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为家庭奉献的婆婆，查出恶性肿瘤。
治疗费用要掏空家底。
我豁出一切要为婆婆治疗。
老公却说，瞎治疗什么，好了也活不了几年。
看着婆婆越发黯淡的眼神，我心如刀割。
本想离婚分家为婆婆治病，却发现家中存款不翼而飞。
老公打着投资的旗号，将家里存款借给初恋。
我毅然决然跟他离婚，他还大言不惭要我别后悔。
我后悔什么？
谁死还不一定呢！……
单位体检有一个免费名额，老公说他没时间。
我就把名额给了任劳任怨的婆婆。
谁知道查出婆婆乳腺长了个肿瘤。
医生说看起来形态不太好，要进一步检查。
当时婆婆被医生支出去，就诊室只有我和医生两个人。
我看到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脑子嗡嗡作响。
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胸口被一股说不出的憋闷笼罩，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从没想到，婆婆老了会得这个病。
这些年，她全心全意为我们这个小家奉献。
伺候月子，照顾孩子，打扫家务。
毫无怨言的支持我出去工作。
甚至每个月还把自己的养老金奉献给我们。
就在我事业刚要有气色的时候，却出现这么个噩耗。
走出就诊室的时候，婆婆有些忐忑的瞧着我。
“孩他妈，是不是医生说有什么问题？”
她局促不安的搓着衣角，这老太太估计心里也有点预感。
毕竟如果没什么事，医生为什么要把她支出去？
我强颜欢笑，咧出一个笑：“妈，医生说没事，让你多休息，有点营养不良。”
听我这么说，婆婆这才松了一口气。
长呼一声：“哎呀，俺就说俺没事，你这孩子就是瞎花钱，俺身体好着呢，扛着大米都能一口气爬到五楼，俺的身体比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好。”
一路上婆婆喋喋不休，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驱逐心中的惧意。
我有些魂不守舍，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
刚一到家，婆婆就抱着儿子进了卧室。
我钻进电脑房，把这件事告诉老公。
“医生说这个病治疗起来估计小三十万，而且治疗的越早越好。”
“我想了，我们家存款二十万，现在的车二手贬值，卖估计也有五万，回头我再找人借点……”
我低着头含着泪和老公计算着家里的存款。
“这病不治了。”
“要去大城市看看，这病……你说什么？”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公。
这可是他亲妈。
“我是不是听错了！”
“这病就算治疗好了，将来也容易复发。而且她现在都六十多了，就是治疗好又能活多久？”
老公头上还带着耳机，电脑屏幕一闪一闪，游戏传来over的声音。
我有些怔忡的看着他，心乱如麻。
瞧我满脸呆滞，老公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妈妈感情深，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癌症后期还要化疗，我妈肯定受不了。我们还有儿子，将来到处都要花钱。要把钱花在刀刃上，我妈一辈子为我们家付出，她也不希望我们因为她过的穷困潦倒吧？”
啪。
我一巴掌抽到他脸上，强烈的愤怒与失望笼罩在我胸口。
让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去你的刀刃，那是你妈，你亲妈。”
我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道，老公的右脸很快显出五个手指印。
被我这么一抽，老公眉头紧锁，显然也起了怒火。
“你也说了是我妈，不是你妈。你管这么宽干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手术室签字都轮不上你。”
我和老公剧烈的争吵，将门外的婆婆引进来。
她抱着孩子，面露担忧的走进来。
刚一进来，就听到老公劈头盖脸的怒喝：“妈，你说你癌症治还是不治，你是想让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吧？”
我他么！
他脖子一梗嚎丧出这句话。
我扭头一看，只见婆婆脸色煞白。
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和老公离婚！
这样连自己老娘都不负责的玩意儿。
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因为老公说漏嘴，婆婆也知道自己乳腺长了个瘤子的事情。
我死死捏着婆婆的手，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说。
“妈，现在这个病很常见，对医生来说就是小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肯定帮你治疗到底。”
婆婆嘴上说自己不怕，可她毫无血色的嘴唇，目光呆滞的神情。
无一不在告诉我，她内心的忐忑与绝望。
这种时刻，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
你说再多，也无法替病人担惊受怕。
我替她端了杯温水，还要说什么。
就听到老公抱着膀子，翘起二郎腿。
不耐烦的说：“妈，你知道癌症吧？这玩意根本治不好，就算现在没事，将来也有可能复发。”
“不是我狠心不帮你治疗，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和云云过的有多艰辛。我们刚买过房子，手里也没多少存款。要是给你治病，家里啥都没了，你忍心吗？”
“赵兵，你闭嘴。”
我疯了一样，将手里的茶杯朝他扔过去。
“你给我闭嘴，畜牲。”
他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当初郑兵爸爸三十多就走了。
婆婆为了不让郑兵受委屈，一辈子没嫁人。
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最后就得个这？
是，婆婆不是我亲妈！
但是她知道我是孤儿之后，待我更加好，我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亲妈看了。
郑兵的这种做法，就跟拿小刀子割我的肉没区别。
我真想撕烂郑兵的臭嘴。
婆婆的伴随着郑兵的话，都快掉到地上了。
郑兵头一歪，躲过我的茶杯。
根本不搭理旁边暴跳如雷的我，继续对婆婆pua。
“妈，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忍心看我一夜回到解放前吗？”
“你不是说想去黄山看看云海，这样吧，我月底请假带你去还不行吗？”
“你看咱们老家二叔，为了治病倾家荡产，最后钱没了人也没了。”
“你就不能盼着我好？人家孩子都是父母准备好车房。”
“我呢，妈，我的一切可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总不能你老了老了，还要拖累我吧。”
我被郑兵气的冷笑一声。
真是冷笑，事到如今，我算是认清郑兵是个什么玩意。
他连地上的狗屎都不如。
说他是畜牲都是夸奖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自私薄性的人！
我真是被气得胸口都要炸开。
刚要开口回怼，只看到一边没说话的婆婆。
慢悠悠的抬起头，眼眶通红。
似乎一息之间老了许多岁。
她声音嘶哑如老鸦：“别说了儿子，别说了，妈，妈不治了。”
听到这话，郑兵神情中露出愉悦兴奋神色。
你根本看不出，不久之前，他老妈得了肿瘤。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奖了呢!
