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少年——皖运,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痛的变故——成了一位孤露。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这个家里只留下他孤零零一人,看着破碎的墙壁。生活仿佛一夜之间从五彩斑斓的画卷变成了灰暗无光的废墟。
年幼的他,在饥饿与绝望和迷茫的驱使下,皖运用木头做了牌子挂在脖子上,目光麻木的走到了街头东边,那里有住着远近闻名的汪老爷,大家都叫他大善人,娘亲在世总是让我叫他老爷,说大家很多很多年前的时候,大家出自一个祖宗,所以他也姓汪,这时候卖身给他家做奴才,老爷一定会看在大家同出一族的份上买下我的吧?那我就有钱给爹娘立坟了。
衣衫褴褛的皖运,神情悲伤的站在汪府的大门前,双手紧握,几次张了张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眼中只有泪花。原本家庭和睦,还正在上学堂的他,发誓要考上状元,这样就可以当大官,就可以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不用总是冒险去山上打猎了,就可以像汪老爷一样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了。
头发有些凌乱的皖运还在想着以前那美好的时光时。这时候其中一个年过五十的门子上前温和的询问道:“这位少年郎,看你这模样,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吧?”
皖运从来者讯问中缓缓的抬起头来,略带哭声的说到:“我是村口靠山的住户,我姓汪,是汪凌烨家的孩子,不知什么时间发了山洪,只知道是晚上,因为那时候我睡着,等我醒来,父母都没了气息,家也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逃过了一劫。
爹娘在世的时候,总和我说,爹爹和汪老爷同出一族,我来这里想把自己卖给汪府当下人,这样我就有钱给回去给我爹娘安葬了,劳烦爷爷您帮忙和大善人通报一声”。说罢,眼泪又开始滴滴的落下。
门子听完后,思索说道“我不知道老爷会不会收买你,但是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府里通报一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老爷很可能会帮你一把。”
听闻此话,皖运连忙弯腰,感激的说道“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门子连忙阻止:“你稍安勿躁,我现在就去帮你通报一番”
正当皖运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子带着一位年约六十,满面红光的老人家走了过来,说到,林管家,就是这个孩子家遭难事,父母都离世了,想卖身汪府,拿点银钱回去给父母入葬,不知管家作何处理?需要我打发他走吗?
皖运听到这些话后,抬头看了看眼前,接着又低下头去,呐呐的不敢作声。
前来的老者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年,看着其头上挂的木牌,思索了片刻问道:“就是你要卖身与我汪府?”
皖运听到声音后,连忙抬起了头,看到了老者富贵的脸庞后,又连忙低头,小声的说到:“是我,我很便宜的,只要给我一两银子就好,我岁数小,吃的少,还可以干活,我上过几年学,会识字,买我很便宜的,求求大善人买下我吧”说罢就要跪下来。
老者连忙阻止,嘴里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么能见人就跪了呢?看在你有孝心的份上,以后切勿随意对人下跪,毕竟你也说了你读过几年书,识些字,应当知道,膝下有黄金的这个道理”
听闻老者的话后:皖运用了黑细的手臂擦了擦眼泪,语气有些哽咽的说到:“好,我不跪了,还求大善人将我买下吧,不然我无银钱为双亲下葬”说又罢难过的低下头去了。
这时候一位面容慈祥却眼神锐利的老人,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走到了林管家的身后:“老林啊”
听到这声老林,管家立刻回头应道“老爷,现在已经入冬了,天气寒冷,你让那些下人前来唤我就好了,带着小姐出来,让寒风吹到了就不好了”
“些许小事,无妨,再说了,听门子说了这事,袁婷也想看看这位同出一族的少年,我就带着出来看看,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可是老爷……”管家本还想再坚持说些什么。
汪老爷挥了挥衣袖,继续说到:“老林啊,这孩子和我同族,有孝心,你带他回府吧,稍后安排几套合身的衣服给他,在带他去账房那里找老王领三两银子,等他清洗后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后,在带些下人过去帮他把爹娘安葬了,以后就安排去府上帮忙学习耕种吧,袁婷也可以多个玩伴。”
皖运听到这些话后,激动的抬起了头,眼神激动的要将眼前面容慈祥的老人深深的映入脑海,下一刻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嘴里更是坚定的说到”愿为老爷赴死“
安葬那天,天空依旧阴沉,仿佛连老天也在为这对不幸的家庭哀悼。可是世界上,这样的家庭何其之多?眼泪掉过后,一切还得继续向前,唯有思念会留在这里,随后——随着风,飘呀飘呀,直至远去……
时间缓缓来到了傍晚……
洗漱完毕的皖运,穿着一身麻衣,跪在在一座土坟前,神情麻木的烧着冥钞,其眼泪正在无声滴滴的落下
而汪府上上的庄仆们正在林管家的带领下忙碌着……
苦难不会因为眼泪消失,它只会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再一次的出现,然后给你沉重的打击。
命运无常,谁言悲欢呢……
四年过去了……
这四年的时间,皖运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府上做事,每天早出晚归。从未下过田地的他,开始认识五谷之间的不同,知道了什么季节播种,也知道了什么季节开始收割;更是知道挖渠建库,引水灌溉。还知道了什么时候有雨,什么时候晴天……
