,尤其是别有用心的英国新闻界。除此之外,盟军司令部里也有一些人逢“巴顿”必反,新闻官罗伯特·麦克卢尔极力讨好艾森豪威尔,为自己的“老板”在“打人事件”中替巴顿背锅鸣不平。麦克卢尔提醒艾森豪威尔:巴顿会毁了你。

艾森豪威尔也被搞得心烦意乱,甚至有弃用巴顿的打算。1943年底的德黑兰会议,盟军已经决定实施“霸王行动”,罗斯福亲自任命艾森豪威尔出任西线盟军总司令,直接指挥这场军事行动。从战役规模考虑,英、美都需要组建一个集团军群级的指挥部,由谁来指挥这支美军立刻提上了日程。巴顿从巴勒莫给还在北非阿尔及尔的艾森豪威尔送去了两只火鸡,暗示他“我近在咫尺,随时候命”,可艾森豪威尔最终没有选择动不动就蛮干的巴顿。

经过再三考虑并征得马歇尔的同意,艾森豪威尔让行事谨慎的布莱德利担当此重任。1944年1月18日,得知此事的巴顿大感失望。他认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曾在中国解放战争期间掀起一点波澜的阿尔伯特·魏德迈也是马歇尔的爱将,可惜他是德国裔,在整个二战期间不便在欧洲战场任职。魏德迈在“中缅印战区”担任参谋长,回华盛顿述职时途径伦敦并拜访了艾森豪威尔。魏德迈私下对艾森豪威尔说:“你要搞清楚,艾克。是你更需要乔治,而不是乔治更需要你。”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1944年1月22日,巴顿在巴勒莫得到通知:免去西西里战区的所有职务,调往英国待命。

1943年1月26日,刚刚抵达伦敦的巴顿直接走进艾森豪威尔的办公室。看着有些拘谨的巴顿,艾森豪威尔带着玩笑的口气问他:“我猜你想知道要干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巴顿说。

“就是我自己的老部队,第3集团军。”艾森豪威尔特意强调第3集团军是自己的老部队,其实他在那里不过待了6个月,之后因为在一次演习中后勤保障工作出色被马歇尔看中。艾森豪威尔知道没有提名任命巴顿担任集团军群司令对巴顿不公平,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自己依旧十分信任对方。

从艾森豪威尔的口中得知,目前第3集团军还在美国本土的圣安东尼奥,预计在2月至3月陆续抵达。不过一个小组正在来英国的船上,2天后上岸。原本担任第3集团军司令的考特尼·霍奇斯中将已经离任回华盛顿等待新的任命。

艾森豪威尔还深情地对巴顿说了一番话,“我相信你,乔治。可是你经常认为每个人都在反对你,但在世界上你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你自己。我并不想唠唠叨叨,但我不知跟你说了多少次,要你三思而行。你却总是不听我的劝告,现在我的话已经不仅仅是劝告了,从现在起它就是命令。要暴跳之前先思考一下,乔治,不然对于你的鲁莽所引起的后果只能怪你自己,不能怪别人。我希望你珍惜我们的友谊,并在这个问题上把我的处境考虑在内”。

听到这些话,巴顿深受感动。艾克比他小5岁,资历也不及自己(艾森豪威尔的永久军衔是上校,巴顿是少将),但他对后者凌驾于自己之上从无怨言。也许是抑制不住情绪,也许是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巴顿情不自禁地对艾森豪威尔说:“艾克,我们遭遇的历史事件简直是惊天动地的。我真诚地相信,你即将成为历史最伟大的将领,包括拿破仑在内。”

看着有些局促的艾森豪威尔,巴顿接着又品评了一下自己:“拿我来说,我是一个糊涂的老傻瓜,真该死,我经常给自己招来麻烦。但是你不用担心,以后我发脾气的时候,一定更加小心,肯定不会在医院发脾气了。”

这番话让一些尴尬的场面轻松了不少,因为在艾森豪威尔看来,巴顿的口气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检讨。送走巴顿之前,艾森豪威尔问巴顿:“今晚请你吃饭,有空吗?”

