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这是我们从小便会念的二十四节气歌。每一种节气都有它的习俗、特点,立春便是二十四节气之首,它象征着春天的到来,代表着温暖、生长。
每当这个时节,人们总会怀着激动的心情,期待着春天的到来。这个时候,大地开始回暖,万物开始苏醒,草木开始萌发新芽,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年的丰收。在杜甫的《立春》一诗中,作者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立春这一节气带给自己的感受。这是悲天悯人的诗圣对“两京”的思念以及对“远客”的悲叹。

立春
唐|杜甫
春日春盘细生菜,忽忆两京梅发时。
盘出高门行白玉,菜传纤手送青丝。
巫峡寒江那对眼,杜陵远客不胜悲。
此身未知归定处,呼儿觅纸一题诗。
【译文】
立春日春盘里装满了细嫩的初生蔬菜;忽然回忆起在西安洛阳两京时,那时寒梅正怒放。
两京高门大户人家把青丝韭黄盛在白玉盘里,经纤细女子的手互相馈送。
如今流落他乡,巫峡长江又如何能够入得我的眼?客居在杜陵,又因为战乱不能归乡,不由得悲从中来。
今生尚不知安身之处在何处?惆怅之余叫儿子找来纸张题写了这首诗。
【注释】
春盘:立春日以韭黄、果品、饼饵等簇盘为食,或馈赠亲友,称春盘。帝王亦于立春前一天,以春盘并酒赐近臣。
两京:指唐代的京城长安和东都洛阳。
高门:代指显贵的人家。
行白玉:指皇帝向大臣赐春盘。
纤手:代指宫女柔细的手。
青丝:借指初生的韭菜。
杜陵:地名。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东南。

这是唐代大诗人杜甫的一首立春诗。
与诗圣的其他诗作比起来,这首诗并不算上乘佳作。然此诗也秉承了诗圣一贯的写作风格,从小事着眼,因眼前的“春盘”忆起两京的鼎盛时期,由此而引出了作者对旧时京都繁荣的追忆。但作者的追忆并仅仅是单纯的思乡情,而是将自己客居他乡的个人情思,上升到抒发“忧国忧民”情怀的高度。正如清代
作者从忆两京,全从春盘生菜触起。故三、四句述两京之盛,只用盘菜形容,不须别作铺张,而太平气象如见。
春盘是古代立春时节的一个习俗。立春之日以韭黄、果品、饼饵等簇盘装入盘中馈赠亲友,称春盘。皇宫也会于立春前一天,以春盘并酒赐予近臣。杜甫描写的正是赠“春盘”这个盛况。
此时的杜甫由于安史之乱不得归家,正客寓夔江。“漂泊西南天地间”的愁苦,与昔日两京的安宁繁花形成对比,对国家曾经繁华的眷恋以及自己漂泊无依的情感都融入在了其中。

“春日春盘细生菜,忽忆两京梅发时。”
首联交代了时节,也为下文的回忆营造了气氛。写了立春时节“春盘”的习俗。春盘里装满了细嫩的蔬菜,这样的情景让人不由得回忆起在西安与洛阳两京的光景,此时正是梅花绽放的季节。
“盘出高门行白玉,菜传纤手送青丝。”
颔联则更深入地围绕“春盘”展开回忆。西安与洛阳城里的高门大户把青丝韭黄盛在白玉盘里,经纤细女子的手互相馈送,写出了昔日京城在立春这天互相庆祝的繁荣之景。
作者写昔日的安宁与繁荣,也是为了引出后两句自己寄寓他乡的萧条,使得昔日与如今形成鲜明的对比。

“巫峡寒江那对眼,杜陵远客不胜悲。”
颈联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写了自己如今流落他乡,远在杜陵,眼前巫峡长江又如何能够入得了他的眼?不能归乡的悲苦,也被眼前的“春盘”勾了出来。
作者“悲”的是什么呢?其实眼前所有的“悲”,都因为横亘其中的“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后,玄宗弃京仓惶西逃,曾经的大唐盛世终成历史,作者也辗转多地,见到了太多因为战乱带来的生灵涂炭、流离失所。这一切让诗人深感忧心:为人民的苦难忧心,也为国家的前途担忧。事隔经年,作者辗转到了夔州,由眼前的“春盘”忆起了昔日的繁华,不由得悲从中来,他“悲”自己远在杜陵不能归家,“悲”昔日两京繁华不复从前。
这里的“悲”,是诗圣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
“此身未知归定处,呼儿觅纸一题诗。”
尾联诗人从悲中走出来,想到自己这一生还不知安身之处在何处,于是叫儿子找来纸张将自己的感怀写了下来,作成了这首诗。
“此身未知归定处”是诗人“不胜悲”之感情的落笔之处,也形象地表现了诗人孤独落寞的悲苦处境。
整首诗由立春的习俗“春盘”而起,由眼前的春盘想到昔日的繁华,再结合自己客居他乡之景,隐隐写出了自己感怀身世、忧国忧民的情怀。

立春,是二十四节气的第一个节气,也是一个充满了希望的时节。
但在诗人杜甫的笔下,似乎只有追忆往昔的愁肠百结与羁旅情愁。其实这也是诗圣忧国忧民情怀的体现。
他希望没有战乱,国家能够重回盛日,自己也能与家人团聚不再辗转外乡。只不过诗人的“希望”,终究只能寄予在自己的诗歌里,再难实现。
立春了,无论历史如何都已经成为了历史,我们应该以历史为鉴向前看,满怀希望走向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