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侠卫空空》第九十三章旧友新朋

刀白说小说 2024-09-16 18:22:38
第二日颛孙蹇带着李孟然等人将卫空空和公孙一琇送下奔月台,道:“你们两个路上多多保重,祝你们一路顺风。见到你独孤师叔之时请代我问候。我将家中之事稍为料理,便同你两位婶婶一道来助你一臂之力。”卫空空应了,道:“先生病体刚愈,不宜远行,有孟然弟和林申他们年轻人出马足矣。” 颛孙蹇道:“老夫毕生只服令师一人,唯愿能及他老人家十之一二,则余生无憾也。你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你们去罢!”卫空空与众人一一道别,与公孙一琇第马而行,感慨殊深,心中想道:“世上将交情永驻心田的人,到底是极少极少。可惜他已命不长久了。” 原来昨日他给颛孙蹇以内力抗阳大娘“腐骨神掌”的阴邪之气,已分明察觉他明夷不调、六脉不和的隐忧,也即是医术所言的“内外交战”的症候。寻常人身上有这个症状,至多五脏不调,六腑邪气入侵,充其量会卧床久病,但对于颛孙蹇这样一个武功高绝的人而言,却可说是难以弥合的致命伤害。果然在阴山之战后回到昆仑,颛孙蹇不到两年便痼疾再发,不幸去世了。此乃后话,不提。 两人并辔奔驰,走出了昆仑山范围不到十里,忽听背后马蹄得得,有人叫卫空空的名字,回头一看,手提九环锡杖的是灭度尊者,叫他的却是羊头陀。四人相会,问起行踪,灭度尊者这才说道:“主人得了双尸捎来的口信,叫我们先到昆仑岭助阵。他和双尸到剑宫去请月姑娘了。”卫空空忍不住一笑道:“他早该如此,小师姐这一等等了他二十多年,他再不表达心意,也太辜负小师姐了!”羊头陀诧道:“咋地了?” 卫空空笑道:“小师姐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们的主人了,那时候两人才十岁不到呢,剑宫上下一致看好这对人见人爱的金童玉女长大之后会成为神仙眷侣,可惜你们的主人在外游侠的时候却爱上了另外一位女子。小师姐从妙龄少女等到人近中年,大好韶华一去不回,她也一直心坚如铁,能和独孤师叔玉成美事,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羊头陀听到这儿,大概也想到独孤天宇第一位爱上的女子是谁,赶忙话锋一转道:“听道上一位朋友说昆仑岭来了很多成名的江湖人物,我们还未知其详。主人听了双尸的口信之后也派人飞传绿林箭,广邀各路英雄齐集昆仑岭下,准备和’孔雀会’的人大干一场。” 四人马不停蹄,一路疾行,进了阳关之后又走了十天,到了一个名叫杜池的小镇,离昆仑岭只有八十里了。四人都松了口气,便到镇上投宿,但镇上的景象却令他们暗暗惊奇。其时正是黄昏,但见镇上十家店铺倒有九家掩门,街上难得见到行人,卫空空诧道:“这个市集也算是方圆百里较大的了,不知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冷清。我们半个月前路过这里的时候,似乎还见到有不少人家。” 羊头陀道:“前面八十里内人烟稀少,到处都是荒山野岭,就算这里有什么古怪,也只能在这里投宿了。” 四人进了客店,掌柜殷勤招待,但说话显然有些避忌。卫空空塞给小二一绽小银子,低声问道:“你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何以如此荒凉?”店小二小声说道:“有一大批古怪又出手阔绰的人,不知他们从哪里来,今晚要到镇上住宿,镇长收了那些人的首领一大笔好处费,叫镇上的百姓把自己的房都腾出来。