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始新工作前,巴顿造访了盟军反攻指挥部,在那里还遇到专程来看望他的英国陆军总参谋长艾伦·布鲁克。和英国媒体每天贬低巴顿不同,英军内部已经被巴顿在北非和西西里岛的出色表现而折服。一向稳重的布鲁克钦佩巴顿敢打敢冲(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布鲁克的学生蒙哥马利的指挥风格是稳扎稳打),喜欢天马行空的丘吉尔更欣赏巴顿在西西里岛实施的两次“敌后两栖登陆”。据说丘吉尔提出的“鹅卵石计划”,也就是在意大利安齐奥登陆的灵感就来自巴顿。

二战时英军将领对美军将领的评价并不高,当布鲁克得知丘吉尔没有为自己争取到西线盟军总司令的职务,而是让给了美国人艾森豪威尔后,内心就极不平衡。他对艾森豪威尔的评价是“此人毫无战略眼光”。

对巴顿则不然。与后者的见面中,他代表英国授予巴顿爵士勋章,并一改往日的生硬傲慢,当面对巴顿说:“我认为你比其他任何将军都更有资格获得这个爵位。”然后看着有些拘束的巴顿又说道:“别怕,巴顿。我不会吻你的。”

巴顿则对他说:“那太遗憾了,先生。因为我今早很认真地刮了脸,准备让你来吻我的。”

对蒙哥马利的拜访是布莱德利陪着他一起去的,根据霸王行动的决定,蒙哥马利被任命为西线盟军地面部队总司令,行动的第一阶段(登陆阶段,代号“海王星”)他将统一指挥英、美陆军部队。

蒙哥马利询问巴顿对霸王计划的意见,后者坦言所知不多,仅从已知情况来说并不喜欢,因为自己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蒙哥马利流露出一丝不快,不过很快就说起初自己也不喜欢,然后他和布鲁克说服丘吉尔,正打算把计划做了大幅度修改云云。

巴顿对蒙哥马利提出的一些关于“攻击动作”的变动很认同,也赞同去掉那些计划者们精心设计的“小动作”,因为它们让进攻变得过于复杂。此外巴顿也喜欢后者表现出的坚定精神,可又觉得蒙哥马利所说的跟他自己的指挥风格格格不入。在巴顿的印象中,这位英国人不善于通过“迅猛地行动取得地面作战”的成功,他更擅长对阵战。根据计划,英军夺取卡昂的最后期限是登陆首日,而以巴顿对蒙哥马利和英军的印象,他们是不可能完成这项目标的。

巴顿当时并不知道,霸王计划正朝着“为蒙哥马利量身定做”的方向发展,科唐坦半岛就是第二个“西西里岛”,美军的角色还是英军的附属,负责保护他们的侧翼。其实巴顿对这个计划了解得并不多,他即将接手的第3集团军不会在战役第一阶段参战,所以很多事情并不会第一时间通知他。除了这些,巴顿总觉得计划有些不对头,可自己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1月28日,巴顿在码头等来了自己的第一支部队——由炮兵上校威廉斯率领的40人小组。威廉斯等人还不知道自己更换了长官,甚至在临下船时还担心他们这个小组会淹没在数千名远赴英伦三岛参战的美国士兵中间。离开圣安东尼奥时,第3集团军的司令是霍奇斯中将,所以看到巴顿以及陪同他一起来的四位英国将军的豪华欢迎阵容时,这些人都非常吃惊。不管媒体里如何描述巴顿,这些军人都把巴顿视为神一样的存在。面对一场即将在欧洲大陆开始的军事行动,他们渴望有一个强力的领导。

巴顿做了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新司令官。”之后他又发表了一篇简短的、非巴顿式的即兴讲话,还把平时的口头禅减少到最低程度。一个小时后,全体人员出发赶往第3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波维尔厅。

波维尔厅曾经是一位男爵的庄园,位于曼彻斯特和利物浦之间纳兹福德。除了这里,英国方面在伦敦也为巴顿找了一个住所,以供他来伦敦公干时居住。1月31日,巴顿回到伦敦,相约亚历山大·帕奇中将举行私下会谈。巴顿已经得到消息,帕奇即将出任第7集团军司令。