婆婆失魂落魄的跑出去，我懒得跟郑兵搭腔，也拿起外套跑了出去。
她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在小区花园游荡。
不少熟人打招呼，都没看到。
看到她形同枯槁的样子，我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隔了几米，才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句妈。
听到我的声音，婆婆才转过头。
眼神中全是对生活的麻木与呆滞。
“孩子，妈不治了，真的。”
她可能觉得，自己儿子都不赞同治疗。
我这个做儿媳的又能怎么样呢？
我浑身打着哆嗦，拼命遏制胸口的酸涩。
“妈，你想得美，你现在就想去天堂找我爸？怎么如意算盘打的这么响。”
“我可跟你说，大宝才两岁，你还得帮我照顾他到结婚呢！你现在就想死，美的呦。”
“你上了我这条贼船就别想下去，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有病就治病，好了赶紧给我干活，别想着偷懒。”
婆婆眼神婆娑的瞧着我，婆媳两个相处多年的默契。
只一个眼神就能瞧出对方眼里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婆婆才恍然哽咽出声，徘徊在眼眶中的泪水。
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行，妈妈治病，妈妈可不放心你照顾俺大孙子，你连炒鸡蛋都做不好，俺大孙子怎么办？”
“要是俺不在了，可好了你这个泼猴，你是不是想天天给俺孙子吃外卖。”
看到婆婆又恢复到往日的絮叨，我那颗心总算放到肚子里。
我想这回去先把存款取出来，最好明天就去办住院。
这种病耽误不得。
可我没想到，我拿着银行卡去取钱的时候，傻眼了。
银行卡上的二十二万存款，没了。
看着一毛二的余额，我整个人都傻了！
钱呢？
钱去哪了？
我查了银行流水，发现是郑兵取了现金。
时间是一个月之前，回到家郑兵不在。
我又登录他的电脑，发现微信也在线。
置顶第一个人叫往事随风，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
差点把我恶心的吐出来。
郑兵和这个女人的聊天一直没有中断过。
这个女人好像离婚了，如今自己创业。
而她的创业基金，就是郑兵给她的二十万。
我们家的钱，原来是被郑兵借给这个女人了。
我又用这个女人的微信手机号，搜索了微博等个人社交平台。
发现这个女人是舞蹈老师，目前自己开了一家幼儿舞蹈培训学校。
恍惚间，我想起前段时间郑兵在我耳朵边提起过。
说有个朋友想办个舞蹈班，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房源。
当时我还热心肠，把自己二姨的房子推荐给他。
二姨看在我的面子上，每年还少收五千房租。
现在想想，我也是个冤大头，二百五。
可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郑兵这样连自己亲妈生病都不治疗的人。
怎么会心甘情愿借给女人投资？
晚上我偷偷查了郑兵的美团支付记录，果然有两笔是开房记录。
但是更多的我也查不出来了。
郑兵给钱是现金给的，没有流水等于没有证据。
开房记录并不能代表什么，就算我知道他出轨了，但是法院不认。
如今家里真的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了！
我枯坐在卧室床上好久，脑子嗡嗡叫。
但还是第一时间打电话，从闺蜜那里借了五万块，把婆婆送到医院。
然后转头向郑兵提出离婚申请。
郑兵拿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整张脸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就因为我不给我妈治病，你就要和我离婚？”
“高云，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孩子呢！”
我如今看着这张脸，都觉得恶心。
我为我儿子有这样的爸爸感到羞耻。
“红灯笼舞蹈学院，还要我继续说吗？郑兵，你玩的挺花啊，家里的钱你都拿去找女人，自己妈妈生病都不治疗，你有毛病吧？”
我平静的说出这段话，内心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真正到了谈判环节，我心里有的只是讥讽。
对这个男人的瞧不起，与厌恶。
听到舞蹈学院四个字，郑兵就像是炸了毛的野猫。
张牙舞爪的跳起来：“你怀疑我？调查我？这钱我是拿去投资了，你懂什么！”
郑兵摇头晃脑，像一个惹人发笑的小丑。
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吗？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一毛钱也不乱花，你竟然怀疑我。高云，你特么有病。”
如果不是婆婆的事情在前面，让我认清了郑兵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我在郑兵如此巧言令色的狡辩下，就被他绕了进去。
可如今，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和憎恶。
在我眼里，他大脑跟直肠连在一起，喷出来的都是大粪。
“孩子抚养权归我，房子归我，那二十万我就当给你们买小雨伞了。签了字，我们离婚。”
“真是笑话，我没错，房子为什么给你？想离婚，除非房子给我，你净身出户。”
瞧瞧，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男人。
到了离婚这一步，人性的丑陋全都露了出来。
狰狞扭曲，比地狱里的恶鬼还不如。
不过我早就算到这男人会反脸不认账。
掏出手机，发了一段小视频给一个陌生账号。
过了五分钟，郑兵接了电话。
原本咆哮的神情，陡然间局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