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被秦业收养,但显然她不在秦业身边长大;
她是如何嫁进贾家的,难道她嫁进贾家时一个送亲的人也没有吗?她唯一的弟弟秦钟,荣府的人竟一个也不认识;
她为什么生病了,生的又是什么病;
她病得连宁府都在着急棺材的事,却出奇地好了;
但好了几年之后,又莫名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呢?
在葫芦庙的故事里也有诸多疑点,都是围绕着英莲展开的,但无疑,寻找葫芦故事的突破口,就在霍启。因为霍启不但是甄家的奴仆,还是甄家的家人;霍启不但是拐子,还是英莲的亲爹。
我们都知道在贾府的故事中,秦可卿是首要关窍,但我们似乎都不知道其关窍到底是什么,所以众说纷纭。
在贾府“家事消亡首罪宁”,而在宁国府的污秽不堪中,解开这一切谜团的自然是秦可卿。但秦可卿这个人物,至始自终都是谜团重重,要我们怎么解?
葫芦庙故事是《红楼梦》的总起,它经过葫芦案的过渡,到达贾府红楼,那么贾府就是葫芦故事的具写。既然葫芦故事围绕英莲的身世展开,霍启就是突破口,那么在贾府故事中,我们是否可以围绕着秦可卿的身世,以与霍启有着同工异曲之妙的张友士身上寻找突破口呢?
01
张友士的出现,与霍启一样,只有匆匆一面,但曹公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我们先来看书中对于张友士的介绍:
冯紫英因说起他有一个幼时从学的先生,姓张名友士,学问最渊博,更兼医理极深,且能断人的生死。今年是上京给他儿子来捐官,现在他家住着呢。
雨村是黛玉的老师,显然,冯紫英也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师,只不过,雨村学的是显学儒家,而张友士擅长的更像是玄学医家。这里说的是张友士是从外地来的,而回目中却说“张太医论病细穷源”。
照这么说,张友士这次来京,恐怕主要不是为儿子捐官,应该是皇帝直接派来的,派来的目的是为秦可卿的病“细穷源”,顺便把自己儿子的事办了。
既如此,他为什么就这么自信能把儿子的事办了?这说明,他对皇上交待的事,非常有把握,也就是说他自信能把秦可卿的病治好。
京中太医都无法,他这个外地来的,竟能够仅通过“细穷源”就把秦可卿的病治好?那是不是太神了。
别忙,我们先来看秦可卿是怎么生的病?她生的又是什么病?
02
据尤氏说:
他这些日子不知怎么着,经期有两个多月没来。叫大夫瞧了,又说并不是喜。那两日,到了下半天就懒待动,话也懒待说,眼神也发眩。
婶子,你是知道那媳妇的:虽则见了人有说有笑,会行事儿,他可心细,心又重。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这病就是打这个秉性上头思虑出来的。
他这个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们顽了半夜,回家来好好的。到了二十后,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待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了。
经期没来,又不是喜;找不出病因,却茶饭不思;心又重,一日懒似一日——这不就是心病嘛!
既是心病,那可是有千万种,她可能是哪一种呢?我们只能从她仅出场的几个镜头里寻找。
第一次:
黛玉宝钗都归位贾府后,秦可卿就出场了,尤氏说的“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们顽了半夜”,应该就是这一出。那日,尤氏带着秦氏邀荣府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来赏花,宝玉在秦可卿房中午睡,梦中在太虚幻境一游,知道了人事。
第二次:
过了一日,凤姐受邀去宁府玩,宝玉跟去了,见到了秦钟,因天黑了派焦大去送秦钟回去,焦大发火:
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鸡戏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唬的魂飞魄散……
贾敬生日时尤氏对凤姐说:
你是初三日在这里见他的,他强扎挣了半天,也因你们娘儿两个好的上头,他才恋恋的舍不得去。
尤氏说的“初三这日”,就是这次凤姐在秦氏生病前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第三次:
接着不上一月,秦钟与宝玉到贾家义学上学,秦钟发生了“贴烧饼”事件,致使学里打得一团糟。过了三日,贾敬生日,再见到,秦可卿就病得起不了床了。
显然,秦可卿的心病与桃色事件有关。
03
既然秦可卿得的是心病,又与桃色事件有关,那张友士一个千里之外的玄学医者,又怎么能断得了此病呢?皇上又如何知道他断得了此病呢?他如何又有自信自己断得了此病呢?
我们知道,秦可卿是养生堂抱来的女儿,父母不详。秦业一个小小的营缮郎,如何能惊动皇上的大驾,劳他来派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外任,来专门医治秦可卿的心病呢?
这必然与秦可卿的身世有关。
秦可卿明面上是抱养之女,今姐弟俩又频频发生这样的桃色新闻,可想别人怎么作践他们,于是心重的秦可卿思虑过重,病倒了。
所以,医治她的心病必然得从她的身世开始。而唯一能医治她心病的人就是张友士,他能就这一问题为秦可卿“论病细穷源”。
那么就可以说,张友士不仅对秦可卿的身世了如指掌,还有可能是秦可卿身世极为关窍之人。
是的,你猜的没错——他,可能就是秦可卿的亲生父亲。而他为什么会听皇上的调遣而来,可能他跟霍启一样,只是一个隐藏的亲生父亲——他清楚皇上与她母亲的一切,以及她来龙去脉全部的故事。
张友士正是连接皇上与秦可卿母亲、连接皇上与秦业、连接秦可卿与秦业这一路线索的关键人物,而他自己,也身在其中。
总结
张友士虽只与读者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是解开红楼故事之关窍人物秦可卿的一把钥匙,果然他来后,开了些补肝扶脾的药,秦可卿渐渐好了。因为她本没病,正像贾蓉说的,“能吃些东西自然就好了”。
然而,秦可卿不仅好了,还越过贾府一众女流,管家三载;不仅管家三载,临死了还托梦给凤姐,居高临下地教她管家。
秦可卿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她不仅淫乱宁府,还祸动宝玉,致使宝玉在她死后急火攻心,血不归经。
秦可卿以一己之力,不仅动摇了贾府的根本,还确实以自己的生死警幻了宝玉,让他在未竟的事业里骤然抽身,回归了仙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