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曹雪芹的舅爷爷李煦,亏空了38万两银子,为什么让盐商替他偿还呢?人家凭什么?幕后原因:盐商替他还钱不亏

文娱史记 2024-01-15 09:14:41

曹雪芹的舅爷爷李煦,在盐务上亏空了大约38万两银子。

他无力偿还,却让江南盐商替他偿还。

这是为什么呢?

康熙三十二年,李煦担任苏州织造,从此开始长达29年的织造历程。织造是个肥差,每年除了完成定额外,他们还可以多织造普通衣物进行售卖,因此无论是苏州织造、杭州织造还是江宁织造,他们都有绸缎庄和各种买卖铺子,比如李煦就在京城和绍兴开有好几家当铺。由于他们有密折奏事之权,因此掌握大量社会资源和土地,是大清帝国名副其实的官僚地主阶级。

康熙四十四年,曹雪芹的爷爷曹寅开始管理江南盐务。康熙五十四年,曹雪芹的舅爷爷李煦也开始管理江南盐务,从这以后,曹寅和李煦两家轮流管理江南盐10年。盐务是比织造更大的肥差,每年光盈余银就高达60多万两。这是摆在账面上的利润,不计入账面上的利润更是一笔肥厚的油水。比如一张盐引额定运盐200斤,但是在贩卖过程中能加到250斤或300斤,这多余的50-100斤不计入税收行列,属于盐商与巡盐御史平分,你可以想想这里面的油水有多大。

据史料记载,康熙皇帝六次南巡。最早的一次是在康熙二十三年,那时候还是曹玺担任江宁织造,恰逢他在署中去世,康熙皇帝特派侍卫纳兰性德去署中祭奠。第二次是在康熙二十八年,曹雪芹的二爷爷曹宣随同,担任“南巡图画监”;第三次是在康熙三十八年,第四次是康熙四十二年,第五次康熙四十四年,第六次康熙四十六年。我们可以看出,第一次南巡到第二次南巡之间相隔了5年,第二次到第三次隔了10年,最后的3次南巡则是每两年就来一次。正是在这最后3次南巡中,康熙皇帝给李煦和曹寅留下巨额亏空,旧年迎接南巡的欠账还没有偿还清楚,紧接着又来一次南巡。那么,这如“淌海水般”的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李煦行乐图》局部

在《两江总督查弼纳为审讯李煦家人及查其家产事奏折》里,当审讯到李鼎:你父亲是如何亏空了这么多银子时?李鼎回答:“我父亏空织造衙门应余银,我先前已有明确供词。实因以前亏空太多,以管理盐课任内所得余额银两赔偿……实因我父每年所办官差无银可用,而无奈挪用,皆为公事不敢私吞。”李鼎的供词说得冠冕堂皇,“不敢私吞”是不可能的,比如他挪用了官银达1万多两,为自己演《长生殿》的戏剧置办戏装。但是李鼎说父亲所办官差甚多,也是一个实情。

那么这些官差是什么呢?不言而喻,供办南巡是个最大的官差,其他的官差还有,比如为康熙皇帝采办做乐器的竹子,李煦给他采办了两船;比如为康熙皇帝采办灵璧花石;比如每年康熙皇帝的万寿节,包衣们都要送礼;除了皇帝还有阿哥们,比如皇太子胤礽经常向李煦和曹寅等人索取银两,一次万儿八千两银子是打不住的。另外还有各级官吏和宫里太监们的勒索,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每年这各种各样的花费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们可以想想,这是李煦和曹寅“每年应支俸银一百五两”能负担的起吗?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负担不起的。就像《红楼梦》里赵妈妈所说:“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有那个钱买那个虚热闹去?”那么,“皇帝家的银子”最多的是在哪里?

就是江南盐税!

清代主管两淮盐务的是两淮盐漕察院。

两淮盐漕察院位于扬州。

曹寅和李煦分别做过5年巡盐御史。

曹寅去世后,李煦又独自管理两淮盐务好几年。

《李煦行乐图》局部

但是,管理两淮盐务油水很大,风险也很大。其中一个最大的风险就是:康熙皇帝知道曹寅和李煦手里有钱,于是在后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南巡,曹寅和李煦左支右绌,只能不断搜刮出盐税来供办南巡。

这是造成两人财政亏空的最大原因!

那么,李煦是怎样搜刮盐税银子的呢?

