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位于开封西南,因贾鲁河的开通而走向繁华,并逐渐成为了“南船北车”的转运处。等到明朝,朱仙镇已发展到鼎盛,与佛山镇、景德镇和汉口镇并称为四大名镇,名商富贾不计其数。
何员外就是朱仙镇人。他的妻子早亡,独自一人拉扯着唯一的女儿婉珍长大。十八年来,何员外为了女儿是操碎了心。好在女儿也是十分懂事,让他在劳累之余也感到欣慰。如今眼看女儿已经长大,何员外最操心的事就是为她找一个好夫婿。
何员外年轻时出海经过商,老了以后就回到了朱仙镇开了一家绸缎铺,生意十分兴隆,因此何员外也算是朱仙镇有名的富户了。而他的女儿婉珍,虽说不上是绝色美人吧,但也出落的清秀温婉,因此何员外想为女儿找个夫婿的消息一传出,上门提亲的媒婆就几乎踏破了门槛儿。
这些上门提亲的人当中不乏富商的公子,官宦的衙内,但出人意料的是,何员外竟然一个也没看上。这令媒婆很是不解,何员外的眼光怎么这么苛刻,他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呢?
实事求是地说,何员外的要求似乎并算不上特别苛刻,反而十分简单。他希望将自己的女儿托付得人,所以要求自己的女婿必须为人正直坦率,靠得住。还有一点,想要娶自己女儿的,必须要当自己的上门女婿,以后为自己养老送终。
何员外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自然有自己的私心在内,但说到底,他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将来要是嫁给别人,对方看自己家没有男丁,可能会欺负自己的女儿。这在当时并不罕见。
但就是这后面一个要求,真是让婉珍的不少追求者都望而却步了。毕竟当时还是明朝,宗族观念极为强盛,谁要是去当上门女婿,不仅自己容易让人嘲笑,而且家里也不会同意。也正因此,女儿婉珍已年近二十仍待嫁闺中。眼见自己岁数越来越大,何员外很是愁虑。
这天,何员外去街上买东西,结果却远远望见一群人聚成了一个圈,似乎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什么。何员外天生是个闲不住的,于是也走过去,想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只见人群的中央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旁边的竹席上还躺着一个已断了气的女人,看样子是他的母亲。
″娘!你睁眼啊,再睁眼看看衡儿啊!"少年哭得撕心裂肺。 旁人见此惨剧,无不摇头叹息。一个老爷爷对他说道:“好孩子,别哭了,你的娘真的已经断气了。″
“不,你骗我!我娘只是睡着了,等睡醒了还会再起来的…″少年哭着说。
″唉,孩子,你告诉伯伯,你的家在哪?″何员外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问道。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少年哽咽着讲出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
原来,这男孩名叫饶子衡,是个外乡人。不久前,他的家乡发生了一场大疫,由于官府赈灾不力,导致那里的人得病后基本都病死了。而饶子衡家里只剩他和母亲,为了活命,他母亲带着饶子衡一路背井离乡南下想要投奔一家亲戚,但没想到对方知道这母子二人是逃灾的,顿时变了脸,毫不留情地把这对母子撵出了门。
可怜这母子二人只得再次奔波谋生。由于没钱,她们一路上只能以乞讨为生,结果在来到朱仙镇后,少年的母亲因为营养不良再加染上了风寒,在当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听了少年的经历,所有人都同情不已,于是大家纷纷慷慨解囊,共同凑钱来安葬少年的母亲。
饶子衡跪在众人面前说道:“多谢叔叔伯伯们,你们的恩情我一定永远会铭记于心。”说完,给大家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孩子,以后你不如就留在我身边学个手艺,将来也好养活自己。”何员外对饶子衡说道。
周围人也纷纷劝他说:“是啊孩子,何员外是顶好一人,而且他的店铺生意很好,你跟着他肯定不会受到亏待的。”
饶子衡噙着泪,哽咽道:“谢谢伯伯,你的恩情阿衡铭记于心!”