从最初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练。
他穿梭在郁郁葱葱的田野间,日子虽苦,却也简单快乐。
也许这就是很多人一生的追求吧?可这却是许多穷人一辈子的结扣,常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剪不断,理还乱……
天上的云正在飘,地上的风轻轻的吹,好似在为这田野间的少年庆祝……
思绪慢慢的拉回,由远到近,由慢到缓……
汪府的汪老爷子,在当地虽享有盛誉,是位家喻户晓的善人,可他大半辈子,只娶了一妻。
爱人的善解人意让汪老爷的心全在她身上,多年未曾减少,二人情深意重,成为了一段佳话。
……
天空有些暗沉沉的,风呼呼的吹动着树上青黄的叶,雨滴正在滴答'滴答的落在树叶上,发出了嗒'嗒'嗒的声音,周围吵闹的声音,无不诉说着周围人群的焦急……
时间回叙,这一天……
汪府很多人围着一座灯火通明的房间,下人们拿着火把,旁边的三位面色有些苍老的老婆子,这几个老婆子都是汪老爷让下人去周围县城请回来的神婆,据说,曾得到仙家一些点化,所以就一直做这些接生的活。
此刻她们正挎着药箱正在安静的等待,年轻的汪老爷在门外来回的踱步,一个略带焦急却坚定有力的女声,穿透了厚重的木门,响亮地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用力,再用力一些啊!”紧接着,是一个年轻女子拼尽全力的呼喊,那声音声嘶力竭,却满载着对新生命的渴望与坚持。
门外的人们,虽无法亲眼目睹,却也能从那断断续续的呼喊中感受到那份艰辛与不易,心中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
原来这一天,是汪府掌上明珠降临尘世的吉日,然而,天公似乎并未作美,阴云密布,细雨绵绵,为这喜庆的日子添上了一抹淡淡的忧郁色彩……
突然,房间里传出一阵急促焦急的声音“糟了,快去通知老爷,孩子脚先出来了!多准备些热水,问老爷,保大还是保小!”
在门口焦急等待的汪老爷闻声准备推门而入,却被旁边的一中老年男子拉着,随后只见一个下人打扮的丫鬟匆匆推门而出,小跑到汪老爷的面前,语气紧张焦急的说到:“老爷,少奶奶她,是脚先出来的,产婆让我问你,保大还是保小”
汪老爷听到此话,脸色苍白,脚步一阵踉跄,这短短几秒却宛如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保大,保大”随后转头对旁边的三位神婆说到:“尽管大小都要,我汪家必有重谢”
“老爷,我们三人尽力”随后三位神婆脚步匆匆的挎着药箱进去,几人检查了后,只见其中一人拿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符纸贴在了少奶奶的肚脐眼上,随后另一人拿出两指长的银针,扎在了其肚皮周围,银针入体约四分之一,而另一名神婆拿出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塞进了少奶奶的嘴里,随后又用温水服下。
那些在门外正焦急等待的汪老爷和一干下人,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一个婴儿嘹亮的哭声,随后刚刚丫鬟又再次跑到汪老爷的跟前,面带喜悦,眉飞色舞的说到:“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生了,少奶奶生了一个千金,母女平安,那三个神婆可神了……”丫鬟的话还未说完。
但是,只此一句话,便冲散了周围紧张的气氛感。
汪老爷闻言,紧凑的眉头顿时舒展起来,随后哈哈大笑的说到”汪府上下每人赏银一两,今日产房的里里外外赏银五两,产婆二十两,神婆每人纹银千两“随着汪老爷的这番话语落下,汪府原本紧张的气氛感便在这喜悦下被冲散不少。说罢,便在丫鬟的陪同下走进房间内。
一进房,便看到脸色苍白的爱妻————王氏,而站在旁边的三位神婆,还在检查着些什么。
汪老爷见状,快步上前,握着少奶奶的手柔声的说到”夫人,辛苦你了,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让下人去做“
只见少奶奶轻声的说到:”不幸苦,为汪家开枝散叶是我的本份,可惜的是,没能替汪家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哎,这次没有,以后再生就是了,再说,生女儿不也是为我汪家添砖加瓦。”
这时候旁边的神婆声音沙哑的说到:“汪老爷,以后要想少奶奶再生育,恐怕是没机会了”
闻听此话的汪老爷,还没反应过来,躺在床上的少奶奶急声的说道“神婆,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少奶奶经过此次生产,身体有伤,以后虽然能调养过来,但是这生育能力,恐怕是保不住了”
闻听此言的少奶奶瞬间脸色苍白如纸,直直的晕了过去
这一幕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旁边的神婆,立马上前接住了晕倒的少奶奶,轻柔的将其放在了床上,替其盖好了被子。
只见汪老爷急忙上前的抓着其中一个神婆的手问道:“我妻子怎么样了?”手指由于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
只见被抓住手的神婆轻松的说到“少奶奶无事,只是受到惊吓,加上生产过于劳累,这才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随后我们会写几个方子交给老爷,到时候老爷您安排一些丫鬟去药店对方抓药回来煎给她喝下,休养一些时日就会康复,天色不早了,我们姐妹三个,就不在这里逗留了”说罢,就要离去。
听到神婆肯定的语言后,汪老爷神色激动的往前拱了拱手说到“谢谢神婆,谢谢神婆,我安排些下人让他们用马车送你们回去,毕竟天黑,夜路不好走”。言罢,便朝着外门的老林说道:“老林,让人备车,一会你亲自送三位神婆回家,以表我汪府的感激。”
神婆并未推脱,声音温和的说道“那就劳烦汪老爷了”
随后汪老爷又说道,“老林,记得去库房,把三位神婆的赏银给带上,到时候一起给神婆带回去”
