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五条鱼,写尽了芸芸众生千姿百态,看看你是哪个角色?

问道化鸣 2025-04-04 19:32:53

庄子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把帝王将相、三教九流的众生相都浓缩在了他的“五条鱼”里:

要么“有所待”而扶摇直上;要么“无所待”而畅游于江河之间;要么挣扎于干涸的车辙里,心如死灰;要么“相濡以沫”,苟延残喘于生命的最后的温情里……

作为陪衬的其间众生:蝉、斑鸠、麻雀、大椿等,以及出场人物唐尧、商汤、肩吾、监河侯,宋荣子、庄周和惠施、尧舜、夏桀等,或积攒力量,借势起飞,逍遥于天地之间;或充当看客兼评论员,替“世俗”发声;或自适其适,蝇营狗苟,乐享着温水煮青蛙的当下温情……市井百态,人生况味,被庄子绘成一幅人生长卷。

看完这幅“人生长卷”,每个人都应该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对应的哪条“鱼”,那么,你是现实中的哪条“鱼”?你希望做哪条“鱼”?

濠梁之鱼:优哉游哉,波澜不惊

宰相惠施要到梁国东南边境视察,顺道邀“辩友”庄子同往。此二人三天不见如隔三秋,但每次相见都是一场刀光剑影的交锋。

但二人感情至笃,惠施死后,庄子孤寂难耐时就会跑到惠施的墓前倾诉:“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你这个惠子啊太不地道,留下我一个人,也没个对手,多寂寞啊!

他们吵着吵着,来到了濠水,此水是梁国与楚国的界河,他们来到桥上休息,同时也在寻找着下一个争论的话题,对于他们来说,争吵才是生活的意义。

时值仲秋,濠水如碧。庄子凭栏,但见绿水如蓝,鱼翔浅底,于是自由主义大师随口道:你们这些鲫鱼自由自在多开心啊,如同此时此刻的庄周!

看着庄子幸灾乐祸的样子,惠施很不爽,接茬怼道:自作多情有意思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庄子立马回应:我跟鱼说话,你插什么嘴?你又不是我,你咋知道我不知道鱼之乐?

惠施没好气地回道:正因为我不是你,所以不知你。如同你不是鱼,所以你也就无从知道鱼。

话说到这里,似乎就应该结束了,因为惠施已经把话说“绝了”。对于他们来说,生命的意义还在于“绝处逢生”,庄子说:

不是你先问我从何以得知鱼之乐的吗?如此发问,就证明你默认了我已知鱼之乐 ,只是脑瓜子不灵光,不知道我从何而知罢了。这不是问题,此时此刻,我就站在这濠梁之上,我高兴,因此,我就知道鱼也是快乐的。

其实,“鱼”是一种本然而简单的存在,有了水,它们就是快乐的,它们没有人那么复杂,更不会跟谁比长短。

河里的鱼既不像小水沟里的鱼,浑浑噩噩,且有枯水之忧,也不像北冥之鱼那样气势磅礴,动辄广千米、飞万里,但生活还算平静,像极了芸芸众生中的你我:优哉游哉,波澜不惊。自己快乐,整个世界就是花海。

北冥鲲鱼:扶摇直上九万里,凭风而已

在庄子的“鱼系”中,有一条形象最丰满,最逼真,涉及众生最多,最为世人津津乐道的大鱼,那就是北冥之鱼:“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条巨鱼,每次起飞,水击三千里,扶摇直上九万里,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翱翔于云天之上。此后乘奔御风,光是空中旅程就得半年。这是朝菌、蟪蛄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符合“常规”的人,就会被人质疑,秋蝉和斑鸠就不信邪。秋蝉口才好,是昆界教授;斑鸠年寿高,见识多,是羽界智叟,二人来回于林间,苦口婆心地“辟谣”道:

“如今这世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想飞便飞,什么榆树檀树,廊房庙宇,想去便去,不想去就在家里唱唱歌,聊聊家长里短,欣赏一番风景,多逍遥自在。咱要是想去远方转转,一时飞不到,那就中途找个枝头歇歇脚,接着再飞。你们说:那鹏鸟高飞九万里,耗时半年出趟门,值得吗,可信吗?”