从此以后,饶子衡就留在了何员外的绸缎铺,帮助他经营商铺。
饶子衡面容清秀,相貌端庄。他来到何家后,吃苦能干、做事灵巧。相伴日久,何员外对他是越来越喜欢。他又不由得想到自己女儿的婚事还没有着落,于是不由产生了收饶子衡为上门女婿的想法。
他先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女儿,女儿瞬间羞红了脸。她其实对饶子衡早有好感,也已是芳心暗许,但女子的娇羞让她只敢微微点头。
何员外自然懂得女儿的意思,于是一天晚上,他把饶子衡叫出来,并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阿衡啊,你来我们家也挺久了,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那还用说?您待我就如亲生父亲一样。要不是您当初收留了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饶子衡诚恳地说。
何员外听了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缓缓道:“我想把女儿托付给你,以后靠你养老送终,你觉得怎么样?”
饶子衡听了这话,竟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真...真的吗?”随后他意识到了这话的分量,连忙跪倒在地,朝何员外拜道:“如果让阿衡做您女婿,我一定好好疼爱婉珍,也尽心尽力的侍奉您。”何员外欣慰地笑了。
两天后,二人便举办了婚礼。婚后,二人鸾凤和鸣、感情融洽。饶子衡也没有食言,对何员外也非常孝顺,何员外很是欣慰。
且说这何员外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收集古董,而且越是稀奇古怪的越好。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镇子南边的古玩铺,几乎每月都要去那么几次,只要看到心仪的物件,往往是不吝重金。
这天,他又买了一个酒爵。卖家对他说,这是商纣王用过的,极为珍贵。何员外对此是爱不释手,回家后就把这件事和饶子衡说了。
饶子衡以前哪里见过这种宝贝,对何员外的眼光独到更是惊叹不已。晚上躺在床上时,他就和婉珍说了这事,啧舌道:“这可真是一个宝贝啊!”
谁知婉珍却嗤笑道:“这一个酒杯算什么啊。我和你说,咱家的宝贝玩意可多着呢,你要感兴趣就让咱爹给你开开眼。尤其是家里还有一个祖传的宝镜,那才是真正神奇的宝贝!”
“噢?一个镜子而已,再神奇又能神奇到哪呢?” 饶子衡颇为好奇。
婉珍于是娓娓道来:“神奇的地方多着呢,就像镜面吧,我问问你,一般的镜子都是拿什么做镜面?”
“呃,无非就是铜啊玻璃啊,富裕的可能会拿金子或银子吧?” 饶子衡思索片刻,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见过石头作镜面的?”
“石头?”饶子衡有些愕然,摇摇头,随即发问道:“不能吧?要用作镜面的,肯定要光滑的金属或瓷盘,石头怎么可能呢?”
婉珍道:“要不然怎么说它奇妙呢?不过说实话,那镜子是怎么样的我也没怎么见过,父亲对它特别珍视,即使是我轻易也见不得。只知道它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每日子夜时分都会发出低沉婉转的歌声。”
“真的吗?你家中还有这种宝贝,要是我也可以见识一下就好了。”饶子衡感慨到。
“这有什么,我明天和爹爹说一下就行,他应该会让你看的。”婉珍道。
但此后一连几天,何员外都没有提古镜的事。饶子衡很奇怪,就问婉珍。婉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是和爹爹说了这事,但父亲不允许。
饶子衡表面上说没什么,但心中还是不禁有些芥蒂,心想:看来何员外还是不把我当做真正的家人啊。但我的人品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也就是看一下,又不是就要他的古镜,何必这样呢。
过了一段时间,何员外突然和饶子衡二人说,他这段时间要去趟王屋山,将店里的事情托付给饶子衡打理。饶子衡自然答应。何员外对饶子衡的能力非常清楚,放心地离开了。
饶子衡接管绸缎铺后,就要开始直接和其他商人们打交道。好在饶子衡年纪虽不大,但做事却十分干练。
这天,他去进货,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了城南的古玩铺。他想起岳父这么喜欢来,也挺好奇的,就进去逛了一下。
但一圈下来,他并没有看中什么引起他注意的东西。他自觉无趣,于是打算离开。这时,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让他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一面做工繁复的古镜,看起来已颇有年代了,因为它周围的一周已是锈迹斑斑。但奇怪的是,古镜的镜面仍是完好无损,发出澄澈的光。而且这镜面十分的奇怪,似铜非铜,似玉非玉,但又颇具光泽,很是奇特。
饶子衡心中一动,于是上去问价道:“伙计,这镜子怎么卖?”