“好的老爷”随后大管弯腰低头的走了出去。
其中一位神婆,温和的说到:“小事,助你汪大善人,也是助我们自己”
随后便在林管家的陪同下,依次的离开了汪府……
想当年,王氏怀胎十月,即将临盆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难产,如同乌云蔽日,笼罩了整个汪府。那夜,风雨交加,府内外一片慌乱,若不是府上那几位神婆及时出手,王氏与腹中的胎儿,恐怕真要应了那句“一尸两命”的噩语。那场惊心动魄的夜晚,至今仍让汪府的每一个下人心有余悸。
经过一年的精心调养,王氏的身体逐渐康复,但那份虚弱与苍白的脸色,依旧让人心疼不已。汪府上有一位总是笑眯眯、仙气飘飘的老者,不时地用各种丹药为她调养,这才使得她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色彩。
汪老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在这些年将更多的爱倾注于爱妻王氏和其女儿袁婷二人身上。
时间如白驹过隙,仿佛弹指一挥间,14年的光阴悄然流逝。袁婷也时常跟在这位同出一族的少年郎身后。
在这汪府之中,皖运一直勤勤恳恳地做事,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无论是清晨时分洒扫那宽阔而整洁的庭院,还是黄昏时刻打理那繁茂而富饶的田庄,他都尽心尽力,一丝不苟。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泥土沾满了他的双手,但他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与厌倦。他的坚韧不拔与忠诚不渝,终于在他十四岁那年得到了命运的垂青与回报。
可是命运的馈赠从来都是标号价码的,当你的价码不够的时候,你又拿什么来给予呢……
阳光斑驳的春日午后,皖运正置身于一片绿意盎然的田庄之中,汗水沿着他坚毅的脸庞缓缓滑落,滴落在松软的泥土上,他手中的锄头每一次挥动都充满了力量与希望,四周,是悠扬的鸟鸣和偶尔传来的牛羊叫声,它们构成了一曲宁静而和谐的田园曲。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同狂风暴雨般由远及近,就像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打破,那脚步声在狭窄的田埂间跳跃,快速的逼近……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微妙而紧张的氛围,稻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显得格外小心翼翼,远处的鸟鸣声也渐渐沉寂,稻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只有那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慢慢的由近到远。
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中带着疑惑与好奇,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心中暗自揣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一位身着麻衣,步伐稳健的老者缓缓步入众人的视线之中,来人正是汪府的大管家,林千。十四年过去了,林千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旧闪烁着智慧与精明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
年轻时,他靠着一手君子剑闯荡江湖,却不知什么缘故,反而深受重伤的在道观等死。他本以为会就这样的死在道观里,可是路过的汪老爷看见了这一幕,便让庄仆给其送了医馆,至此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还因此成为了汪府不可或缺的大管家。
岁月如梭,转眼间,林千已年过七十,可他的精神矍铄,满面红光,腿脚利索得让村里那些正值壮年的汉子都自愧不如。
此时,林千的视线穿过人群,仿佛能穿透一切喧嚣与纷扰,准确无误地定格在了正埋头于琐碎杂务中的皖运身上。
皖运做事的动作不经意间慢了半拍,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感应,他缓缓抬起头,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解与好奇,恰好迎上了林千那双深邃而富有意味的眼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却似有千言万语。
皖运抬头,看到来者是大管家时,还未来得及开口向其问候,便听到林千管家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皖运小子,这回你可真的走运了!活先不用做了,一会我安排别的下人过来做,你先回去洗漱一番,随我回府吧,有喜事等着你!”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皖运身上,充满了羡慕与好奇。
皖运抬起头:简简单单的应了一声,随后放下手中的物品,缓步的走到管家身边,站在其身后。
过了一段时间,洗漱完的皖运便再次找到林管家:语气略微紧张的问道“不知道管家有什么喜事需要来找小子”
林千听到手,回头看向了已经站在身后的皖运,看着他局促不安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皖运的肩膀,笑着说到;“跟我回府,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皖运闻言也不再问什么,就这么跟在林千管家身后……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此刻走的路,只是从一个圆,走向了另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