我们在北面的还好,南面的民居都给那些来历不明的人给‘预订’了。大乱之后百姓都成了惊弓之鸟,从镇长那儿拿了租房钱,都去附近的村庄投亲靠友去了,谁还敢留在镇上?”卫空空听了,不知来镇上的那些人是收到了他的武林柬赶来对付’孔雀会’的呢,还是’孔雀会’也从别处请来的帮手?心中自然而然也加了几分戒备。 刚吃过晚饭,四人正在房内闲谈,忽见窗外人影一闪,羊头陀一跃而起,就在这时,一颗石子突然飞来将房中的油灯打灭,窗外有人沉声喝道:“卫空空你这小子给我滚出来!”卫空空一听声音颇熟,沉声问道:“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话声未了,已当先穿窗而出。 卫空空跃出房间,定晴一看,原来是点苍派的首领林飞虎,他身边高高下下站着好几个人,从江陵府逃走的关云卿和刘敏母子赫然在列,此外还有一个六十来岁头戴铁道冠满脸青气的黑衣老道士,却不知姓字名谁。他手持一柄拂尘,背上斜插一口长剑,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精光湛然,正冷冷盯着卫空空他们四个,看上去比林飞虎他们的武功修为要高得多。卫空空只觉这老道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否曾在何处见过? 羊头陀和灭度尊者都是江湖老客,一见对方这阵势便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灭度尊者双掌一合,说道:“各位是哪条线上的朋友,到这里来要找谁的晦气啊!”刘敏瞪着眼睛斥道:“你这秃驴少管闲事,谁跟你是一条线上的朋友?”灭度尊者不知其故,气往上冲,双掌一击,声似金铁,峭声说道:“小子,好狂的口气!” 羊头陀道:“师哥,何必跟这油头粉面的小子客气那么多!”话声未了,刘敏已是铮地一声拔出长剑,一招“立雪断臂”,剑尖倏地直指灭度尊者的咽喉,竟是一记达摩十八剑中的杀手毒招。灭度尊者何等武功,容他剑尖堪堪刺到,手掌一翻,突然使出一招“覆雨翻云”,刘敏剑势放尽,被灭度尊者掌缘搭着剑身一绞一旋,身不由已的跟着转了一个圈,长剑险些脱手飞出。幸亏他反应还算快,急使一招“一苇渡江”再接一招“法轮三转”,刚中带柔,柔中蕴劲,剑尖斜斜向上一挑,这才解了灭度尊者的掌势,连退两步撤出剑来,却已是微微气喘。 卫空空看了这两招,大为诧异,心想:“以刘敏的功力纵不是尊者的对手,最少也可支撑二十招开外,何以如此不济?”就在此时,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还不一齐动手,要等出乖露丑么?”但见那黑衣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已拦在刘敏面前,拂尘一指,冷冷说道:“你是天山剑派新任的掌门人卫空空么?我的徒弟学艺不精伤在你的手下,老道给你引起了兴致,只好特地赶来请你指教我老道几招了!” 卫空空还是想不起这老道士到底是什么来头,当下施了一礼,说迢:“按年纪大小道长是长辈,卫某不敢无礼僭越!” 那老道士“哼”了一声,说道:“你眼中也有长辈?”卫空空道:“老前辈到底因何事见责?请说个分明。”那老道士道:“我没闲心听你的废话,先废了你的武功再说。”卫空空心中微微着恼,却也不现于颜色,不卑不亢地说道:“道长定要赐教,晚辈只好奉陪,请问法讳?”那老道士道:“你接我几招,自会知道。若是你接不住我的招数,那就更不必问了——世上哪有死人会说话的?!”一声冷笑,呼的一声,拂尘便拂到了卫空空面前! 