卖镜子的商贩是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他眼中精光闪动,讪笑道:“客官,这个数。”说完伸出两根枯黄的手指。
饶子衡微微一笑,干练如他岂会不知道眼前这个商贩的把戏。他此时心里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心想,眼前这男子怕不是这个古镜的真正主人,而是靠其他偷蒙拐骗的法子将它弄到手的。他也并不知道古镜的真正价值,所以故意说一个很含糊的数字,以求伺机宰上一笔。
饶子衡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挑明了说:“店家,你也甭搞这些歪歪梁子了。我就说一个价吧,十五两五钱银子,你接不接受?接受我当场掏饶,不接受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作势就要走。
那商贩见饶子衡这么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干笑道:“算了,我看客官你是真喜欢,就忍痛贱价卖给你吧。若是寻常,少于二十两银子绝对不可能...”
饶子衡只得附和两声,随后迅速掏饶带着古镜离开了。
饶子衡回来时,见婉珍正好在对镜贴花黄,于是掏出镜子笑眯眯的对她说:“娘子,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呀,一个镜子!”婉珍兴奋地说。
“我看家里的镜子实在是不太好用,就特意带回来了。”饶子衡颇为自得地说。
“夫君真是有心了。”婉珍接过古镜,开始细细地打量。但一丝疑窦却显现在了她的脸上。
“是有什么问题吗?”饶子衡关心地问。
“这...”婉珍迟疑了片刻,道:“这镜子怎么和爹爹的古镜那么像呢?”
饶子衡也有些奇怪,他问道:“你见过咱爹的铜镜吗?”
婉珍沉声道:“这就是我所奇怪的地方。爹爹对这镜子看管得很严实,我也不曾见过。但这镜子是什么模样,我还是听他说过的。你看...”
她说着又指着镜子的镜面道:“你仔细看看这里。爹爹说,古镜的镜面上有一些血渍,这些不就是吗?”
饶子衡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一些窸窸窣窣的暗红色血渍,只是太不起眼,所以自己刚才没有看清。
“而且你看这镜面,也是一块石头,这不就是咱爹那种石镜吗?”
“这世上的事莫非有这么巧吗?”饶子衡也有些疑惑了。他又想到那个商贩,心想难道是咱家的宝贝被它给偷去了?
这时,镜子中突然传来柔媚的声音:“天下的巧事可多着呢!”
“啊!”饶子衡和婉珍二人俱是一惊。他们这才注意到,手里的镜子不知何时已发出来淡红色的荧光,而后镜面越来越亮,最后竟幻化成了一个娇艳的女子。
饶子衡略一打量,那镜中的女子大约十八九岁,生得特别妖艳貌美,肌肤白嫩如玉,柳眉红唇,明眸皓齿,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流泻而下,体态婀娜,还正在向他微笑。
“阿衡,这镜子有点邪乎啊,咱们还是把他锁起来,等爹爹回来再看吧。”婉珍低声对饶子衡说。
“不,不要把我锁起来!”镜中女子变得十分惊恐,哀求道:“我可以给你们带来快乐!”
“哦?你要怎么让我们快乐?”饶子衡问道。
那女子娇羞一笑,随后开始用江南吴音温柔地唱起歌来。歌声声断意续:“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边唱边跳起细舞。
夫妻二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春心荡漾。渐渐地,他们身体里的欲火被点燃,于是二人开始宽衣解带,一起滚到了帷幔里共赴巫山...