巴顿对第7集团军怀有深厚的感情,这不仅仅是因为它带给过自己前所未有的荣誉,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僚和老友。在粗暴的外表下,巴顿的内心是很重感情的,他舍不下自己的老部下,希望帕奇能“高抬贵手”,放这些人来第3集团军。在稍晚一点的会面中,巴顿递给了帕奇一个清单,上面除了参谋长盖伊之外,还包括哈金斯、马多克斯、卡明斯、科克以及其他一些参谋人员。

这位第7集团军新任司令的经历也很怪诞,帕奇原本服役于太平洋战场,1942年12月接替范德格里夫特与日寇在瓜岛激战。1943年6月,日寇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被伏击身亡。帕奇在不久之后的一次午餐会上得意忘形,竟透露美军提前掌握了山本的行动。媒体将他的话正确解读为美军破译的日寇的密电码,并大肆报道,日本人则在不久后更换了密码。

太平洋战区司令尼米兹对此事非常气愤,扬言将帕奇送交军事法庭。这位老兄心理素质差了点,惊吓过度,竟感染肺炎住进了医院。马歇尔跟帕奇是老朋友,在他的运作下,帕奇在病愈出院后转赴欧洲任职。

2月11日 凌晨1时30分,熟睡中的巴顿被科德曼中校叫醒,递给了他一份急电:艾森豪威尔让巴顿立刻到他那里报到。当巴顿于11日上午10时45分走进艾森豪威尔的办公室时,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乔治,恐怕你又得受一些委屈。”

巴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又做错什么事了,神情马上变得紧张起来,询问艾克到底怎么了。

艾森豪威尔这次找来巴顿是想交给他一项临时性的紧急任务。1943年1月22日,在丘吉尔的极力主张下,英军第1步兵师和美军第3步兵师共3.6万人在意大利安齐奥登陆,试图从德军古斯塔夫防线身后发动进攻,从而打破意大利战场的僵局。盟军的登陆本来打了德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具体负责这次行动的是美第5集团军第6军军长卢卡斯畏首畏尾,贻误了战机。德军迅速调整部署向盟军登陆部队发动反击,至2月初,包括第一批登陆的盟军4个师被压缩在滩头狭窄地区,随时有被赶下大海的危险。

盟军意大利战区司令亚历山大对安齐奥的战事极为不满,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在萨莱诺湾遭遇一场噩梦的卢卡斯,现如今他认为盟军在安齐奥遭遇的险境完全是卢卡斯的责任。亚历山大要求美第5集团军司令克拉克解除卢卡斯的职务,但克拉克拒绝了。于是他致电英国陆军参谋长布鲁克,要求后者与艾森豪威尔磋商。在电报里,亚历山大的指向性很明显,他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像巴顿那样敢打猛冲的人,那么我建议请一位英国将军来指挥。”

临阵更换主将,而且还是用英军将领替换美军将领绝非小事。布鲁克不敢做主,就给丘吉尔打电话。首相起初想让亚历山大亲自指挥桥头堡的登陆部队,但布鲁克反对,随后丘吉尔主动提起了巴顿。就在这时,艾森豪威尔已经把巴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艾森豪威尔给巴顿看了亚历山大的电报,然后对他说:“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让一个英国人来接替指挥,我把你借出去一个月。你必须接过意大利滩头阵地的指挥权,解决那里的问题。”巴顿立刻叫道:“这哪里是受委屈,这是对我很大的器重!他妈的,为了打仗我愿意去指挥排以上的任何一支部队。”

巴顿给自己的司令部打了一个电话,让加菲组建一个特别参谋班子赶来伦敦与自己会合,同时让盖伊留守第3集团军司令部,负责日常工作。2架飞机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飞往意大利。

2月12日,巴顿在出发前去一家诊所做了X光检查,他担心自己嘴唇边上的一块斑点是不好的东西。检查完后,医生向他担保,那只不过是长期阳光照射导致的,无须担心。当他准备离开诊所时,一个电话打到诊所,对方是艾森豪威尔的随从参谋特克斯·李,他告诉巴顿“将军指示我,长官,您可以在你方便的时候返回纳兹福德(第3集团军指挥部)”。也就是说去意大利的计划取消了。

