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密室淫案

聊斋志怪论史 2023-10-31 16:00:06

大明成化年间,崇州府上任了一位新知府,此人名叫潘席。

潘席是翰林出身,后来被授予文选员外郎一职。他本有着大好的前程,但因为为人刚正不阿,洁身自好,眼中最是容不下污秽,结果为朝中的同僚所不容。他在任上几次上疏言事,弹劾了一批贪官污吏,不想因此得罪了权阉汪直,结果竟被排挤出了京城,来到地方上出任一地太守。

虽然仕途不顺,但潘席并没有自怨自艾,反而兢兢业业。真可谓居庙堂之上而忧其民,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在任三年,把这贫瘠闭塞的崇州小城治理的是井井有条,也在当地留下了不少佳话。其中一件,至今仍让当地百姓印象深刻。

那是在潘席来到崇州半年后了。一天中午,潘席因上午处理公务太多,不由得伏案而憩,没多久竟呼呼大睡了起来。就在这时,府衙门的公差们收到了一件性质十分严重的大案,连忙走进押签差想要呈递给潘席受理。但他们见潘席正在休息后,不忍惊醒他,于是就默默地站在一边。

潘席睡了一会,突然感到脖子一阵瘙痒,便下意识地用手去摸。但他的手触碰到的,却竟然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潘席大惊,连忙睁开眼睛一看,结果发现竟然有两只猴子爬在自己的脖子上!潘席大骇,连忙站起来,伸出手拽着猴子想把它揪下来!但没想到那两只猴子异常灵敏,自己根本就抓不到它!潘席心中又急又恼,怒目圆睁,大叫一声,竟突然感到眼前一阵空白…

片刻之后,潘席再缓缓睁眼,发现那两只猴子早已没了踪影。细细一想,这才后知后觉,刚才那些应该只不过是梦罢了。

潘席心中有些茫然,刚定了定神,突然发现两个公差正站在自己面前,于是连忙整理好神态,指着二人手上的案牍问到:“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大人…”其中一人沉声道,“就在昨天,城西发生了一场十分诡异的奸杀案!”

“快细细说来!” 潘席神色冷峻,敛容道。

那公差都是十分老练的干吏,没有一句废话:“死者名叫田翠翠,二十岁出头,是紫霞楼的头牌花魁,死在紫霞楼的卧室内。死者的致命伤在咽喉处,细细一条伤,喉管气管血管全被割断,鲜血流得满床都是,却不见凶器。奇怪的是,死者浑身衣不蔽体,十分狼藉,但现场却并没有发现死者受侵犯强暴的痕迹。而且死者身上的财物也没有丢失。更奇怪的是,这时节已是隆冬,天十分寒冷,所以死者平时睡觉都将门窗锁上,但门窗上却全无毁坏痕迹。”

“原来是这样…”潘席若有所思,心想,门窗紧闭,又未被破坏,那这不就是密室吗?密室又岂能杀人呢?再说,死者财物没有丢失,那就不是劫财了。不是劫财,那就是图色了?死者是春楼花魁,从身份上倒也说的过去。可为什么又说死者身上没有侵犯的痕迹呢?

潘席只觉得这件案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疑点,让他无从下手。他想了许久,对公差道:“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但现场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切都和案牍上写的没什么区别。潘席也派人打听过了,死者生前性格和善,与人为善,没有什么冤家仇人。所以这也就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总之,与案件相关的线索似乎都走不通,这件案子分明就成了一件无头迷案…

就在潘席对这件案子焦头烂额时,没过几天,竟然又传来了一件凶案!这件案子的情况和田翠翠案如出一辙,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的被害人刘婉不是什么春楼妓女,而是一个富商的妻子。这名富商经常要外出经商,常常留下妻子独守闺房,不想却遭到此等惨案。

从刘婉家回来后,潘席心中焦躁不已。他在押签房里来回不断的踱步,眉头紧锁。短短几天之内,就发生了两起看不出明显动机的相似谋杀案。 一股不祥的预感弥散在他的心里。潘席无论如何都要解开这个谜团,但他可以做到吗?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窗帘的沙沙声。 潘席在脑中不断地回想案发现场,仔细地检查着房间,寻找着任何线索,哪怕是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线索。 他发现窗户都锁得很紧,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 同样的模式不断重复——喉咙被割开,受害者衣冠不整,没有任何侵犯的迹象。

他皱着眉头,开始拼凑这个谜题。 “这两起案件之间一定有联系,”他大声道,更多的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对随行官吏。 “这太巧合了,不可能是孤立事件的。”

夜幕降临,灯笼在墙上投射出闪烁的影子,他的思绪飞速运转,考虑着每一个可能的角度。

但潘席许久也没有思绪,他倦急了,于是舒展了一下臂膀,竟不由得沉沉睡去。

朦胧中,他的脖子竟又开始瘙痒了起来。他不耐烦地用手用力去抓,结果又发现了那两只猴子!

“什么,难道连你等也敢来糊弄本官吗!”潘席实在是恼羞成怒,大吼了一声,站起身想把它们拽下来。这次他抓到了猴子,但奇怪的是,那两只猴子就像长了根似得粘在他的脖子上下不来…

“潘大人,潘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嘶,啊?”潘席扶着脑袋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旁边正站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崇州判官黄通。

“黄大人,你怎么会在这?唉,天怎么亮了!”潘席皱着眉头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叹道:“唉,原来还是那场梦啊!”

