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全嘻嘻与何脑斯的对谈，忽然发现北大毕业也会纠结：到底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是努力赚钱生活？

他们都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也是小镇走出的文艺青年。刚毕业时，何脑斯会免费给艺术家当助理、摆摊卖明信片、写作、摄影。全嘻嘻也会开书店，考业余舞团。

但后来，他们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全嘻嘻回归到主流生活，在职场拼杀内卷，目前是有相当知名度的高学历网红。而何脑斯一直走在文艺的路上，目前是全职摄影师。

毕业15年后，他们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到底怎样算成功，怎样算失败呢？

考上北大，不是喜欢的专业

何脑斯出生于辽宁本溪。他擅长考试，成绩很好，所以他一直是家里的骄傲。

学习之余，他最喜欢阅读。父亲开过一个小书摊，进了近万册书，干2年倒闭了。后来家里堆满书，何脑斯就慢慢看，金庸小说、《金瓶梅》、《飘》、《红与黑》等等。他喜欢看故事，喜欢那些想象的东西。

大学之前，他总是能让母亲成为最荣耀的人，尤其是考上北大的时候，那可是北京大学啊！可是，何脑斯谈不上开心，因为他读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

何脑斯高考那年不分文理科，专业是混着报，他想报中文系，但是分不够。校长说可以报国防生志愿（军队依托高校招收军队人才的方式），那样录取的概率非常大。他听了建议，但国防生志愿都是理科的，他后来被北大数学科学学院录取。

何脑斯很迷茫，不知道学数学能做什么。大家都说学数学能当科学家，或者当老师，但他觉得都不想做。他喜欢故事，但研究数学的人，还能与故事有关吗？

因为不感兴趣，所以学得不好。大一上学期，他有一科考了66分，深受打击，下学期决定要扳回来，但已经学不明白了。数学就是这样，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他的同学要么参加过竞赛，要么参加过冬令营，都能轻松听懂，他好像融不进去了，所以就放弃了。

大四的时候，他挂科了四五门功课，当年没毕业。延期一年补考，他还有一门没通过，幸亏团委老师说情，老师勉强给他通过了，还说了一句话：“毕业之后，不允许从事数学相关工作，因为你没有这个能力。”

回忆起北大求学时光，何脑斯只觉得非常痛苦。

逃离编制，只想做喜欢的事

毕业后，何脑斯陆续找了时尚类、编辑类的工作，但都没人要他。后来他就去了军队，因为他是以国防生身份考上的，可以分配到军队工作。

何脑斯在部队的科研单位工作，有次广播站征稿，他写文投稿被录用了。后来就经常做报纸编辑之类的工作，也给领导写演讲稿，他做得很开心。

工作之余，他也玩摄影，去拍摇滚乐、音乐节。照片被媒体总监看到，邀请他去草莓音乐节当官方摄影师。他渐渐得到认可，不少音乐节、演唱会都邀请他去拍摄。

业余事业发展得红红火火，单位的工作却越来越不开心。报纸停了，他又得回到科研部门。

他想转业，但领导不放，因为他毕竟有北大生的身份。直到一次，他腰间盘突出住院，再次跟领导说转业，领导才批准了。

其实，部队工作在很多人眼里很好了。09年前后，他工资3800元，而当地市中心的房价也就三四千。

部队转业，是可以要公务员身份的，但何脑斯放弃了，他不想要干部身份。最终，他放弃了编制，将户口落到了老家。

他非常很开心，觉得自己终于出来了，终于自由了。

后来，他开始专注做摄影，合作的人都是杂志、音乐界的人，去刘欢、朴树、周华健的演唱会上拍摄。

他很满足。也做得很开心。

做照相馆，欠债百万

但是，自由职业者不稳定。合作的杂志倒闭了，摄影项目中断了，他存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他和朋友折腾民宿，又去姐夫的公司干了2年。姐夫给他开的工资是8000多，但他还是离职了，大概觉得职场打交道太累了吧。

那时，他27岁了。

后来，他摆摊卖过明信片。就是将自己拍的照片做成明信片，去各大音乐节售卖，竟然卖得意外的好，赚过1万多块钱。

但后来明信片卖不动了。有人联系他拍婚纱照，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决定开个照相馆。他投资100万开店，自己投20万，跟亲戚朋友借了80万。

但是，店面经营一般，19年撤店时发现赔了几十万。

之后赶上疫情，这几年就这么过来了。

前女友年薪百万，但他也有自己的幸福

何脑斯在北大时谈过一个女朋友，女朋友在北大做过助教，去新加坡、香港做交换生，发展得非常好。

他们谈了8年，毕业后感情也很好，但是女友的母亲非常瞧不起他，每次见面都会问他是哪里的，问了整整8次……何脑斯的家人上门提亲时，女友的妈妈态度也非常不好。后来，他们就分手了。

他的前女友，现在在国际金融公司摩根士丹利做投行，年薪百万。

何脑斯现在37岁，他结婚了。爱人是中专毕业，他们很谈得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认可并支持。她的爱，给了他做摄影的底气和勇气，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但他身边的人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的母亲常常觉得因为他抬不起头。妈妈觉得他应该大富大贵，要么当官，要么有钱，买个大房子。他的好多同学都移民国外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个房子？

母亲的表现，在他眼中是一种虚荣，他不知道该怎样达到母亲的要求。有一段，他甚至拉黑了母亲。

何脑斯如今还在做他喜欢的摄影。和全嘻嘻对谈后，全嘻嘻点评他的人生是“一手好牌打稀烂”。

何脑斯对此表示不认可，他说自己没有好牌，只是小镇做题家。他追寻着一段普通的人生，已经竭尽全力，即使重来一次，也不会有什么飞跃。

我对何脑斯的话特别有共鸣。

当然，我并没有那样曲折的经历，只是特别理解年少时想要逃离体制的冲动，以及想要做自己热爱事情的本能。而真的逃离后，一定会在某个时刻后悔的。

但是，如果回到当年，还是想要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哪怕，明知，代价真是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