拂尘尘尾根根笔直如针,带起劲风,阳刚之劲实是非同小可,卫空空身子一个盘旋,反手一掌,使出须弥掌力,呼的一声,将那道士的拂尘荡开,接着一招“跨虎登山”,变掌为抓,五指如钩,运起须弥神抓,抓向拂尘的杆柄,一退一进之间,连用了两种天山剑派的上乘武功。那老道士吃了一惊,拂尘尘尾向上一抖,千丝万缕倏凝一束,形如铁笔,迎面扫来。卫空空运气一吹,尘尾登时散开,一掌拍出,只听“呯”的一声,双掌相交,卫空空身子一晃,那老道士连退三步。 那老道士面色紫红,拔出了背上长剑。卫空空心头一凛:“我道是谁,原来是武当飞鸟神宫掌门龙禹上人,怪不得功力如此深湛!”武当山飞鸟神宮迄今为止传了七代,第四代掌门凌云子与卫空空的师父李思铭乃是莫逆之交。凌云子逝世后由俗家弟子古二先生接掌门户,古二先生只做了七年掌门,便以年老多病为由退位让贤,又推了一位出家道士担任掌门,这道士就是龙禹上人的师父七星散人。龙禹上人是七星散人的关门弟子,在同门中虽排行最后,武功之强,却居同门之首。 卫空空刚入门不久,龙禹上人曾到剑宫拜谒李思铭,那时卫空空年纪尚幼,外面来客他并非一定要随师出见,只在龙禹上人离山时送客,卫空空才看过他一回,是以他依稀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老道士,却又想不起这老道士是谁。龙禹上人自四十岁成名之后便很少用剑,他的师父七星散人传给他的七星剑,不是非常之时也不会随身携带。卫空空是看到他剑格上的七颗银星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原来龙禹上人的师弟一鸿道人在江陵笔架山被卫空空的侍者黑白双尸打伤后回到武当,心中大为不忿,他与师兄玄鸣道人谋夺天心石不成,反送了玄鸣道人的性命,连带他的女儿王玉婵和徒弟张文锦都受了伤。一鸿道人伤好后全不记得卫空空赠药之德,反而怀恨在心,他以杨桐荪武功被废、生死不明为由请龙禹上人出头向天山剑宫兴师问罪,勒令天山剑宫交出“凶手”卫空空。 龙禹上人向来小肚鸡肠,心性狭隘,又怒杨桐荪武功被废,令飞鸟神宫颜面无光,便欲出山。但转念一想,天山剑宫远在万里西域,一来一回,时间太长,即算天山剑派愿意交出卫空空,只怕那时不知下落的杨桐荪早就一命呜呼了。二来他也知道卫空空是被李思铭亲自指派接掌天山门户的第四代掌门,别说天山剑派决不会把本派的掌门人交由外派随意处置,飞鸟神宫也无力与见证卫空空是天山剑派候任掌门的各武林大派正面冲突。想来想去,要给杨桐荪出这口气,只能亲自出马去找卫空空了。 至于林飞虎则是由从成都逃到江陵依附刘家父子的王占魁和王占标兄弟请来,给关云卿母子出头的。林飞虎与龙禹上人有些交情,点苍派与飞鸟神宫亦有“兄弟之盟”,林飞虎上武当请龙禹上人同往去找卫空空的晦气,正落在龙禹上人下怀。其实龙禹上人还有一层不知,那便是林飞虎早就给“孔雀会”收买、甘当汉奸的了。“孔雀会”也曾想收买龙禹上人,龙禹上人当时主意不定,想要利禄,却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投靠外邦,多次拒绝“孔雀会”的“结交”,但意态并不坚决。他少年时候脾气极是暴躁,而今老了收敛了许多,他是为杨桐荪武功被废而大为生气,武当飞鸟神宫丢了面子,这个梁子必须找回,却没想到他那个貌似忠厚的“朋友”林飞虎早就奉“孔雀会”的密令,挖好了一个华丽的大坑,正等着他一步一步往下跳呢。 龙禹上人拔出了七星剑,只听卫空空一声长笑,说道:“今日得以见识飞鸟神宫神剑绝技,卫某何幸如之。只是前辈甘愿与出卖家国草菅人命勾结外邦枭恶的人为伍,卫某窃为前辈深感不耻!”龙禹上人一听这话,便知卫空空已识破他的身份,面上一红,沉声喝道:“瞧在你师父的份上,我不与你过分为难,只要你自废武功向我的徒弟谢罪,我便看在你师父的份上饶你不死!”