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我听说你是江西人,但你知道‘兔子吃鸡’这个掌故吗?”听到小平同志的这句话,刘晓大使的夫人张毅实在是一头雾水。
她只听过黄鼠狼吃鸡,温良的兔子怎么可能会吃鸡呢,张毅担心是自己听错了,开口又问了一遍“兔子吃鸡,您确定是兔子吗?”小平同志肯定的点头,张毅是左询问右打听,可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小平同志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这个掌故却是存在,不过还要从陆定一开始说起……小平同志的“多面”陆定一,江苏无锡人,是我党宣传思想阵线的卓越领导人。
发生在他身上的显赫故事自有史书去歌颂记述,小平同志所讲的掌故却是关于陆定一的口音。有一次,在延安作报告,谈到的事件中有一位名叫“托洛茨基”的人物。与中国的名字相比,这个名字念起来着实是有些拗口,但是很多同志,说着说着也就顺了。只有陆定一是个例外。操着一口浓厚无锡话的他,总是将托洛茨基的名字叫成“兔子吃鸡”,同志们听完他的报告,内容没听明白不说,脑子里都生出了一个问号:兔子吃鸡到底是什么?兔子真的会吃鸡吗?等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你刚才四处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跟听报告同志们的神情真的是一模一样”。小平同志打趣地说,而餐桌上的气氛也由此轻松了起来。
这件玩笑事发生在1960年,以小平同志为首的中共代表团,远赴莫斯科参加26国党的起草委员会。可这会议上的谈判却着实艰难。赫鲁晓夫一度想以“苏联为首”的家长制作风压制中国和其他兄弟党,但是对于他昭然若揭的企图,中国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目的的不同让双方在谈判桌上是针锋相对,气氛是相当之紧张。但是在整个过程之中,无论对手如何面红脸涨,坐在其中的小平同志都是一副举重若轻,胜券在握的模样。可其他代表团的成员们却并没有小平同志这般坦然,因此在休息吃饭的时候,状态也都是紧绷的。小平同志说出陆定一的故事,就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毕竟自乱阵脚,才是失败的最大元凶。果不其然,笑容出现在了代表团成员们的脸上之后,在接下来的谈判之中,他们也开始变得气定神闲。这一下,脾气一向急躁的赫鲁晓夫就更急躁了。
“你们说社会主义阵营要以苏联为首,但是我方提出的意见,你们却并不接受。”赫鲁晓夫激烈地说,而小平同志却是喝了一口水,有理有据的回击“为首并不意外着是家长制,就可以随意发号施令”。自知怼不过的赫鲁晓夫目光不敢对着小平同志,而是对着旁人说出一句“你们就是在拆我们苏联的台”。
代表也不怕他,板着脸说出一句“别给我们中国乱扣帽子”。没招的赫鲁晓夫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苏斯洛夫,他也随即瞥了一眼小平同志,开始了自己拙劣的表演。“中方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苏联撤走了援助你们发展核武器的专家,但是我们这样做,是因为你们的人给我们专家送了一面白旗,暗含深意,就不用明说了吧”。苏斯洛夫以为自己戳中了中方的要害,成功反将一军,可是小平同志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得意的笑容瞬间从其脸上消失,尴尬的窘态尽显。
“我们给专家送了白旗不假,但却是白色锦缎打底,镶有金边,上面还精心地绣了‘真诚友谊,无私援助’这八个大字,你们不会是视若无睹吧”。一言落地,苏斯洛夫也慌张了起来,互搓的双手更是尽显了局促和不自在。
可既然是苏方先挑起,在这件事情上,小平同志也决定不再客气。“苏联撤走专家,我方一再挽留,但是你们却执意单方面撕毁协定,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们此番作为对中国造成的巨大损失,又该拿什么来还?”
