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的一天,周总理的三弟周恩寿带着儿子、女儿们,来到中南海西花厅,看望大嫂邓颖超。
1976年周总理逝世后,邓颖超一直过着独居的生活。而她和周总理生活工作的西花厅,也成为邓大姐永远的家。
看到小叔子一家前来,邓颖超一时感慨万千,对周恩寿说:“你们是恩来最亲的人,没有沾光,却处处受连累。我做了名夫之妻,也好不到哪去......今天,我倒要说说我的委屈!”
那么,邓颖超口中的“委屈”是什么?周恩寿和大哥周恩来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周恩寿和夫人
周总理的亲兄弟读者们都知道,周总理和邓颖超携手一生,没有留下任何子嗣。但周总理有两个弟弟,二弟叫周恩溥,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三弟叫周恩寿,建国后过着清贫的生活。
周恩寿是淮安周家最小的儿子,比周总理小6岁。周恩寿虽然年龄最小,但相比两个哥哥,他的童年经历更加坎坷。
周恩寿出生后,赶上周家家道中落,母亲又因病去世。为了挣钱养家,周父只好将三兄弟送到弟弟家寄养。可家里忽然多了三张吃饭的嘴,弟弟也照顾不过来,又把年龄最小的周恩寿送去了朋友家。
也就是说,从童年开始,周恩寿就和两个哥哥聚少离多,被单独寄养的他,小时候没少忍受旁人的白眼。
1919年,大哥周恩来在天津领导学生运动的消息传回淮安,15岁的周恩寿再也按捺不住,前往天津投奔大哥。在大哥的影响下,他参加了共青团,并在此期间结识了后来的大嫂邓颖超。
1924年,在大哥周恩来的举荐下,周恩寿考黄埔四期,并如愿加入中国共产党。然而短短三年之后,周恩寿便脱离了共产党,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在1927年,蒋介石迫害共产党员时,周恩寿也遭到了通缉。当时,周恩寿刚刚经历失恋,感情受挫的他向一位上级请了假,去了四川。周恩来得知此事后大怒,给亲弟弟做了“撤职查办”处理。
1927年11月,兄弟俩在上海秘密见面时,周恩来批评了三弟几句。周恩寿气不过,离开了上海,也脱离了革命队伍。
晚年时的周总理提起此事时,唏嘘地说:“当时我还年轻,火气大,对同宇(周恩寿的字)的帮助不够。”
找周总理安排工作,周总理却说:职位尽量低自那之后近20年的时间里,周恩来与三弟失去了联系。期间关于周恩寿的谣言不断,有人说他脱党后投靠了国民党,也有人说他在抗战爆发后被日本人利诱,当了“走狗”。
周恩来自然不相信这些谣言,他眼中的三弟虽然年轻气盛,却也忠厚老实,而且早早就跟随自己参加革命,人品是信得过的。
其实,周恩寿虽然“脱党”,但在抗战、解放战争期间,他作为外围成员,为组织做了不少协助工作,多次为组织筹措经费、药品,为革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1946年,周恩寿终于鼓起勇气,给大哥周恩来写了一封家书表达对大哥的思念,并申请重新加入革命队伍。
看到这封家书后,周恩来当场红了眼眶,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没当叛徒就好。”
不过对于三弟重回部队的申请,周恩来并没有同意。在他看来,蒋介石执意发动内战,三弟党外人士的身份,更有利于他对革命做贡献。
不幸的是,周恩寿在天津从事地下活动时, 被国民党天津警察局逮捕。被关押期间,他受尽了敌人的虐待,但绝不透露组织的机密。后来,在组织的营救下,他才得以成功出狱。
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夕,周恩寿来到北平,终于见到了大哥周恩来。兄弟俩彻夜长谈,周恩寿又提起重回组织的事情,并向大哥申请,想在北平谋一份工作。
不出意外,周恩来又一次拒绝了他,他苦口婆心地劝三弟:“我说了不算,你最好先去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安排工作。”
周恩寿听从大哥的意见,考上了华北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在钢铁工业局上班。
可正如邓颖超所说,周恩寿非但没有沾大哥一点光,反而因为他是总理的弟弟,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周恩寿参加工作前,大哥周恩来特意给钢铁工业局的领导“打招呼”:“同宇的职位要尽可能低,待遇也要低,不能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就给他特殊待遇,他要受得起这个苦.......”
尽管没能得到大哥的帮助,但周恩寿在单位脚踏实地,没过几年就当上了科长。因为贡献突出,到上世纪60年代初,他已经是钢铁总局购运总站的副站长了。
然而,由于童年坎坷,革命年代又居无定所,周恩寿患上了严重的胃溃疡。他身体不好,经常请假,周恩来得知后亲自出面劝他,让他办理了提前退休。
当时,周恩寿膝下养育着三儿三女,退休后工资很低,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愈发清贫。
周恩来并非铁石心肠,只是不想让三弟占公家便宜。为了给三弟看病,他特意让夫人邓颖超联系协和医院,安排三弟住院治疗。看三弟一家日子过不下去,他还专门找来侄女周秉德,嘱咐她说:“我每月从工资里拿出200元,由你带回去给爸爸妈妈。”
周总理赠三弟家的补贴,直到6个侄儿、侄女参加了工作才停止。
周总理逝世, 邓颖超:我倒要说说我的委屈那十年特殊时期,周恩寿因为当年“脱党”的事情,没少被别人刁难,甚至入狱。
直到1975年,在周总理的力保之下,三弟周恩寿才被释放。不过,周恩寿是带着“尾巴”出来的,以至于在接下来几年时间,他只能留在北京,同时不能参加任何活动。
在此期间,最让周恩寿心痛,也是最无奈的是,就是他未能参加周总理的葬礼,未能见大哥最后一面。
1976年1月8日上午,周恩寿的大女儿周秉德带回一个令人无比沉痛的消息:敬爱的周总理逝世了。
听闻这一噩耗,周恩寿忍不住嚎啕大哭,革命时期,他失去了二哥周恩溥,如今又失去了大哥周恩来。他的精神几度接近崩溃,但因为身份问题,不能参加大哥的任何治丧活动。
为了寄托哀思,周恩寿在家里为大哥设了灵堂,默默垂泪,回忆和大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到动情处,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叹息。
直到1979年,组织才证明周恩寿没有问题,他终于能去中南海和嫂子邓颖超见面了。接下来几年,考虑到大嫂没有子女,他总会带着老伴儿女前往西花厅,陪嫂子说说话,动手做一桌饭菜。
1984年,当周恩寿一家再次出现在西花厅时,谈及周总理,邓颖超道出了丈夫的“不是”:“我倒要说说我的委屈!”
原来,在周总理逝世后不久,工作人员收拾总理的遗物时,在他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发现一个毛主席亲自签发的手令:同意在四届人大上,为邓颖超同志安排一个副委员长的职务。
毛主席的这一指示,是政治局投票通过的。周总理作为政治局常委,自然也知道此事。然而在向毛主席汇报四届人大的人事安排时,周总理将关于邓颖超的瞒了下来。
至于毛主席签发的那个手令,也被周总理藏在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从不示人。直到总理去世后,邓颖超才知道这个手令的存在,多少也为丈夫当初的决定感到不满。
1984年,邓颖超和周恩寿一家见面时,忍不住道出了当年的心酸,称要“说说我的委屈”。
其实,邓颖超和周总理携手数十载,对丈夫当年的决定并不意外。周总理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只要我当总理一天,小超就不能在政府任职。”
邓颖超深知,周总理大公无私,是个极其讲原则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因此唠叨归唠叨,她并不会因此怨恨周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