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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柳永《玉蝴蝶·望处雨收云断》
昔日的朋友如今身在何处?只见到烟波浩渺的水面,无边无际。这一问穿透千年,道尽人间别离的永恒怅惘。烟水苍茫处,何止是望断天涯的孤寂?原来,相忘江湖,亦是一种情深。
02
春山好处,空翠烟霏。
——苏轼《八声甘州·寄参寥子》
春天里最妙之处在于那满山翠色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如梦似幻,令人陶醉于自然之美。大抵是东坡笔法空灵,将山色烟岚化作水墨一卷。人生亦如春山,晴时明朗,雾时朦胧,唯心怀旷达者,方能于虚实相生处,赏尽天地阴晴之美。
03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秦观《踏莎行·郴州旅舍》
浓雾弥漫,遮掩了高耸的楼台;月光朦胧,迷失了渡口的方向。少游谪居时写尽迷茫,却成就词坛至境。人生困顿处,前路虽似雾掩津渡,然心怀孤光者,终能在迷惘中窥见“孤村灯火”般的精神归处,意境苍凉而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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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迟日催花,淡云阁雨。
——陈亮《水龙吟·春恨》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缓慢地催促着花朵绽放,淡淡的云层暂时收起了雨水。词人以“催”“阁”二字拟化时序,意境绝美。有如人生际遇,花开花落由天定,云卷云舒且随缘,唯存从容之心,方能在光阴流转中觅得几分恬淡禅意。
05
小窗坐地,侧听檐声。
——辛弃疾《行香子·三山作》
静坐在小巧的窗边贴地而坐,侧耳倾听屋檐下雨打风吹的声音。轩晚年词作愈见朴拙,此句尤甚。不写凭栏,不画听松,偏取"坐地""侧听"这般稚子姿态,却道尽英雄暮年的返璞归真。雨打屋檐声里,藏着金戈铁马褪尽后的澄明,这是何等苍凉又通透。
06
芳莲坠粉,疏桐吹绿。
——姜燮《八归·湘中送胡德华》
盛开的莲花飘落粉色花瓣,稀疏的梧桐树下新绿随风摇曳。凋零与新生交织,恰似人生荣枯有时,莫叹红消翠减,且看风过处,桐叶翻飞自成碧浪,衰颓中亦藏生趣,耐人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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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拨雪寻春,烧灯续昼。
——毛滂《踏莎行·元夕》
冬雪覆盖之下,人们寻找春的踪迹;灯火通明之际,延长了白昼的欢愉。此句绝妙!想来人间至美之事,大抵需带三分笨拙,雪中觅绿是天真,夜半偷光是浪漫,冬尽时执著追春,长夜里以灯偷光,就是人间不甘困守的倔强。心火不灭者,纵使身处寒夜,亦能亲手点亮属于自己的黎明。
08
雨叶吟蝉,露草流萤。
——王沂孙《金盏子》
雨滴敲击叶片如同蝉鸣般悦耳,晶莹露珠点缀的草丛间,流萤穿梭其间。王沂孙捕捉夏夜微景,声形相和。蝉鸣萤火本是转瞬之物,诗人却将其凝为永恒意象,教人顿悟:生命中那些细碎光阴,往往最是流光溢彩的注脚。
09
月下心飞,风前骨醉。
——王质《笛家弄(水际闲行)》
月光下心神飞扬,清风吹拂之际,连骨髓都沉浸于无边的陶醉。想必是诗人在夜色中与自然共舞,风月为媒,教人暂忘尘俗。这般飘逸之态,恰似庄子笔下“御风而行”,饶有情趣,道尽人间至乐需与天地同醉的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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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汀花雨细,水树风闲。
——仲殊《诉衷情·建康》
水边小洲上的花朵在蒙蒙细雨中更加娇艳欲滴,水面倒映的树木在和煦微风中悠然自得。仲殊以工笔绘江南,雨丝风片中自带悠然。想来尘世奔波之人,若肯暂驻脚步,看汀花自开,听水树私语,方寸间亦能得陶渊明“悠然见南山”的真趣。
11
一帘疏影,月在花梢。
——朱雍《忆秦娥》
透过稀疏的帘影,帘外花枝影影绰绰,明月悄然栖上梢头。朱雍以疏影勾月,摹尽夜色清寂。这般幽境,就像是文人独坐书斋时的心象,疏淡中自有丰盈,枯瘦处亦藏生机,方寸之间自成宇宙,妙趣横生。
12
一春幽梦,与君相续。
——赵彦端《秦楼月(咏睡香)》