卫空空笑道:“卫某武功受赐于天山师门,没有师门长辈的命令,请恕卫某不能从命!”龙禹上人“哼”了一声,冷笑道:“巧言吝色、不知死活!”七星剑扬空一闪,一招“云雾乍开”,迎面刺来! 卫空空身躯一飘一荡,让了两剑,中指疾弹,但听铮地一声,剑光四处流散。龙禹上人长剑一圈,正要再出,突然听得有人冷笑道:“七星散人谦和冲退,不愧一派宗师,想不到他的徒弟却连他百中之一也学不到,可惜、可惜!” 龙禹上人以为说话的不是灭度尊者便是他的师弟羊头陀,哪知回头一瞧,却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一男一女不知何时来到,正手拉着手站在客店的大门口,面向着他微微冷笑。那男的四十来岁长须拂胸,形容飘逸;那女子则是花容月貌,衣袂飘飘,气度雍容,恍似姑射仙子,容光四射,年岁与那黑衣男子大致相当。刚才那番说话,就是那黑衣男子说出来的。龙禹上人何等功夫,高手对敌,也能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龙禹上人竟然听不出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只见那黑衣男子朗声一笑,用手一指,冷冷说道:“我是什么人,谅你不会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我却个个心中有数!”转头又对卫空空笑道:“你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儆凶除恶,因何畏首畏尾?难道你怕得罪武当飞鸟神宮的人?”卫空空笑道:“飞鸟神宫的人就算生了三头六臂,我也不怕!”那中年美妇笑道:“好,你既然不怕,就将这几个毛贼通通拿下吧!飞鸟神宫的剑法极尽内家之妙,你只须克他五门八位,破他剑法,易如反掌!”那黑衣男子道:“他身为一派之长,对付一个糟老头子,显不出他真正的本领。你先歇歇,让我来会一会飞鸟神宫和点苍剑派的高人,你们几个有兴趣的话一起上来吧,我一个人接你们的高招便是!” 龙禹上人见他满脸不屑之色,勃然作怒,但他却猜不透,这个神态飘逸的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忽听一声叱咤,林飞虎、关云卿和刘敏三剑齐出,向那黑衣男子攻去,他们是气愤这黑衣男子大言炎炎口出大言,故此抢在前头,替龙禹上人出手。 那黑衣男子依旧是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毫不理踩,目不斜视!林飞虎长剑先到,但见黑衣男子手腕一翻,快如闪电,连龙禹上人也还未看得清楚,林飞虎的长剑已到了他的手中,“喀喀”声响,那把百炼钢的长剑已是应声断成两截!关云卿剑法不在林飞虎之下,一见不妙,立即变招,哪知她一剑刺出,却连对方的衣裳都没沾上,只听那黑衣男子大喝一声:“撒手!”凭着关云卿的剑法修为竟然闪避不开,但听“啪”的一声,黑衣男子左手五指拂着她的虎口,关云卿剧痛如割,急忙翻身倒纵。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关云卿的长剑已被他劈手夺去,同时一旁的刘敏也被他一脚踢翻,好在关云卿退得快,否则她也非受伤不可! 龙禹上人见这个黑衣男子两三个照面就连败三名高手,不禁大吃一惊,不待那黑衣男子走到跟前,急忙长剑一振,抢先出手,那黑衣男子哈哈一笑,不躲不闪,反而忽地屈指一弹,弹着了龙禹上人无锋的剑脊,龙禹上人的七星剑就差了这么半寸七分,没有刺中黑衣男子。