“潘大人,下官来到府衙,听到大人的叫声,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进来的。大人莫非是梦到了什么吗?”黄通关切地问道。

“哦,倒也没什么…”这么一说,潘席反而为刚才的失态有些羞了,“只是我这几天都做了同一个十分奇怪的梦,让我感到有些不解。”

“可否与下官说来?”黄通问道。

潘席于是将怪梦原原本本地和黄通说了一遍。他知道这黄判官年轻时也颇读过一些阴阳奇门之类的书,因此也想听听他对此梦的看法。

谁知,这黄通听了潘席的梦,也是默然。许久,他才说道:“大人的梦着实奇怪,下官也茫然不解。不过,梦乃神之托,大人几次做梦的时间又这么巧合,下官想,这或许是某种天启,可能这正是破获最近这一连串凶案的线索。”

潘席也听过不少和梦相关的奇闻轶事,他微微颔首,道:“但这梦云山雾绕,全无道理,又能指望它什么呢?”

“大人。下官正有一计。”

“黄大人请快快说。”潘席大喜。

“大人可如此如此…”

几天后,整个崇州城的街头巷尾,都开始讨论起了这一连串凶案。原来,潘席已经命人将这件事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包括花魁、密室、富商娇妻的细节。同时,他又号称已经掌握了一些关键情况,还抓捕了许多嫌疑人。崇州城内不少好事者都关注此事,但毫无疑问的事,所有人都认为真相很快就会出来。

而于此同时,潘席、黄通和一帮干吏正紧张地跟在一个男子后面,时刻警醒地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

突然,黄通目光一凝,对着潘席沉声道:“大人,错不了,一定就是此人!”边说,边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众人望前方看去,原来是又有一人从一暗巷走了出来,还凑到了前面那名男子的身边在向他打听什么。更让人吃惊的是,那人的脖子上,竟赫然长了两个巨大的“瘊子”!

“此人一定托不了干系,快把他拿下!”潘席兴奋道,但黄通却拦住了他。

“大人,无凭无据,无法将他定罪。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只派人偷偷盯着他,等找到证据再抓不迟!”

潘席想了想,黄通考虑的确实有道理,便同意了。

原来,这就是黄通的打草惊蛇之计。他故意将风声放了出去,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然后又故意随便抓一个并不相干的人,但只是带回府衙里面随便问了几个不甚相干的问题就又放了出来。黄通认为。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凶手的手法就是再高明,肯定也是做贼心虚。自己再这么一捉一放,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到时候只要悄悄跟在被放的人的身后,只要看有谁与他搭话,不就能锁定嫌犯了?结果果然不出其所料。

却说潘席并没有等太久。几天之后,就有几名干吏架着那男子走进了大堂,原来他这么快就被抓了个现行。

原来那男子自以为无事,因此没多久便又要作案。这次却给暗处跟着他的干吏们看得真切。

只见快傍晚时,这男子来到了河边一座精致的屋子旁,悄悄地爬到了顶上,然后在上面竖起了一根竹竿。两个差吏正疑惑时,却见那人像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与此同时,楼下的房间却传来了女子的惨叫声…

“不好!”两人立刻心知不妙。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肯定在害人了。因为这户人家这两人也知道,里面只有一个女子寡居。而这里又是郊区,附近人烟很是稀少。

也顾不上其他了,两人立刻破门而入冲进房间,结果赫然发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而更诡异的是,一团人形的黑影正死死地控制着她!

一人上前想要去制止他,但没想到那黑影人看起来单薄一片,力气却极大,而且浑身锋利异常,就像刀片一样。那名差吏一个不留神,胳膊就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顿时鲜血直流,痛得他嗷嗷叫!

另一个人却看出了门道,心想,这怕不是那个奇怪的家伙在搞鬼。他们所处的这宅子是“L”形,他不经意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男子和那杆子和这门缝竟然是刚好在一条直线上!

这差吏心思十分敏锐,看明白这里,便立刻恍然大悟了,这黑影人一定就是那个男子了!

想到这,他就不顾这里了,径直跑到楼顶,来一个“擒贼先擒王”!结果也挺戏剧的,他来到那男子面前,发现对方愣愣的,也没有反应,就像一具空壳一样。他也不管这些,一脚踹了上去,结果他应声而倒,也不吱声,就像一团棉花一样,但却又分明口吐白沫。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危机却解除了,那黑影人先是抽搐不已,不多时瘫成一团,消失了。

那女子也所幸并未造成什么大伤,于是两人就架起死人一样的这家伙,带着那女子来到了府衙。

这样一来,案件就可以算解决了。但这男子用的到底是什么邪术,目的又是什么,却没人知道。

还是到后来,以为见多识广的云游道士听说了此时,才笑着解释了他们的疑惑。原来,这世上有一种“钓影邪术”,可以驱使影子。但这邪术极损精气,故而修炼者需要同时修炼“吸阳术”来夺取他人精气。而且这“钓影术”还有一个弱点,就是使用时本体极为虚弱,受不得外界的一点打击,否则很容易就会受到反噬,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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