整个春天的朦胧梦境,皆因与君相知而绵延不绝。人间情愫恰如暗香萦绕,无形无迹却沁透心脾。纵使梦醒花落,那缕缠绵余韵,仍教人甘愿长醉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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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日月跳丸,光阴脱兔。
——刘克庄《踏莎行·甲午重九牛山作》
时光如流星般迅疾划过,岁月犹如奔跑的兔子般转瞬即逝。以跳丸脱兔喻流年,意象奇崛。想来天地本是无情客,偏教诗人觑见时光奔涌之态,一句道破众生对韶华易逝的惶然与喟叹,不得不拍案叫绝。
14
午梦千山,窗阴一箭。
——吴文英《踏莎行·润玉笼绡》
午间小憩一梦已遍历千山万水,窗外日影不过移动箭影之微。梦窗词笔诡谲,时空在虚实间折叠。恰似庄周蝶梦的今世回响,道尽人生恍然。醒醉之间,南柯亦可作真,浮生原是大梦,这般哲思令人玩味无穷。
15
琤然一叶,天下知秋。
——辛弃疾《满庭芳·和昌父》
一片叶子清脆落地,世间万物便知秋意已悄然降临。何等精妙!以叶落窥见时序更迭,恰是诗人对天地细微的敏锐洞察。人间万物皆藏隐喻,心若澄明,方寸之间亦能照见宇宙轮转的韵律,令人玩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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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霎时吹散,一生愁绝。
——刘克庄《忆秦娥》
刹那间的风吹散了眼前的美好,却带来了一生难以释怀的悲愁极致。刘克庄以刹那写永恒,何等精警!就像是禅宗棒喝,教人顿悟:最深的痛楚未必源于长夜痛哭,反倒是某个寻常午后,风过无痕时的心弦震颤,最是摧折肝肠。
17
客亭杨柳,不禁攀折。
——刘克庄《忆秦娥》
驿站旁杨柳依依,总被离人攀折相赠。折柳赠别本是俗套,诗人偏说“不禁”,暗藏悲悯。想来人间别苦最销魂,纵使杨柳有知,也甘愿枯荣随缘,成全万千离人的缱绻心意,这般慈悲心肠令人动容。
18
养蚕天气,采茶时节。
——刘克庄《忆秦娥(暮春)》
正值适宜养蚕的好气候,也是采摘新茶的最佳时令。不写春色而摹农时,饶有生趣。江南四月最堪怜处,不在莺啼蝶舞,恰在缫丝声与采茶歌交织的烟火人间,寻常光景亦成绝妙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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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宝灯月满,欢连清书。
——赵彦端《水龙吟》
明亮的华灯与圆满的明月交相辉映,与亲朋好友共享此景,欢愉随诗书绵延。笔下雅集,灯火书香共染清欢。想来宋人风致,不在金玉满堂,而在心魂相契的围炉夜话。一卷书、一盏茶、一庭月色,便抵得十丈软红。
20
绣被薰香,蓬窗听雨。
——杨无咎《永遇乐》
细腻精美的绣花被褥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倚坐于简陋的蓬窗之下聆听雨打芭蕉,以富贵意象对仗清贫风物,妙笔生花。恰似陶潜“心远地自偏”的注脚。若得闲适心境,绮罗暖阁与竹篱茅舍,皆是安顿灵魂的桃源。
21
翠叶吹凉,玉容销酒。
——姜燮《念奴娇·闹红一舸》
清凉的晚风拂过碧绿的叶子,如同为佳人卸去酒后的微醺,其美颜更显清新脱俗。白石道人写荷塘夏景,却暗藏“玉容销酒”的婉转心思。莲叶与人面交映,清冷与艳色交融,恰似水墨丹青在绢帛上晕染,意境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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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海棠铺绣,梨花飘雪。
——蔡伸《柳梢青》
海棠花簇拥盛开似锦绣般绚烂,梨花瓣片片飘落犹如轻盈雪花漫天。以铺绣喻落红,以飘雪比飞花,妙喻层出。春深时节的凋零,竟被点化成天地织就的华美诗行,这般豁达视角,教人悟得:盛衰皆是造化笔,枯荣俱可入丹青。
23
两行新雁,一叶扁舟。
——贺铸《眼儿媚》
寥寥两行新雁飞过长空,与那江面上独行的一叶扁舟遥相呼应。此句构图极简,却张力十足。雁阵成行衬孤舟独影,恰似命运常将团聚与漂泊并置。人间多少游子泪,都付与长空雁字、江湖秋水,意境苍茫而阔大,不禁感叹诗人的诗情画意。
24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
——王雱《眼儿媚》
海棠的花瓣还未像雨点般坠,梨花的白色花瓣已经如雪花般纷纷飘落。富有诗心的人捕捉花信细微参差,何等敏锐!春光的层次感跃然纸上,恰似人生际遇。有人尚在酝酿,有人已然飘散,时序从不因悲喜停留,唯风物自成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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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贺铸《青玉案》
