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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巡视员很不高兴，要求您必须来。"电话那头，陈飞的声音透着急切。
丁书记冷笑一声："让他等着。"放下电话，他瞥见手机上下属发来的第三条信息，眉头微皱。
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是步步为营，但有些棋子，不该越界。
01
春末的鹤林县，县委大院里，丁书记正在办公室翻阅文件，神色凝重。陈飞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谨慎："丁书记，省厅的二级巡视员张处长到了，正在县政府会议室等您。"
丁书记眉头微皱："今天不是说好由周县长接待吗？"
"张处长点名要见您，说有重要事情商谈。而且，他们安排了晚宴，希望您能出席。"
丁书记冷笑一声："今晚我已经答应了去高新区参加刘科长的升迁庆祝宴会，刘副市长亲自打电话过来的。"
县政府会议室内，张巡视员正和周县长交谈甚欢。周县长今年刚满四十，是省里空降的干部，背后有省委组织部部长的支持，年轻气盛，常常不把丁书记放在眼里。
"张处长，久仰大名。"丁书记满面春风地走进会议室。
张巡视员五十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丁书记，听说你们鹤林县最近发展得不错，尤其是那个林地建设项目，省里很关注。"
丁书记心头一紧："是的，多亏了省里的支持。"
"那晚上我们好好聊聊，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丁书记轻咳一声："张处长，不瞒您说，今晚我已经有个重要约会，是刘副市长特别交代的事情。"
张巡视员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丁书记，我代表省厅来检查工作，你竟然有更重要的事？"
气氛一时凝固。丁书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飞发来的一条信息："书记，刚得到消息，张巡视员这次下来主要是查专项资金使用情况，周县长已经准备了一套说辞。"
丁书记眯了眯眼睛："张处长，是我考虑不周，今晚我一定准时赴宴。"
离开会议室，丁书记立即拨通了陈飞的电话："去调查一下这个张巡视员的底细，特别是他与周县长之间有什么联系。"
"已经在查了。有消息说，张巡视员最近被省纪委盯上了，这次下来可能是想找点政绩给自己壮胆。"
路上碰见了胡婧。胡婧是县委办公室的一名年轻干部，能力出众，长相清秀，近来频繁与丁书记接触，引起了一些闲言碎语。
"对了，最近注意点形象，不要给别人留下话柄。"丁书记对胡婧说道。
胡婧脸色微变，轻轻应了一声。
下午五点半，陈飞前来汇报："张巡视员确实与周县长有些渊源，他是周县长岳父的老战友。另外，关于林地建设专项资金，周县长已经挪用了五百万用于城东的基础设施建设。"
"挪用？我之前不是特意批示过'原则上不得动用'吗？"
"是的，但周县长说那是应急措施，已经向市里报备了。"
02
晚上六点整，丁书记准时出现在县宾馆的包间门口。他刻意穿了一套略显老旧的西装，进门后立即向张巡视员鞠躬致歉。
酒过三巡，张巡视员开始切入正题："丁书记，我听说你们鹤林县的林地建设专项资金使用得有些问题啊？"
丁书记垂下眼帘，做出一副自责的样子："张处长教训得是，我一定深刻检讨，彻底整改。不过...我听说最近省纪委也在关注专项资金的使用情况，特别是那些分管领导的责任问题。"
张巡视员的酒杯停在半空："丁书记这话什么意思？"
丁书记微微一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都应该把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不要被别人当枪使。"
宴席结束，张巡视员突然压低声音："丁书记，给个忠告，最近省里风声紧，小心为上。"
看着电梯门关上，丁书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拨通了陈飞的电话："安排明天的县委常委会，我要调整几个局级干部的分工。"
第二天上午，县委常委会准时召开。丁书记一改往日的温和态度，开门见山地提出人事调整方案。
周县长面色阴沉："丁书记，这些调整是否有些仓促？有些负责人才上任不久。"
丁书记微笑："说到这里，我要特别提醒一下，关于林地建设专项资金的使用问题，周县长一定要严格按照我的批示执行，原则上不得挪用，任何特殊情况都要先向我汇报。"
周县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丁书记，那五百万是应急措施，已经向市里报备过了。"
"报备不等于批准。专项资金使用不当，可是要追责的。如果出了问题，周县长要主动担责，不要把责任往上推。"
刚准备休息，丁书记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丁书记，今晚有空吗？我有些工作上的问题想请教。——胡婧"
