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天帝唯一的孙女，是上天庭最貌美的天仙。

在吾成年之际，天帝将我许配给西北战神为仙侣。

吾有一仙娥好友，名唤织女，多次怂恿吾下凡逃婚。

“小帝姬，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你快与我下凡逃婚吧。”

“在人间，你会遇到真命天子——牛郎。”

“你嫁给战神，一辈子只会郁郁寡欢，绝不会幸福的。”

吾却搂着西北战神的臂弯，说道：“可是，吾如今很幸福。”

01

上天庭流传着吾要逃婚的消息，天帝派人四处寻找吾这唯一的孙女。

“小帝姬，咱们逃往人间吧，这样天帝就抓不到我们了。”

此刻，与本帝姬最为要好的织女仙子抓着吾的手臂，赶往人间。

奔跑的间隙，吾才恍惚想起三个月前吾成年礼之际，喝了王母的醉仙酿，大醉于瑶池。

在瑶池中 ，吾步入一番梦境。

梦中便如现如今这样，只不过，梦境中的主角乃是织女仙子，也就是如今抓着吾的手奔跑的织女仙子。

梦中的织女在今日下了凡间，在抚仙湖中洗澡，被凡间一男子偷走羽衣。

织女没了羽衣便没了法力，难以回到天庭，只能嫁与凡间的男子为妻，生得一儿一女，操劳半生。

后来在本帝姬的帮助下，才能重回天庭。

只是，今日的织女颇为异常，她反复将吾与她的身份对调，故意诱本帝姬下凡似的。

“大胆，无天帝令，众仙不得擅自下凡。”守在南天门的天兵天将，将吾等拦住，呵斥道。

织女看了一眼天色，嘴里急切地说道：“来不及了，我们必须下凡。”

天兵天将见是本帝姬，恭敬行过礼之后，才继续阻拦道：“无天帝令，众仙不得擅自下凡。”

吾想起今日上天庭不知何处吹来一股“帝姬不喜西北战神，要逃婚”的妖风，便对织女说道：“织女，本帝姬今日不想下凡。”

“不行。”织女斩钉截铁地否定道：“我昨日做梦，若是帝姬今日不下凡救一个名叫牛郎的男子，那帝姬三日后便会魂飞魄散。”

吾皱皱眉，梦中的场景再次暗示着吾。

梦中，织女对凡间男欢女爱尤其向往，在今日拉着吾下凡，对在溪间劳作的牛郎一见钟情，设计在湖中洗澡，使得牛郎看光了她的身子，不得不娶其为妻。

“吾与战神，已有婚约，不便搭救其他男子。”吾说罢，便转身回天庭。

织女在我身后，急着喊道：“帝姬，你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救众生，乃西天佛祖的事情。”吾挥挥衣摆，朝着天庭走去，道：“本帝姬乏了。”

恰好此时，天帝带着天兵天将赶来，见到吾，便呵斥道：“孽障，你敢逃婚？”

吾茫然道：“吾只是出来走走，哪里逃婚？”

“可织女派人告诉战神，说你不满意这桩婚事，要逃往人间，与一凡间男子成婚。”天帝疑惑道。

吾何等聪慧，双眼在织女身上来回巡视一遍，便明白了织女的恶毒用心。

当即，吾便弯腰，拱手道：“天帝爷爷，孙女对战神颇为敬仰，绝不会逃婚。”

吾话落，一道银光的光从西北滑落至南天门，恰好落在吾之身侧，低沉好听的声音便响起：“本座，亦对帝姬仰慕许久。”

吾耳边微红，又想起，吾之前在瑶池喝醉，最后倒在这位身上，才做了那奇怪的梦。

而这位，就是吾的未来夫君——西北战神。

织女见劝说我下凡不成，还让吾与战神互相表明了心意，当即那双眼中就崩裂出嫉妒之火。

不过，都被吾忽略了。

02

西北战神表明对吾的心意之后，便从西北尊座宫殿，频繁来往上天庭，给吾送礼物。

今日是东海夜明珠，明日是荒漠永生花。

许多奇奇怪怪的礼物堆满了宫殿，吾坐其中，相顾茫然。

而织女，坐在我旁边，眼中含着对吾的嫉妒，从欲海中找到吾三百岁时许下“吾想去凡间游玩”的愿望，引诱吾去往凡间。

“帝姬，你就不想去凡间看看吗？”织女趴在我耳边，问道。

吾挠挠耳朵，这许多日子被她念叨得烦不甚烦，吾抓起一颗夜明珠，塞进乾坤袖，对她说道：“走吧，下凡。”

九阶以上的仙人下凡并不需要从南天门走，两道彩光从吾殿中飞下九重天，就到了人间。

人间确实好，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空气比天庭好闻。

不过，也仅此而已。

吾被织女带有目的性得带到牛郎的草屋前。

“牛郎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被兄嫂嫌弃，赶出祖宅，牛郎的家产都被他兄嫂侵占了，只有一头老黄牛陪着他。”织女眼中含有泪花，指着牛棚中的黄牛。

她对我说道：“帝姬，这样可怜的男子，你就帮他一把吧？”