只听黑衣男子一声冷笑道:“老道士,练剑不易,传承更是不易,我劝你为武当飞鸟神宫历代祖师声名计,多多自重!”五指一伸,似点似戳,来势不定,一招之中,竟藏有许多精妙的后着,龙禹上人久经战阵见多识广,也不敢贸然接招,急忙飞身避开,饶是他闪避得快,但听得“擦”的一声,左面一绺鬓发已然随风飘落! 黑衣男子哈哈笑道:“这样的出招,你如何能够打得过我?”龙禹上人大怒,反手一抄,使出了两仪剑法的绝招,剑势飘忽不定,剑光星星点点,迎空罩落,黑衣男子仍是气定神闲,忽掌忽指,展开空手夺剑的功夫来抢龙禹上人的长剑。空手夺刀夺剑的功夫本来是每一个学武的人都学的,算是一种极为常见的手法,但这黑衣男子使出的手法却是龙禹上人见所未见,奥妙难测之外还夹着闭穴断脉的功夫,龙禹上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强敌,转眼之间,双方斗了十招,龙禹上人被黑衣男子逼得步步后退! 那中年美妇笑道:“天宇大哥,时候已然不早,他的剑法不过如此,没有什么看头,不要再斗下去吧。” 黑衣男子又是哈哈一笑道:“七星散人的独门绝技我早就见过,是你自己好奇要看,难道我不让你看吗?好吧,既然你说不斗那就不斗,反正这老道士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他敢冒犯天山掌门,我却不能不小惩薄诫、留下他的七星宝剑了!”腾身掠起,反手一搭,左掌挌上龙禹上人剑脊,龙禹上人正使到一招“天地同春”,剑势威猛,剑气森森,如此强劲之势,竟被黑衣男子轻描淡写轻轻一推一按便告化开。龙禹上人长剑一横,左手反点,那黑衣男子握拳一挡,龙禹上人一指点在他拳头之上,但觉指尖所触,坚如铁石,自己手指点不中对方穴道,反被震得隐隐生疼,急忙飞身跳开,蓦觉手中一轻,那口七星剑已被夺脱出手,剑鞘也拿在了黑衣男子手中! 七星宝剑乃是飞鸟神宫镇宫之宝,龙禹上人再目空四海,不到等闲时候也轻易不敢拿出来使用,那黑衣男子说夺就夺了去,直气得龙禹上人七窍生烟! 只见那黑衣男子握着宝剑,手指轻弹剑身,发出阵阵龙吟,“哼”了一声,说道:“剑的确是把好剑,可惜所用非人!我是西域狂龙独孤天宇,飞鸟神宫想取回镇山宝剑,请你们的三大长老来见我!龙禹上人,你苦练半生,连我一双肉掌都打不过,还有什么可说?宝剑我已留下,让我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儿:只要你敢再踏入昆仑岭五十里范国内半步,我就拿这把宝剑替七星散人清理门户!”龙禹上人气得心肺欲炸,“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几乎昏晕,被受伤不重的林飞虎几人架着,落荒而逃! 龙禹上人这些人逃走之后,独孤天宇走回来,问道:“卫玄你还好吧?”那中年美妇当然就是诸葛月了,她笑着说道:“我早说过能害得了这精灵鬼的人还没从娘胎里生出来呢,你看看他有一点点受伤的样子么?”羊头陀向独孤天宇施礼道:“我们也是刚到镇上不多久就碰上那老道士这一帮子人,卫先生本来是并不想出手的,都怪对方太过咄咄逼人。” 独孤天宇摆了摆手道:“我并没有责备你们二人的意思。你们虽是我座下的侍者,未得掌门许可,却还不能算天山剑派的人,若代卫玄出手,就有替人强出头的嫌疑了。大战在即,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有什么伤损而已。” 公孙一琇问道:“小师叔,黑自双尸呢,他们怎地没有一起回来?” 独孤天宇哈哈一笑道:“这可真是一段缘法!