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早上去球场练球，正好遇到上学高峰。绕路都走不过去。一边是树人中学，一边是育才小学。电瓶车、汽车，蚂蚁一般行进在狭窄的路上。两边的非机动车道，有的路段被汽车临时占据，有的路段停满了电动车。交通指挥也没有办法，家家都有孩子，能怎么样？
汶河路边，非机动车道上，一溜汽车缓缓向前，行人和自行车、电动车都被堵在后面。同样送孩子的性急者，强行向前挤，本来的一点点空间被填满，大家都过不去。
一个男孩打开车门，向前飞跑。很明显，他要迟到了。初中的男生，正是最有激情的时候，也是身体状况极佳的时候。跟在车后面的我，眼睛跟着这孩子一路向前，看着他拐进了右侧的巷子里。
按理，这么大的孩子，是不需要父母接送的。可是，扬中和扬大附中的门口，每天晚上都是等待的家长。甚至早上，很多坐在电动车后的孩子，由父母送到学校大门前。是现在的孩子变得无能了还是家长过于越俎代庖？不知道。
还记得我孩子上小学的那些日子。一年级必须接送，从我家到学校，距离不算远，却要过两个红绿灯路口。对一个虚岁七岁的小姑娘来说，有安全问题。不过，因为我们上下班的时间和放学时间不同步，所以在一年级下学期，便将她送到一个“小饭桌”家中。中午饭解决了，晚上也加钱请人家先接到家中，等我下班再带回家。
当时觉得，能做到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还记得我的小学，在宝应农村下放的大队部，距离我的家，大概有三四里远。有窄的沟、宽的河。小木桥很窄，两块木板的宽度。稍宽的河面上，有的直接倒下一棵树当做桥使用。
刚开始走路去学校时，每逢过桥，都胆战心惊。下放以前，不要说过这样的桥，连看都没看过。一段时间后，再过这样的桥，非但不胆怯，反而找到了刺激的快乐。如果时间来得及或放学路上，会来来回回多走一两遍。尤其走在倒下的树上时，圆滚滚的树干，走在上面有一点不小心，就会翻落到水里。多带劲！
顺便说一声，至今没学会游泳，旱鸭子一只。大概十几年前去邵伯船闸游玩，花钱乘了一会船玩。想不起为什么了，那条船没有将我们送到岸上，而是放在一条细长的跳板上，自己走回岸边。那块跳板挺长，走上去就两条腿打颤，不敢往下看。
好不容易走到踏实的地面时，心里面狠狠骂了自己，当年的童子功都被废了，居然在跳板上差点不敢走。少年时的经验，在多年不用后，消失了。
扯远了。说回接送孩子。我们这辈人，生活于多子女家庭。父母们最大的努力，就是尽可能保证每个孩子吃饱穿暖。至于安全，好像从来不需要考虑。宝应是水乡，水网纵横。知道生产队里有人家的孩子掉水里差一点拜拜。我自己也有被挑麦把的人撞进河里的经历。那次很危险，掉河里后冲过一个涵洞拐了个弯，被一位放水员发现拎了上来。
便是这样，还是没有被接送过一次。自由自在的少年生活，回忆起来满满的开心。上学放学路上，有时候和几个人一起走，打打闹闹很快走到学校。我们生产队有两位回乡知青是老师。常常他们上班下班与我们同行，更热闹了。
路上，要经过一片庄稼地。于是，春天的豌豆角、初夏的鲜蚕豆、冬天的山芋，是一路的馈赠。我的同事朋友都知道，这世界上只要有人吃的东西，我一个不拒绝，便是来源于这段生活。
路上也有可怕的一段。在四面不靠的田间，有三座独立的坟墓。听到生产队里人说，那坟那里作怪。每次一个人经过时，会早早开始奔跑，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软停下脚步，再提心吊胆的回头看看，确保没有什么跟着才放心地走。
假如不是最近每天被堵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这段几十年前的往事，早已被忘却。
八十年代第一代独生子女上学，好像还不流行接送。九零后出生的孩子，也没见有爷爷奶奶们去接送孩子上学。我们的父辈普遍结婚偏早，八零后九零后孩子的上学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多数在上班，不具备接送孩子的条件。
时代变了，从多子女到独生子女再到当下年轻人不愿结婚生孩子，不过几十年时间。被呵护备至的孩子，成了寸步不能离开家长视线的被保护对象。
不知道，这是孩子的悲哀，还是时代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