巴顿没发火,只是耸耸肩就挂掉了电话。不久之后他得知自己的老部下、第3步兵师师长特拉斯科特接过了卢卡斯的指挥权。

巴顿很长时间没有搞清楚给自己的临时任命为什么突然被取消了。直到一年后的1945年2月,他才偶然得知,原来第5集团军司令克拉克坚决反对巴顿到意大利任职,他宣称“我的战区不需要巴顿”。其实克拉克在二战期间的起点很高,在火炬计划实施时就担任艾森豪威尔的副手,出任盟军副总司令。1942年,46岁的克拉克晋升中将,是当时美军最年轻的。但克拉克之后的表现差强人意,最终落得默默无闻。

3月初时,第3集团军的参谋班子已经组建完毕,那些熟悉的面孔又在巴顿的周围忙碌起来。巴顿的情绪一直很消沉,伦敦那边忙得热火朝天,可自己甚至都无法得到最新消息。除了组训部队,他还领受了一项特殊任务,配合情报部门实施对德军的一系列欺骗行动。巴顿对这件事没兴趣,对自己在伦敦时不得不表现出来的卑躬谨慎感到厌烦。

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威利,一只英国斗牛犬。威利从前的主人是一名英国空军飞行员,自从他牺牲后,威利就成了“孤儿”。巴顿把威利从养狗场买回来时,是看中了它凶猛的外貌,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威利的外表里面隐藏着一颗温顺的心。巴顿原本是想立即着手训练威利掌握进攻能力,但在3月10日那天,威利看到一辆疾驰的侦察车驶过,它立即飞奔追赶上了那辆车。巴顿这才打消了念头,原来威利的性情跟自己很像。

百无聊赖时威利会陪伴巴顿,两个人一起用餐,一起打闹,渐渐成为波维尔厅的一道风景。

对于霸王计划,巴顿心里一直有些担忧,与蒙哥马利那次会面他就已经表达出来了。但是巴顿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计划本身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实际上是霸王行动的前奏,代号“海王星”,目标是夺取并确立一块在法国大陆的滩头占领区,从那里可以进一步扩大战果。在这个阶段中还包括夺取卡昂、瑟堡以及在周边开辟飞机场。

第二阶段就是霸王战役本身,他实际上是扩大第一阶段的战果,夺取科唐坦半岛南面的布列塔尼半岛、越过卢瓦尔河,向塞纳河挺进。完成整个战役的时间预定为90天,然后行动突然终止。

参加“海王星”行动的包括美第1集团军和英第2集团军,两个集团军组建第21集团军群,由蒙哥马利统一指挥。第3集团军计划于战役发起后15~60天投入战场,任务是在美第1集团军右翼出击,攻入布列塔尼半岛,夺取那里的港口;或者同第1集团军协同向东发展,攻入法国纵深地区。

每次遇到解不开的难题时,巴顿都不会轻易放过它,而是开动脑筋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案。当他重读计划的第一句“计划目标是在欧洲大陆建立一块滩头阵地,进而扩大攻势”时,心中的疑团突然解开了,霸王计划最大的问题是“畏缩”。

他认为行动的结果是打开了一条缝隙,之后将势必引发爆炸。盟军需要制定一个更宏大的计划,要考虑到德军遭受决定性失败后,盟军绝不能仅仅确保滩头,而是大胆向纵深展开。

同时他也考虑到盟军被“困阻”的可能性,这会导致整个战役停滞不前,最坏的可能则是打败仗。巴顿设计了一套备用方案,自称“第三计划”。其中规定一旦美第1集团军和英第2集团军受困,第3集团军不应该向诺曼底地区增援,而是反其道行之,在加莱地区登陆,届时德军主力一定集中在诺曼底,所以原本重兵云集的加莱反而空虚,第3集团军可以瞬间打开局面。

巴顿迫不及待地找到布莱德利,把自己的担忧和想法告诉了对方。他还坦言,通过计划他看出英国人对霸王行动并不热心,而且英国人制定的计划明显偏袒英军。巴顿提醒布莱德利自己不是针对蒙哥马利,事实上自己承认后者是英国最优秀的将领。但蒙哥马利口中的“勇猛地行动”他本人是做不到的。