丁书记皱眉，这已经是胡婧这周第三次主动联系他了。
"今晚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胡婧家走访一下。"丁书记对陈飞说。
"就是正常走访，了解基层干部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对了，不要事先通知她，我要暗访。"
傍晚时分，丁书记让陈飞把车停在了胡婧所住小区的拐角处。
胡婧惊讶地开门："丁书记？您怎么来了？"
丁书记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内："胡婧，我今天来，是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
"最近你频繁联系我，已经引起了一些闲言碎语。作为公职人员，特别是县委机关的干部，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影响。"
胡婧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书记，我只是...只是仰慕您。"
丁书记站起身，语气转冷："胡婧，收起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是县委书记，肩负着全县人民的重托，不能辜负组织的信任。"
胡婧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书记，我明白了。只是...只是我可以等，等到合适的时候。"
离开胡婧家，丁书记的心情复杂。"陈飞，调查一下胡婧。"
03
周二上午，陈飞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张巡视员确实被省纪委盯上了，原因是他在负责的一个项目中，涉嫌收受贿赂。而且，周县长的岳父可能也牵涉其中。"
"还有，胡婧确实与周县长有联系，她的哥哥是周县长老家的发小，现在在市里工作。"
丁书记冷笑："果然如此。看来周县长早就布局了，想通过胡婧来监视我，甚至获取一些把柄。"
"暂时不动她，反而可以利用她传递一些我们想让周县长知道的信息。"
正说着，办公室电话响了。是张巡视员打来的，说要再见一面。
会面时，张巡视员明显没有了初见时的咄咄逼人："丁书记，关于专项资金的事，我想再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丁书记心知肚明："张处长，我已经责成相关部门进行整改，确保不会影响到省里的考核。"
张巡视员显得有些局促："那...那就好。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向丁书记请教一下，如果发现下属有问题，该如何处理才能既保护下属，又不连累自己？"
丁书记心中冷笑："我的经验是，首先要分清责任边界，其次要掌握主动权。如果问题已经发生，就要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主动认领责任，但同时也要明确表明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由谁来承担直接责任。"
周五下午，周县长主动来到丁书记办公室。
"丁书记，关于那五百万专项资金的事，我想向您说明一下情况。当时确实是我拍板决定的，考虑到城东的基础设施建设迫在眉睫，所以才临时挪用了资金。"
丁书记面无表情地听完："周县长，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批示'原则上不得动用'吗？因为省里对这笔专项资金盯得很紧，一旦出现问题，责任很难撇清。"
周县长低声道："丁书记，如果真的追究下来，我会承担责任。但希望书记能在关键时刻帮我说句话。"
丁书记眯起眼睛："周县长，你背后有省委组织部部长支持，应该不需要我说话吧？"
周县长脸色变了变："丁书记误会了。组织部戴部长是我岳父的朋友，但这不代表他会在原则问题上偏袒我。"
"周县长，你跟胡婧是什么关系？"丁书记突然问道。
周县长明显愣了一下："胡婧？县委办公室那位？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啊。"
"是吗？那她哥哥和你是发小的事情，你怎么不提？"丁书记冷笑道。
周县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丁书记...您...您调查我？"
"周县长，我欣赏你的能力，但不喜欢你的处事方式。你想在我眼皮底下安插'眼线'，还挖坑让我跳，未免太小看我了。"
04
晚上，丁书记接到胡婧的电话："书记，我想见您一面，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半小时后，胡婧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脸色苍白，双眼微红，似乎刚刚哭过。
"书记，我要向您坦白一些事情......我、我确实是故意接近您..."
