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的杭州,西湖边晚风习习,林微音一脸愁容,正独自坐在湖边的亭子里,焚烧手中被退回的稿件。
就在这时,两位年轻人走了过来。一位是诗人戴望舒,另一位是他的朋友杜衡。他们看到林微音一个人坐在那里,就过来搭话。聊着聊着,他们发现林微音很有才华,于是,三人就成了好朋友。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位文坛新人林微音为了40元津贴,竟然为汪伪政权出力,成为他们的喉舌。
在那个年代,林微音虽然才华横溢,却因出身普通、资源匮乏,走得异常坎坷。
他靠着在银行任职勉强维持生计,每当看到文章被退回来,他内心的失落和愤懑便无以复加。
戴望舒和杜衡见他才华横溢,便时常给他提供机会,在文学圈引荐。林微音渐渐能在小刊物上发表文章,开始了自己的文坛生涯。加之1933年与邵洵美一起创办了“绿社”,他才逐渐在文坛崭露头角。
林微音的作品以唯美主义风格见长,常在字里行间流露出独特的艺术性,文笔轻柔细腻,一度让人将他误以为是“女性作家”。这一误会让不少文坛名人如徐志摩、戴望舒为其频频“辟谣”。
也许因为名字相近,林微音很快被误认作了另一位才华横溢的作家——林徽因。当时的林徽因已凭借文采和才情在文坛声名鹊起。
为此,林徽因多次与人谈起此事,甚至与好友一起商议,是否该更换姓名以便区分。没多久,报上便刊登了她的更名启事:
“我倒是不怕将我的作品错认成他人,只怕他人的作品被认成我的。”
意思就是说,她不担心别人夸奖林微音,就怕别人说林微音的诗也像她写得这么好。
此话一出,令林微音颇为尴尬。然而,他不甘示弱,反过来在自己的作品中暗示:“若是对方肯上门来求我,我也是可以改名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林徽因来求他,他就愿意改名字。
林徽音看了这篇文章后,气得不行。她觉得林微音太不要脸了,为了出名,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为了彻底跟林微音划清界限,林徽音干脆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林徽因”
林微音早年因机缘巧合,与鲁迅、郁达夫等文坛名流相识,特别是见到鲁迅后,感受到其学识广博,不禁对这位前辈敬佩有加。然而短短一年后,林微音的态度却陡然生变。
也许是成名后的飘然自得,也许是内心深处对权威的反抗,他在文中毫不留情地公开批评鲁迅,言辞之间充满了不敬之意。
鲁迅得知后,似乎并未将这位后辈的挑衅当回事,他直言道:“讨伐军中最低能的一位,也不过是一匹‘叭儿’罢了。”这句冷嘲让林微音不仅未能借此提高自己的名声,反而一时沦为圈内笑柄。
林微音的生活并不如意。身处动荡年代,文人的稿酬少之又少,而他对生活的要求却丝毫不低。为了缓解压抑情绪,林微音染上了鸦片。
好友施蛰存回忆道,有七八次他深夜敲门,面露难色地问是否能借三块钱,施蛰存不解其困境,直到后来得知他吸食鸦片,才明白这几块钱不过是去地下烟馆的费用罢了。林微音本就微薄的积蓄不久便消耗殆尽,生活越发拮据。
为了维持生计,林微音被迫写出大量粗制滥造的作品骗稿费。渐渐地,文坛上开始出现质疑之声,指责他为稿费而丧失文人的节操。
林微音从此销声匿迹,没了经济来源的他变得更为落魄。
就在这时,1939年,他做出了改变一生的决定:接受汪伪政府津贴,创办了以宣传伪政府政策为目的的《南风》杂志。
《南风》杂志的出现,让友人们为之侧目,很多曾经与林微音交情甚厚的朋友纷纷选择与他断绝往来。
林微音的行为无疑在当时引发了不小的争议,有人认为他出卖了文人的尊严,也有人感叹他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
不管怎样,《南风》杂志的出版,使林微音彻底背上了“伪政权喉舌”的骂名,也成为林徽因改名的导火索之一。
1951年,伪政权垮台后,林微音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失去收入来源的他生活潦倒不堪,求职碰壁,连担任一名小小的英语老师或翻译都无人敢聘用。昔日的朋友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与他有半点牵连。
或许是生活的打击让林微音幡然醒悟,晚年他写信给旧友,提到自己戒掉了鸦片,也表达了对过去行为的悔意。朋友们得知后也为他感到高兴,甚至向出版社引荐他,希望他能度过困境。
然而,时间却不再允许他重新来过。1982年,有传言称他孤独离世,或许正如他的人生般无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