布莱德利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因为他的级别无法影响最高决策。于是巴顿把自己的“第三计划”递交给艾森豪威尔,并希望它最终可以转给计划的具体设计者——英国人弗里德里克·摩根中将。

令巴顿失望的是,他之后从未听到过艾森豪威尔提到过自己的“第三计划”,事实上它早早地被放在档案室里,再也无人问津。

3月23日,巴顿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宣布:关于“打耳光事件”的相关工作已经结束。也就是说,巴顿已经摆脱了困扰他半年多的丑闻。不过巴顿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竟再次卷入一场风波。

事情要从西西里战役开始前说起。1943年6月,第7集团军举行战前演习。第45步兵师是刚从美国本土调来的部队,尽管师长米德尔顿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可他手下的官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巴顿对第45师有些不放心,遂于6月27日安排了一场训话。

巴顿在日记里把这次训话视为“一次极好的谈话,是我最精彩的演讲之一”。事实上他讲得的确很精彩,“要记住,敌人也和你们一样害怕,可能比你们更害怕。他们不是超人,我们已经消灭了敌人的精锐部队,我们在下次战斗中碰到的并不是他们的精华。但是你们还要记住,无论是在肉搏中还是战斗中,总是进攻者取胜。招架是不可能打胜仗的,但是敌人不了解我们的意图,所以他们只能招架”。

“不让敌人进攻你的办法就是你去进攻他,不停地向他进攻,这样可以防止敌人重整旗鼓。战斗中的死亡是时间和敌方有效火力的作用。所以你们应以自己的火力去压制敌人,以迅速的行动来缩短时间”。

巴顿的这些话到底多大程度上把第45步兵师的这群新兵转变成了勇猛杀敌的战士,这当然是无法考量的。不过第45师踏上战场后,却给巴顿制造了延时炸弹。

7月10日,西西里登陆当天,该师第108步兵团打得很不顺手。他们在滩头遭遇守军顽强的抵抗。突破意军防御后,又在进攻两处机场时遭遇赶来增援的赫尔曼·戈林师。第45师见识了德国人的冷酷无情,被俘的美军被绑在树上枪毙了。一群举着手喊着投降的德国人会突然趴在地上,藏在身后的德军机枪会把子弹射向那些毫无经验的美国士兵。

在这种情况下,战场上“抛弃”战俘是时常发生的事。7月14日,一群德国人躲在树丛里向第108团A连开火。连长康普顿上尉命令用烟把他们熏出来,一共43人成了俘虏,战斗中A连有几名士兵被打死。恼怒的康普顿把这些战俘带到一旁,用机枪全部射杀。

几乎同一时间,C连的韦斯特中士正奉命把36名战俘押送到战俘营。在远离火线后,他命令手下把德国人全部打死了。

1944年4月初,正在波维尔厅忙于工作的巴顿收到一条坏消息。来自华盛顿的监察官已经到了伦敦,正在调查西西里岛“枪杀战俘”的事件。原来康普顿和韦斯特都在接受调查,他们聘请的律师为了把水搅浑,怂恿二人扯上巴顿。他们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遵行战役前巴顿的那番训话“如果敌人还在抵抗,那他就丧失了生存的权利”。

4月5日,巴顿前往伦敦接受问询。他知道自己还处在考察期,如果这一次再有官司缠身,肯定会错过整个霸王行动。

这件事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艾森豪威尔的关注,他让手下悄悄调查了事件背景,看看巴顿是否有问题。在得知巴顿是被冤枉后,他下令终止了调查,并告诉总部新闻发布负责人,“一旦有哪位不择手段的记者风闻此案,立即出面讲明真相。”

4月8日,巴顿赢回了清白之身,他终于可以不再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过着小心谨慎的日子。不久之前马歇尔让魏德迈捎来了口信,巴顿在霸王行动中的任务是登陆突击!刚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就异常兴奋。他从内心深处感谢马歇尔,感谢艾森豪威尔。

然而,他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十几天后他再次掉进舆论旋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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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维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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