无垠的田野上绿草如烟,整座城市则被漫天飞舞的柳絮笼罩。以具象之物写抽象愁思,妙笔天成。那无边的烟草风絮,岂止是春景?分明是诗人将满怀幽恨揉碎,撒向天地间的万千心绪,寥寥数字便让愁有了形状,不得不令人折服。
26
生香熏袖,活火分茶。
——李清照《转调满庭芳·芳草池塘》
新鲜的香气薰染衣袖,炉中炭火跳跃,恰到好处地烹煮着茶水。易安居士笔下茶事,饶有宋人雅趣。素袖添香,活火煎泉,寻常闲适里藏着对生活的郑重。若得三分诗意,烟火日常亦可成绝妙修行,何等清贵自持。
27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阮阅《眼儿媚·楼上黄昏杏花寒》
秋天的湖水明净如镜,倒映着远方若有若无的淡淡春山。以山水喻美人,妙趣横生。秋水春山本是天地灵秀,诗人偏将其化作眉眼风情,这是要将万里江山收束方寸,虚处落笔却尽得风流,令人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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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转身回望那迢迢万里的归途,昔日挚友的身影已永远消失在路的尽头,稼轩此句如裂帛断玉,字字锥心。英雄最痛处不在刀剑加身,恰在回望时的苍凉。铁马冰河终究不敌人世别离,这般悲慨沉郁,直教千年后的读者仍为之一恸。
29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
——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
皎月将清辉分予湖面,银河与洞庭同映倒影。何其壮丽宁静、超凡脱俗的自然之美。夜泛洞庭,竟将天地纳于词章。月光水色交融处,恰似庄子所言"天地与我并生",这般物我两忘的澄明境界,非胸怀浩然气者不可得,意境绝美而雄浑。
30
半窗斜月,一枕余香。
——蔡伸《风流子》
半扇窗棂透进斜月微光,枕畔犹存昨夜残香。蔡伸写独卧空庭的寂寥,却以"余香"点染温存。恰似韦庄"垆边人似月"的隔世回响,教人顿悟:最蚀骨的相思,往往藏在灯火阑珊处的某个细节里,值得细细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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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寒威日晚,岁华将暮。
——周邦彦《黄鹂绕碧树》
冬日的严寒与傍晚时分交织,一年的时光也即将步入尾声。美成捕捉岁暮的微妙渐变,笔触如工笔皴擦。冬日的凛冽与时光的流逝交织,恰似王维"日色冷青松"的禅意延伸。人间代谢本是无声,唯诗人听得见岁月剥落的碎响。
32
弹指太息,浮云几何。
——苏轼《和陶停云四首》
瞬息之间,世间万象如浮云般变幻无常,弹指间喟然长叹,问浮云聚散能有几时?东坡和陶诗时,将禅机化入家常语。浮云本是虚空相,诗人偏要追问聚散之数,恰似以手指月,看似执迷,实则勘破无常,这般举重若轻的智慧,颇有哲理。
33
庭上黄昏,月冷阑干。
——吴文英《高阳台·落梅》
庭院中黄昏降临,冷冷的月光照亮了栏杆,清清冷冷。梦窗写落梅时节,以"冷月"勾连愁绪。阑干本是凭眺处,如今空对寒月,暗合李后主"独自莫凭栏"的深悲,却更添几分宋词的幽峭,意境如青瓷冰纹般清寂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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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数点寒灯,几声归雁。
——张抡《烛影摇红·上元有怀》
寥寥几盏灯火在寒冷的夜晚闪烁,伴随着几声归雁的啼鸣。上元夜的苍茫,偏取"寒灯""归雁"这等清冷意象。热闹节庆中的孤独最是彻骨,恰似柳七"万家灯火"里的独自凭栏,繁华深处方见生命的本质荒凉。
35
飞霜满院,璧月沈缸。
——蔡伸《极相思》
霜花洒满庭院,皎洁如玉璧的月亮沉醉在深深的酒瓮之中。真有意思,竟将天上月锁入瓮中,奇思妙想。霜月本属清绝之境,诗人却以"沈缸"作结,仿佛把天地灵气封存瓦砾之间,这般大巧若拙的笔法,饶有陶渊明采菊东篱的野趣。
36
一汀鸥鹭,半帆烟雨。
——吴潜《满江红·送李御带珙》
一片水泽之中鸥鹭悠然栖息,远处船只半隐半现在蒙蒙烟雨之中。吴潜送别时不言离愁,只绘江湖澹荡。鸥鹭忘机,烟雨迷离,恰似将万千不舍化入水墨氤氲。人间别意何须泪,且看天地为君铺展的无声画卷,意境空灵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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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