丁书记面无表情："然后呢？"
"但是，我真的对您产生了敬意和...和其他感情。我不想再当他们的棋子了。周县长叫我去见他，说您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让我想办法套取您的真实态度和下一步计划。"
丁书记冷笑："所以你现在是来'套'我的？"
胡婧急忙摇头："不是的！周县长为了保住自己，可能会把专项资金的责任都推给下属，甚至想办法转嫁到您身上。"
"他具体怎么说的？"
"他说会找证据证明那笔资金的使用是经过您口头批准的，说您当初的书面批示只是走形式，实际上早就默许了资金的挪用。"
丁书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胡婧，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胡婧点点头："知道。我可能会失去现在的职位，甚至被调离鹤林县。但我宁愿接受这个结果，也不想继续活在谎言中。"
丁书记久久地注视着胡婧："如果我现在录用你做我的'双面间谍'，继续留在周县长身边，但实际上为我工作，你愿意吗？"
"书记，我...我愿意为您工作。"
丁书记点点头："好，那现在你回去，告诉周县长，我对专项资金的事情已经有所警觉，正在准备一份详细报告上交给市里，试图撇清责任。"
周三上午，市纪委突然来电，要求丁书记和周县长一同前往市里，就林地建设专项资金的使用问题进行说明。
会议室里，市纪委的几位领导面色严肃。
"根据举报和初步调查，鹤林县在林地建设专项资金使用上存在严重问题，尤其是那五百万元挪用到城东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手续不全，程序不规范，性质恶劣。"市纪委李书记开门见山地说，"丁书记，周县长，你们对此有什么解释？"
周县长抢先发言："李书记，关于这笔资金的使用，当时是经过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同意的。虽然丁书记在文件上批示了'原则上不得动用'，但在实际工作中，他曾多次口头同意我们灵活使用这笔资金。"
丁书记等周县长说完，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李书记，我想澄清几点。第一，我确实在文件上批示了'原则上不得动用'，这是铁证；第二，我从未口头同意过挪用资金；第三，根据县财政局的报告，这笔资金的挪用完全是周县长一手操办的，财政局长当时就提出过异议，但被周县长压了下来。"
丁书记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财政局长当时写的请示报告，上面明确表示需要县委书记批准才能动用资金，但这份报告被周县长扣下了，从未送到我的办公桌上。"
周县长急切地辩解："这些都是丁书记事后安排的，是栽赃陷害！我手上也有证据，证明丁书记知情并默许了资金的使用。"
05
周县长从包里拿出一份录音："这是我与丁书记的谈话录音，里面丁书记明确表示'可以灵活处理'。"
丁书记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李书记，请注意听录音的日期和完整内容。这段对话发生在专项资金到位之前，而且我当时说的'灵活处理'是指项目实施方案可以灵活调整，并非资金使用。周县长这是断章取义，企图混淆视听。"
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仔细核对了录音的日期和内容，确认了丁书记的说法。
"还有，"丁书记补充道，"我这里有周县长的岳父与张巡视员的通话记录，内容涉及如何转移对他们的调查视线，把责任推给我。这是欺上瞒下，性质极其恶劣。"
李书记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周县长，情况似乎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鉴于证据的对比，我们倾向于相信丁书记的说法。专项资金挪用一事，主要责任在你。"
两周后，市纪委公布了调查结果：周县长在林地建设专项资金使用上存在严重违规行为，被免去县长职务，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调离鹤林县。同时，丁书记也因监管不力受到了诫勉谈话的处分。
公告发布当天，丁书记在办公室接待了前来道别的周县长。
"丁书记，"周县长脸上带着苦涩的微笑，"这次是我输了。"
丁书记平静地看着他："周县长，这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你太急功近利了，忘记了为官之道的根本。"
周县长苦笑："不过丁书记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岳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但那是以后的事了。希望这次教训能让你明白，在官场中，实力固然重要，但守住底线更重要。"
新县长很快到任，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干部，性格温和，做事谨慎，与丁书记的风格颇为相合。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丁书记再次来到胡婧家。
"书记，您怎么来了？"胡婧惊讶地问道。
丁书记面色平静："来看看你最近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丁书记直视胡婧的眼睛："我想确认一件事。你现在是真心实意地为我工作，还是另有打算？"
胡婧面色一变："书记，您怎么会这么问？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啊。"
"是吗？那为什么周县长离开后，你还频繁与他通话？为什么你会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翻阅我的一些保密文件？"
胡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您...您一直在监视我？"
"胡婧，记住一点：在这个游戏中，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不断变化的局势。如果你想生存下去，就必须选对站队。而这个县里，真正掌权的只有一个人。"
胡婧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永远忠于您，书记。"
丁书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走出小区，他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心中涌起一丝感慨：权力的游戏永无止境，今天的盟友可能是明天的敌人，今天的敌人也可能是明天的盟友。而他，丁书记，将继续在这个漩涡中稳步前行，直到达到权力的顶峰。
在回家的路上，丁书记的手机响了，是市委组织部打来的电话，通知他下周去市里谈话，可能要安排新的工作。
丁书记微微一笑，看来这次与周县长的博弈，不仅没有影响他的仕途，反而为他赢得了更大的舞台。
对丁书记来说，权力才是唯一值得追求的目标，而其他一切，包括感情，包括道义，都只是达到目标的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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