赫鲁晓夫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小平同志却没有给他机会。“在这个问题上,你们不要佯装近视”。小平同志的语调不高,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为之一颤,宛若“犯错”的是自己一样。
主持会议的波诺马廖夫被吓到出汗,而此次谈判的最终定论也是中共代表团拔掉了钉子,达成了初步协议。反将“葛罗米柯”一军此次谈判,小平同志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得有理有据,让苏方的妄想未能达成。或许是想报此仇,或许是觉得自己可以,1974年的时候,时任苏联外交长的葛罗米柯也主动与小平同志展开“交锋”。那是在1974年4月9日至5月2日举办的联合国第六次特别会议上。作为发展中国家在国际经济领域团结斗争的一次会议,此行是山高路远,但也注定是曲折不平。因此在挑选带队人员的时候,毛主席着实是有些为难。
身为中国外交场上的名片,一般这种活动的不二人选都是周总理,但是在1974年的时候,周总理的癌症复发,需要住院治疗。想来想去,最为合适的人选就落在了小平同志的身上。1960年与赫鲁晓夫的一战,让世界各国看到了小平同志“温顺背后的虎态”,所以对于这一会议,毛主席是既焦灼又放心。焦灼的是此次发言关系着中国的外交形象及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权益,放心的是,毛主席相信小平同志可以。不管是怎样的心态,出发的日子还是在1974年的4月6日准时到来。以小平同志为首的代表团穿着整齐,有序地登上飞机,而身体抱恙的周总理也来到北京机场,与上千名群众一起,为小平同志等人送行。
两位我党的重要人物在机场握手,信任的力量在双拳之间流转。这一战,就看小平同志的了。事实证明,小平同志完成得很好。在4月10日的联合国大会上,小平同志让全世界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也让全世界都听到了毛主席思想:“现在的世界可以划分为三种,一类是美苏这样的超级大国,另一类就是发展中国家,也就是第三世界,最后一种就是介入两者的中间值,典型代表就是日本”“中国人民永远支持第三世界国家改变不平等的国际经济关系主张,中国更会以坚决的姿态支持被压迫人民和民族为争取民族独立和发展民族经济展开的斗争”。因为淋过雨,所以中国愿意为依旧在雨中的国家撑伞,帮助他们站起来,帮助他们独立。小平同志的发言赢得了会场的阵阵欢呼,无数人为之感动,但这其中却并不包括葛罗米柯。
或者说,身为时任的苏联外交部长,葛罗米柯对小平同志的发言很是不满。因为在后台休息室,小平同志遇见了葛罗米柯。同样都是自己国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对外交往的时候,自然应该本着友好的原则,但是面对小平同志真诚的笑意盈盈,葛罗米柯却是“笑里藏刀”。
他走到小平同志的身边,手臂直接横过去摸小平同志的头,而后说出的一句“小平同志,你刚才的发言实在是精彩极了,只是可惜个子有点低”。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前面的那一句只是铺垫,最后的一句才是葛罗米柯真正的意图。面对赤裸裸的挑衅,所有人都好奇小平同志会怎样做。
可咱们邓公毕竟不是吃素的。邓公的语言艺术“这是哪里的话”。这六个字便是小平同志的回应,但要点却不在小平同志的话上,而是他的手,正好摸到了葛罗米柯的屁股。
他用不动声色的回击让自以为“先发制人”的葛罗米柯羞愧,也巧妙地维护了自己的尊严,情商实在是高。可在这件事上,葛罗米柯却是尽显没有礼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有先天性的条件都不应成为评判别人的要点,后天的努力和作为才是更能拿得出手的谈资。仅是语言艺术这一点上,小平同志就足以让无数人终生难以企及。
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正式走向正常化,而在1979年1月的《中美建交公报》发表之后,小平同志也受邀飞往美国。
作为新中国成立之后第一个访美的国家领导人,小平同志此行的重要意义可见一斑。他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世界现代化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而在与时任美国总统卡特谈判的时候,小平同志的高情商也是尽显。在双方就移民问题谈论的时候,小平同志会机智地说“你要是让我输送十万人到美国来学习,我是非常愿意的”。
但是当卡特开玩笑地说“那我们也向中国提供1000名记者作为回礼”的时候,小平同志却婉言谢绝。移民问题就在“指桑说槐”的条件下达成一致意见,而当一名美国记者提问小平同志“您觉得中美两国蜜月时期会有什么危险呢?”的时候,小平同志也是快速做出回应“我看不到危险,蜜月会继续存在”。谈吐有度的表达方式不仅让卡特对与中国建交的明智性再多一次感慨,就连华盛顿一位一向以毒蛇著名的新闻评论员,评价小平同志时也是赋予了“极具幽默感,使你不能不有所反应”的词汇。
可旁人不知的是,小平同志此行却是如履薄冰。两国将将建交,可历史上的矛盾却是弥来已久,一件小事处理不当,影响的都可能直接是大局。小平同志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隐藏着的却是防微杜渐。为了欢迎小平同志,时任美国总统顾问的布热津斯基也热情地设下家宴,款待小平同志。
盛情难却,但是在餐桌之上,布热津斯基的一句“中国和法国人都是认为自己的文明优于其他国家”。这是一句相当敏感的话,说得稍有差池,便有可能背上妄议民族自尊的骂名。但是小平同志却稍作思索,体面地说出了一句“我们可以这样说,在东亚,中国的饭菜最好,但是在欧洲,还是得看法国”。
一语双关的精明让人挑不出任何的不妥,却又成功稳住了宴会之上觥筹交错的热闹气氛,实在是高明。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语言更是一种深不可测的艺术。说的好了,是和睦的加分项,说的不对,即便是好话,也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但是作为中国的“传声筒”,小平同志却从来没有在对外交往的时候让话掉在地上,更没有让中国的面子落在地上。在所有中国人的心中,他的身材从来不是矮小,而是格外的伟大,值得所有人的敬佩和缅怀。原生条件不可改,但最终让人获得尊重依托的,从来不是自己生来就有的东西,而是凭借自己的后天努力,得到了什么,创造了什么价值。而这才是小平同志在中国乃至全世界赢得尊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