——范仲淹《岳阳楼记》
辽阔的天空中烟雾散尽,皎洁的月光洒满数千里的大地,范文正公写洞庭夜色,气魄雄浑如椽笔扫过。这般乾坤朗朗之境,非"先忧后乐"的胸襟不能道出,月辉里分明映照着士大夫的肝胆,堪称宋人词章中的砥柱中流。
38
一竿风月,一蓑烟雨。
——陆游《鹊桥仙·一竿风月》
手握竹竿垂钓于清风明月下,身披蓑衣行走在烟雨蒙蒙中,放翁以渔父自况,写透江湖野趣。风月烟雨本是天地过客,诗人却将其炼成精神铠甲。宦海沉浮皆抛却,惟守此身如不系之舟,何等快意洒脱,直追张志和《渔歌子》神韵。
39
花市无尘,朱门如绣。
——毛滂《踏莎行·元夕》
元宵佳节,繁华的花市洁净无尘,富贵人家的大门犹如锦绣般华丽。毛滂写元宵盛景,偏取"无尘""如绣"的洁净意象。金吾不禁的狂欢里,诗人独见浮华背后的秩序之美,恰似将《东京梦华录》的市井风情,点化成工笔重彩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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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葡萄涨绿,半空烟雨。
——叶梦得《贺新郎·睡起流莺语》
葡萄藤蔓茂盛,新叶翠绿欲滴,半空中弥漫着细雨薄雾。以"涨"字写春色汹涌,奇绝!草木生发之势竟如潮水漫堤,更衬得烟雨空濛如天地呼吸。这般生意勃发的意境,当然是宋人对自然生命力最热烈的礼赞。
41
一洲烟草,满川云树。
——秦观《钗头凤》
一片洲渚之上草木繁茂,满眼河流两岸云雾缭绕树木葱郁。少游再度以具象写愁绪,却更显苍茫。烟草云树本是无情物,经诗人点染竟成愁思载体,他将满腔幽恨泼墨挥洒,天地为纸,草木作字,这等化虚为实的笔力,堪称词家绝技。
42
同云淡淡,微月昏昏。
——陈允平《柳梢青·藓迹苔痕》
天边厚厚的云层带着淡淡的色调,微弱的月光朦胧不明,若隐若现。诗人以水墨笔触写天象,空濛中暗藏玄机。云月相掩似命运谜题,恰如人生常有晦明难辨之时,然诗人不语破,只留此混沌意境,教人自悟"难得糊涂"的生存智慧,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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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流萤乱扑,扇底微照。
——陈允平《霜叶飞》
飞舞的萤火虫纷扰地扑闪,借扇面微微透出的光亮映照彼此。夏夜最动人的,不是星河璀璨,恰是流萤与团扇的短暂相逢。诗人捕捉这转瞬即逝的依偎,暗喻人间多少温暖,原是由细微光芒拼凑而成,这般体察入微的悲悯,令人鼻酸又心暖。
44
何人无事,宴坐空山。
——苏轼《行香子·与泗守过南山晚归作》
是何方闲人悠然无事,独坐空山自得其乐。东坡设问而不答,留白处尽是魏晋风度。想来真正逍遥客,不必效阮籍长啸,无须学陶潜采菊,但得"无事"二字,空山寂寂便是最丰盈的道场,这等超然境界,饶有禅机。
45
碧海无波,瑶台有路。
——晏殊《踏莎行·碧海无波》
碧蓝的大海平静无澜,通往仙境的瑶池之路清晰可见。无波碧海恰似理想治世,瑶台有路暗指仕途可攀,然词人终叹"不如怜取眼前人",将高远境界化作人间清醒,这般取舍智慧,又是何等通透圆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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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云山青青,风泉冷冷。
——释文珦《閒中吟》
云雾缭绕的青山翠绿欲滴,清风吹拂下的泉水泠泠作响。诗僧文珦以声形写静,深得王维辋川遗韵。云山本无言,风泉自有声,这般天籁交织的幽境,不失是参禅时的机锋对答。色空不二处,方见真如本性,意境绝美而富有禅趣。
47
冰雪襟怀,琉璃世界。
——黄升《酹江月·夜凉》
胸中秉持着冰雪般的纯净高洁,眼前的世界宛如晶莹剔透的琉璃。以"冰雪""琉璃"双重意象叠加,这般至纯至净的审美追求,何止是文人自况?更似对浑浊现世的温柔抵抗。心若玉壶冰,便自成桃花源,甚为孤高又赤诚。
48
青山虽好,朱颜难驻。
——秦观《钗头凤》
尽管青山秀美常在,但人的红润容颜终究无法永葆青春。将永恒与易逝并置,如利刃剖开生命真相。然词人哀而不伤,青山朱颜的对照间,暗藏"物我两忘"的豁达。既知容颜必老,何妨与青山共老?这般自我宽解的智慧,令人玩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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