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要养肾,试试六味地黄丸;最近腰膝酸软,吃点六味地黄丸;潮热盗汗头晕,身体要补补,该用六味地黄丸了……
注意,这些吃六味地黄丸的想法,可能都是错的。临床上有不少人,越吃越虚,调理不当,诱发一堆问题。
六味地黄丸是国内知名度、普及度、用药热度很高的中成药之一,得益于它是“中医十大名方”、“腰膝酸软第一方”等名头,近些年被称为“国民神药”、“男科圣药”、“补肾首选”,等等。
六味地黄丸问世于北宋,距今已近千年,创立者是儿科医生钱乙,记载于《小儿药证直诀》,药方基本信息有:
1、该方由《金匮要略》的八味肾气丸化裁而来,主要是减去肉桂、附子两个辛热升阳之药。
2、该方组成是山药、萸肉、熟地、丹皮、泽泻、茯苓,形成“三补三泻”框架,对后世启发巨大。
3、该方集健脾清湿、顾护胃气、补益肝肾、制化温邪水邪于一体,调补脾胃肝肾四脏腑,方小力大。
4、该方原来是治小儿发育不全、成长滞后,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转为男科用药,调经辅药。
到了现代,只要辨证肾阴虚、肾阳虚的对比症状,都要把六味地黄丸拉出来“检阅”、“述评”,尤其在滋肾阴上“镇场子”,这里面可能有较大误区。加上六味地黄丸是非处方药,很方便买到,也为错用、乱用该方推波助澜,值得反思。
当然不是说“肾阴虚”、“肾阳虚”、“肾阴阳两虚”的辨证是错的,而是一些中医在传承六味地黄丸原方、原著上有偏差,出现信息谬传与衰减的问题,怎么理解?
六味地黄丸是有中医原文的,共5句话:治肾怯失音、囟开不合、神不足、目中白睛多,面色晄白等。这些是小儿发育不好、气血不足的具体描述,其中:
肾怯失音:涉及中医藏象学说,中医认为肾水不足,就失音、语迟、夜醒哭闹。
囟开不合:也就是囟门合不上,肾主骨,同样是藏象学说。
神不足:主肾气衰微,先天之本无法养心,故神明无主,这是精气学说。
目中白睛多:这是与囟门、神志联系在一起的,脑有积水、耷拉脑袋、瞳仁白多黑少,因肾水不足引起,是五轮学说。
面色晄白:中医望诊即可发现气血不足,因肾虚引起的血不足,阴阳失衡,属于阴阳学说。
这5个方面,核心是围绕“肾”来展开的,肾精、肾水、肾气等都有涉及,而中医向来有“一方多用”的习惯,用在成年人身上,发现效果不错,慢慢就传开了、用惯了。
从小儿用药到成人用药,六味地黄丸实现了平稳过渡,开枝散叶,成为“古方今用”、“活学活用”的经典案例。但实际上,六味地黄丸也是乱用、错用较多的方子,有必要认真梳理和剖析5个真相,防止出现问题。
第一个:中医治任何病症,逻辑上是“病脉正治”,就是针对病情这个靶子,瞄准射出“药箭”,靠的是辨证论治、方正合一,而不是先把箭射出去,再画靶子。
转到六味地黄丸用法上,也是如此,先辨肾阴、肾阳的问题,确立肾阴虚了,再用药,而不是先用药再说,比如:阴虚很可能表现为两颊潮红,但不能说两颊潮红就是阴虚,逻辑错了,用药可能就不对。
第二个:不能片面认为六味地黄丸是“补药”,它不是单纯的补药,有三个补的、三个泻的,补大于泻,以泻制补,达到阴阳平衡。
有的人认为肾一定靠补,生殖问题必须用补,这是有偏差的。虽然中医有“肾主生殖”的说法,但当今中青年人活动轨迹已有很大变化,多实证少虚证,或虚实夹杂,要先清再补,或清平补结合,所以六味地黄丸不一定合适。
第三个:从第二个问题延伸出来的,六味地黄丸就是“补肾”的吗?并不是,它可以补肾,也可健脾、壮胃、调肝,6个药各司其职,先泻再补,如丹皮泻肝火、茯苓泻脾湿、泽泻除肾湿,然后肝、脾、肾补起来。
由此可知,六味地黄丸并不是壮阳药,它是滋阴的,一定是辨证肾阴虚才能用,不对症就会越吃问题越多。
第四个:“肾阳虚”和“肾阴虚+脾虚寒”的人,该怎么治?临床上这些病症不少见,以40岁以上至60多岁的中老年人多见。
肾阳虚是怕冷,腰膝乏力酸痛,面色发白,精神不振,伴有下肢浮肿、尿多尿频,舌淡白,舌面多津水滑,舌胖大有齿痕,应选用桂附地黄丸。
肾阴虚伴有脾虚寒,症见阴虚内热阳亢,头晕耳鸣、失眠多梦、五心烦热、咽干少津、两颊泛红,舌红少津无苔,但体内又有湿气,应选用砂仁配六味地黄丸,砂仁引气归肾,化湿、健脾。
如果辨证湿气重,不能直接吃六味地黄丸,要先祛湿清热后再吃。
第五个:是不是肾阴虚用六味地黄丸都对症?并不是。肾阴虚也是阶段划分的,当肾阴虚初期,骨蒸潮热,头晕耳鸣,就可用六味地黄丸。
如果拖得比较久,真阴耗损不足,就要用左归丸或知柏地黄丸。再耗下去肺肾阴虚严重,咳血咽痛,用麦味地黄丸;如果辨证内热严重,消渴明显,选用玉泉丸,等等。
这5个用药真相,每一个都可能产生六味地黄丸“误用”、“乱用”的可能,有的患者刚从一个坑爬出来,转眼又掉进下一个坑去了,所以切记不能乱用。
肾虚的问题,发展一般是肾阳虚,到肾阴虚,再到阴阳两虚,所以,核心还是要辨证,遵医嘱用药,找经验老到的中医诊治,而不是一上来就六味地黄丸开路,乱补反而会加重负担,错误不可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