吾看着被牛屎堆满的牛棚，和一头无力的老黄牛，不置可否，问道：“如何帮？”

“听说帝姬携紫气而生，自小就贵不可言，若是帝姬嫁与牛郎，生得一儿一女，那牛郎自然会趁着您的紫气，非富即贵。”织女道。

吾摇晃扇子的手一顿。

突然想起梦境中，西北战神问吾：“你是愿意嫁给凡间男子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英年早衰，还是愿意嫁给本座？”

吾当时怎么选的？

吾不记得了。

“帮助牛郎的法子有许多种，吾为什么要嫁给牛郎？”吾看着织女，不解问道。

织女的脸色尴尬，对吾的回答大概是意料之外。

她的预想中，吾应该是善良地应下她，从此给一个牛郎不得不娶吾的机会——比如看光吾之躯体之类的理由。

“帝姬，你不是心善之辈，你……”织女支支吾吾着说话。

牛棚中的牛郎看到吾等，吾与织女身上的羽衣光彩夺目，牛郎一下子就认出来吾等并非凡人。

牛郎冲出牛棚，对着吾跪下，开始磕头，说道：“老黄牛说的真没错，它说今日会有仙女下凡解救我的贫困之镜。”

吾抬眼看向那只老黄牛，老黄牛在吾的气息威压之下当即前蹄跪地，对吾叩头。

织女看到吾不语，当即扯扯吾之袖子，说道：“帝姬，我们帮帮牛郎吧？他太可怜了。”

吾看了一眼织女，又看了一眼牛郎，笑着说道：“本帝姬今日赐你做豆腐的技巧，你每日卖豆腐营生，可活命致富。”

那牛郎却又跪下道：“仙女，能不能直接赐予我银子，宅子，娘子？”

吾脸色一冷，此人懒惰得很，冷淡回绝：“不能。”

看来这牛郎并非勤劳之辈，若非如此，牛棚也不至于从来没清理过牛屎。

“那那那……赐予我做豆腐的技术吧。”牛郎退而求其次道。

吾在空中画了个圈，一点紫光落在牛郎的眉间，赐福结束。

织女劝解吾嫁给牛郎的目的没有达成，贼心又起：“帝姬，凡间还有许多好玩之处，不若我们在此处留宿一晚再走吧？”

吾看了看一眼西北方向的天色，距离吾与战神约定的游历凡间的时间还未到。

吾点点头，对牛郎道：“那就叨扰你了。”

“不叨扰不叨扰，两位仙女请进。”

吾等就这样在牛郎家中住下，到了深夜，织女起身，偷偷看了吾一眼，拿走吾脱在床头的羽衣，快速出了门。

等门关上之际，吾睁开眼睛，在黑夜里，吾胸口的夜明珠明亮着，亦如吾的双眼。

吾闭上眼，倒要看看这织女与牛郎在谋划什么。

“她睡着了吗？”

“睡着了，我下了十成十的迷香。”织女的声音道。

织女又叮嘱道：“你记得，你明日便跟村中人散播她就是你的媳妇，只要让她生下子女，你的富贵就稳了。”

“而我，终于能完成任务，脱离这个该死系统的捆绑了。”

吾闭着眼，心中却明亮。

不由地疑惑道：“何为系统？”

“什么是系统？”牛郎亦同吾有一样的疑惑。

织女说道：“我原本是个现代人，莫名其妙穿进儿童画本中牛郎织女这一单元中国童话故事里，织女原本要嫁给你生儿育女累死累活，可我是我，不是织女，我是个现代人，拥有独立先进的思想，怎么可能嫁给你一穷二白的小子？”

“所以，我就给你骗来一个仙女，她替我嫁给你，我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黑暗中，吾嘴唇微微一弯，原来如此。

天光大亮，吾迟迟起身，装作头痛。

“这是哪里？”吾问道。

牛郎从牛棚出来，见吾没有了羽衣就如同凡人女子一般任人宰割，就装着胆子上前道：“你是我娶的媳妇。”

“吾不是，吾乃……”

“你就是！”牛郎急切地打断我的话，很快，他召集村中人，当众宣布：“我娶到媳妇了，她像仙女一样漂亮。”

众人看向吾，吾脸色麻木，看这类凡人搭起高台做戏倒是蛮有意思的。

“你说吾是你娶的媳妇，那证据呢？”吾问道。

牛郎一摆，将织女教她的说辞说出：“你都宿在我家一宿了，还不是我的媳妇？”

“对啊，谁家好姑娘睡在陌生男子家里。”

“还睡的男子卧榻。”

“这铁定是牛郎的媳妇没跑了。”

“……”

村民愚者众多，吾不多狡辩，只问道：“你说吾与你是夫妻，可有三媒六聘，可有问名纳吉定亲？”

“我……我们是穷苦人家，哪里有这些流程。”牛郎支支吾吾道。

吾白日之下不能用法术，只看了看西北方向的天，摸了摸袖中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仿佛有感应一般，热了热，就变得冷却。

“既然都没有，那就说明吾并非汝之妻，汝乃强抢民女为妻，吾可以去官府告你。”吾冷淡莫得感情的声音响彻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