鴳雀附和道:“那厮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天不吹都过不去。咱这翅膀一拍,双腿一跳,飞降于蓬蒿之间,逍遥于草木之上,已是飞行之极致,什么水击三千,什么高飞九万,鬼才信。”

面对此情此景,你咋看?小鸟与鹏鸟之间,层次的差距太大了。朝菌不知晦朔,井蛙不可语海,有的人总喜欢拿自己的脚去量别人的鞋,对别人的鞋子说长道短,总认为自己的“是”,来断定别人的“非”,岂不知以“正”正其不正,恶知正者之固将不正邪?

有些人的生存方式,你可能永远不懂。因为物各有性,识见不同,情之所至,性之所使,适己即可,自然便好,以己之见而判定别人的是非短长,本身就在制造是非短长。

鲲鹏的心胸大,舞台也大,一旦条件成熟,就会由鲲而化鹏,离水而飞天,它不会为了迎合蝉、鸠、鴳雀们的好恶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蝉、鸠、斥鵪们的嘲笑与非议,源于它们的少见多怪,以己之不能而妄加评议,只是不愿接受现实的相互慰藉罢了。

“涸辙之鲋”最悲哀,江湖之鱼最欢畅

涸辙之鲋。庄子在《外物篇》里说,自己穷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就去求助于富甲一方的“监河侯”,没想到他很虚伪,他告诉庄子:您是天下大贤,岂有不助之理?快到收税时节了,届时我把封邑收取的税金借你三百金,可乎?”

庄子见他虚伪,反讽道:我在来你家的半道上听到有人呼唤我,原来是车辙沟里有条鲫鱼在挣扎,它说它是东海水族中的一员,现在落魄在此,只需斗升之水即可活命。

监河侯批评庄子:举手之劳,何不救它!

庄子说:是的,我告诉它,我将去游说吴王越王,引西江之水以救之,可乎?鲫鱼大骂说:我将死于伪君子!

泉涸之鱼,江湖之鱼。这两种鱼出自同一句话里。

庄子在《大宗师》里还写到一条类似的鱼,后人却将它曲解为:这是面对生存危机,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的高尚道德品性,并予以歌颂。

岂不知那是庄子对生命的悲歌,有一线希望,鱼也不至于“相濡以沫”。

庄子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

所谓的相濡以沫,不过是苟延残喘,维持生命的无奈。如此亲密的恩爱,哪里能跟在江湖里畅游而彼此相忘的鱼相比呢?与其赞誉唐尧的圣明而非议夏桀的暴虐,还不如把他们都忘掉而与道化而为一。

“相濡以沫”是庄子“鱼系”里最悲催的鱼,它们过着看似亲密恩爱的生活,享受着脉脉温情的片刻时光,实则失去了浪游江河的本能,其结果只能成为“枯鱼之肆”的鱼干,类似于“吞舟之鱼,砀而失水,则蚁能苦之”的结局。

当大鱼置身于海滩,就连最不起眼的蚂蚁,也能使它困苦不堪。如同俗语“虎落平阳遭犬欺”。

所以,庄子的“相濡以沫”表达的是:与其痛苦煎熬,不如彼此放过,回归本然,自由自在地生活,说什么情深谊长,还不如一声道别,你去你的辽河,我去我的珠江,将爱珍藏,水各一方。鱼有水才是天堂,人有道才能久长,不为短暂的温存,而贪求一时的欢畅。

所以,濠梁之鱼为芸芸众生的生存写照;北冥之鱼是一方巨擘的写照,然而它也不是庄子所赞赏的,因为它要“有所待”,它要受外力“风”的限制,还不是自由自在的、逍遥的;最苦情的莫过于“涸辙之鲋”和“相濡以沫”的“泉涸之鱼”。

“相濡以沫”是对“离道”的比喻,但其直观意义却不乏对苟延残喘的生命表达的一种无奈与沉重。

最值得成称道的是“江湖之鱼”。江湖深矣远矣,没有鱼翔浅底的浮华与灿然,却无拘无束而“无所待”,那是鱼的理想状态,也是对大道的形容。

老子说“鱼不可脱于渊,国利器不可以示人”,鱼儿离水则受制,暴力待人则民反。为道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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