这夫妻俩联手,我至多有把握不败,殊无必胜之机,这么两个声震北漠的大魔头居然对玄儿毕恭毕敬,甘为侍从,我也十分惊讶,不是看到玄儿交给他们的戒指信物,我几乎不敢相信他们是代表玄儿而来!琇姑娘放心,我请他们二位再辛苦跑一趟大草原去通知脱不花和耶律胡,可能要迟两天才会到来。”天山掌门的信物是一枚云斑戒指,乃第一代开山祖师明月神尼生前最为锤爱的一件遗物,明月神尼先传给大弟子纳兰,纳兰和萧十三娘去世之后,李思铭将这枚戒指定为掌门信物,叮嘱卫空空传承下去,亲手把戒指交在卫空空手中,嘱他在意收存。卫空空派双尸报信,怕引起同门误会,才把戒指当作证明交给了双尸的。 独孤天宇道:“我们在广邀援手,‘孔雀会’也必定不会坐视。这个小镇我们不能再留,大家不觉十分疲倦的话,不如连夜赶路到鹤鸣谷去吧!”灭度尊者道:“主人且慢。”独孤天宇剑眉一轩道:“怎么?”灭度尊者道:“听这客栈的小二说,镇子的南面来了一批神秘的客人,他们出手阔绰,几乎包下了半个镇子,把镇子的百姓都给赶跑了。属下觉得事有可疑,怕会对我们不利,再说天黑赶路乃江湖大忌,所以属下请主人暂歇一晚,明日上路也不会误了一个月的会师之期。请你斟酌之后再作计较。” 独孤天宇微一沉吟,道:“这事情我在来的路上也听到一点风声,奇怪的是我派出去的斥侯居然也查不出来他们的来历,想不到在这镇上和他们遇上了。”卫空空道:“尊者向来老成,做事慎重,他有顾虑,必具其因。我也有心到南面去看看,查明这些人的身份真相,若不是给龙禹上人他们纠缠,也许这会儿已经有所获了。”公孙一琇道:“一大批身份不明的人包了半个小镇作为歇息之处,已足够让人起疑了!” 诸葛月道:“琇姑娘都起了疑心,这事儿难说没有任何古怪。天宇,反正不误约期,我们便查一查又有什么关系?万一他们是‘孔雀会’请来的帮手呢” 独孤天宇想了想,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 杜池镇的地形好似一方镇纸,南北两面通行,东西侧是山岭,尽管地形地势并不复杂,为稳妥起见,卫空空还是让老板详细给他说明了一番,一行人从北面过来,很快便寻到南面。南面的十字路口有一座三层高的木塔,相传是镇上一个信奉佛教的地主用了三年时间修葺而成、用以纪念亡母的。六人到了路口,望见木塔上层还有灯光,外面并无守卫。卫空空心中疑惑,和公孙一琇一纵数丈,双双飞上了第二层,真如轻羽落地,毫无声息,独孤天宇和诸葛月跟在后面,心道:“这小子轻功又高了一层,将来不知还会不会有人能追上他的脚步?” 六人一一上了楼顶,灭度尊者和羊头陀在屋瓦上望风,卫空空正要进去看看虚实,忽听楼梯上脚步声,不多时听见有个苍老的问道:“大月法王怎么不来?”卫空空伸出小指在窗纸上挖了个小洞,向里一望,见说话的是个灰发披肩的老者,另有两人,都是四十岁上下年纪。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地说道:“大月法王临时有事,快马赶回山去了,让我们兄弟来叫侍候门主。”话声未完,只听见楼梯声又响,接着又上来了几个人,当先的竟是一个面色黝黑手持绿竹杖的天竺苦行僧,后面跟着几个劲装武士。这些武士蒙了半张脸,但个个高鼻深目,腰佩弯刀,一看便知是天竺装扮。 那苦行僧向灰发老者合掌一揖,道:“朱门主麾下的人果然硬骨头,小僧用尽办法,也没法从他们嘴里撬出半个字来,这些家伙只听那魔女的吩咐,小僧以生死相迫,也不能让他们改变初衷。”灰发老者道:“大月法王临走时对这些人留下了什么处置意见?”那苦行僧道:“没有,朱门主是不是想要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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