在雍正二年《两江总督查弼纳为审讯李煦家人及查其家产事奏折》里,李煦的管家钱仲璿交代了李煦搜刮盐税银子以及造成亏空的原因。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李煦第一次管理两淮盐务是在康熙四十四年。那时候除去交给织造衙门的外,一年的盈余银子是46万两。这是曹寅和李煦管理两淮盐务后给康熙皇帝出的主意,在此之前,织造衙门里织造龙衣的花费是从户部拨给的。康熙皇帝之所以答应曹寅和李煦的主意,就在于织造龙衣用盐税余银就行了,不用户部额外拨款。按照规矩,每年6月份是征收盐税的时间,这时候正是晒盐和过称的季节,此时征收正当其时。但是,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李煦需要提前征收税银,则就是另一番说法。比如康熙皇帝要来南巡,需要提前好几个月甚至一年来供办南巡的花费,这时候还没到正常收缴盐课税银的时候,手里没有银子怎么办?就只好向盐商预支银子。

《李煦行乐图》局部

李煦的管家钱仲璿说:

如果在今年提前预支明年的盐课税银,十月之前,则仅以70两为100两支给。

十月之后预支,则以75两为100两支给。

第二年正月以后预支,则以80两为100两支给。

四月以后预支,则以90两为100两预支。

六月是正经收缴盐税的时间,才不会减少数目。

也就是说,提前预支盐课税银,盐商会给你打一个折扣,少给很多钱。最大的差额是给你70两银子当做100两银子!但是,巡盐御史以后上缴国库的税银,则是一分也不能少的!这也就意味着,每100两银子李煦就亏空了30两银子!在开始的阶段,李煦和曹寅也是在不断为自己寻找补足亏空差额的办法,比如多给盐商增加运盐的斤数,盐商一张盐引额定贩盐200斤,最多时可以给他加到300斤,这多出来的100斤利润,就由李煦和盐商平分,用这种方法来为自己填补亏空。但是一个弊端时,盐商虽然也得了好处,但贩卖食盐的地域没有扩大,越界卖盐会受到惩处,超出了盐商贩卖的能力!最终的结果是,亏空一年一年积压下来!

自古以来盐商狡诈,所谓无利不早起是也。在清朝康雍年间,江南盐商是个独特的群体,他们依靠贩卖食盐发家致富,许多人在苏州、扬州等地治有园林,并在园林里大量使用玻璃这种奢侈品。当李煦和曹寅从他们身上搜刮银子时,他们也在勒索李煦和曹寅。提前预支盐税的折扣是一个方面,在另一个方面,在实际付钱的时候又用不同的称,100两银子的标准实际上只给你94两,这中间又少给6两银子的钱!也就是说,假如李煦和曹寅每年征收100万两银子的盐税,实际到手的只有60多万两!那么这少给的三四十万,就砸在了李煦和曹寅手里!

雍正元年,李煦苏州织造衙门共计亏空38万两白银。他江南的家产和北京的家产加起来总共能折冲128477两银子,因此他还亏空251523两银子。二十多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此时的李煦已经山穷水尽,依靠售卖200多口人也折合不出多少银子。在审讯笔录里我们看到,当审讯到李鼎和钱仲璿时,二人都表示过“我父子二人即可得生”,“我主即可得生路”等语。这也就意味着,假如李煦父子偿还不出这些亏空银子,他们很可能会面临一个更严重的惩罚。

不能否认的是,当面临生死存亡的重大关头时,李煦父子还是想尽办法来偿还亏空。其中一个最大的办法,就是供出在征收盐税时盐商们少给了银子。李鼎的供词与钱仲璿的供词几乎一致:

因我父接任,急用银两,预领该银,时皆减额与之,其中以七十两为百两,八九十两为百两者不等。汇总核算……共计少给银三十七万八千八百两有余。

也就是说,盐商这些年少给李煦的银子合计有378800多两,假如把这项银子收回来,能把李煦的亏空给抵充了,李煦父子就能有个好结果!那么,查弼纳在得到这个供词后是怎样做的呢?

查弼纳得到这个信息后非常重视,他立即派江苏按察使葛继孔、两淮盐运使何顺前去调查,并把这个情况报告给雍正皇帝。雍正派遣内阁大学士色楞额和户部左侍郎李周望前来江南调查此事。盐商们对于李煦父子供出他们少缴纳税银,自然是叫苦连天,但还是承认有这回事:

李煦前做盐院五年,那是是十月到任,若候至次年五月间缴送院费,就没有折扣了。因李煦俱于年前预先支用,所以先将折扣讲明,然后借贷垫付,这折色短平就算作利息的,并不是欠账……况若是欠账,他岂肯给众商磕头呢?若是我们做商总的欠账,众商又岂肯联名公呈,情愿代完呢?是皆众商皆念库帑关系紧要,所以情愿分为十二年代他赔偿。

商人的供词与李鼎、钱仲璿的供词是一致的。总之,李煦提前用银子,所以讲明折扣算做利息,本来征收100两银子只收七八十两银子,所以李煦拿到钱后感恩戴德,给盐商磕头。从这里可以看出,李煦没有银子供办皇差,只能出此下策,其中的辛酸甘苦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在看到李煦的悲惨处境后,盐商们也没有袖手旁观,最终还是拿出银子分12年替李煦赔偿亏空!李煦在江南做织造和巡盐御史,他的口碑还是可以的,否则没人出钱给他垫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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