饶子衡二人此番果真是心满意得,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于是此后每天晚上二人都要取出铜镜云雨一番,果真是好不快活。
但好景不长,饶子衡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这段时间里越发虚弱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自己的身体骨一直硬朗,因此他也只当偶感疾病,心想过几天也许就好了,并未太放心头。
但饶子衡错了。几天之后,他的气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差,精神也愈发萎靡。有一次,他无意中瞥见了自己在镜中的倒影,见到了自己苍白枯槁、毫无血色的浮肿的脸,更是不由吓得几乎瘫在了地上。
他这一吓,就病倒了。婉珍见丈夫这样,那是又担心又羞愧。她已经大概能猜出来了,饶子衡变成这个样子,肯定和这镜子脱不开关系。但事已至此,悔恨好有什么用呢?她连忙将镜子锁了起来,然后到处寻医问药。但遗憾的是,饶子衡的病情毫无起色。
就在这时,婉珍的爹爹何员外回来了。婉珍看到爹爹,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哽咽着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和父亲说了一遍。
何员外听了这话,跌足叹息道:“唉!我就是为了这事才回来的,没想到事情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何员外与王屋山的一个道长是相识多年的旧友。他前些日子去王屋山,就是专门找他叙旧的。他知道家里铜镜的可怕,所以出发时还特意将它带上了。但没想到的是,他在途中下榻客栈的时候,竟然遭了贼。盗贼没有找到他的盘缠,就把那看起来唯一值点饶的古镜偷走了。
而何员外,一直到王屋山以后,和老友谈起古镜时,才发现自己的镜子不见了。他懊恼异常,兴致全无,结果没待几天就告辞回来了。
却不想那镜子兜兜转转,竟然又回来了。何员外取出镜子一看,确定就是自己的镜子无疑。
婉珍见此,欣喜道:“既然如此,爹爹肯定知道要怎么治阿衡的病了吧。”
何员外苦笑道:“这就是我之前为什么一直不愿让你们接触镜子的原因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救阿衡,不过好在陈道长这明天会过来,我们只能向他请教了。”
陈道长来后,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取出铜镜来好好观察了一番,叹道:“唉,这又是祖辈的孽缘啊!”
说罢,他取出朱砂符箓,用右指蘸着朱砂在符纸上笔走龙蛇地挥舞了一番,随后将符纸贴在了镜面上。几人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哀嚎,随之镜面开始浮现出一段画面。
只见在一个雕梁画栋的厢房内,一个满面怒容的男子手持利刃,直直地向一个风流公子刺去。那公子眼疾手快,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拉过。男子反应不急,利刃竟然贯穿了女子的心窝!那公子趁机踢开男子,逃了出去。
“啊,这!”婉珍惊呼一声,原来镜中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赫然正是镜中的女郎!
“唉,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陈道长叹道,随后向他们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镜面中那个持剑行凶的男子名叫饶机,不仅是饶家庄的庄主,还是一个行侠仗义、侠肝义胆的壮士。而那个风流的浪荡公子名叫何京,是当朝太尉的公子。何京仗着家里的权势,在当地是欺男霸女、横行霸道,连当地县令都要巴结他!百姓们对他更是敢怒不敢言!
饶机有一个小侄女,非常活泼可爱,饶机非常喜欢她。但就是这个小侄女,竟然在一次灯节上被何京看上,后者仗着人多势众,直接强行把她掳走了。没过几天,人们就在城郊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正是饶机的小侄女!她的父母上门讨说法,那何京却说自己并不关事,是她自己出去玩,不慎落入河中淹死的。后来见饶家迟迟不肯离去,何京不耐烦了,让手下那群恶奴拿起棍棒将他们赶走。可怜这对老父母,竟都被活生生得打断了一条腿!
这悲惨的一幕,不仅让他们夫妻俩悲痛欲绝,更是令旁观的百姓无不气的牙根痒痒!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当地县令是个狗官,根本不敢也不愿意得罪何家,更何况为他们做主呢?因此这对老父母只能拖着残缺的腿含着眼泪埋葬了女儿。
且说这何京推说这姑娘是自己不慎跌入河中,但实际上呢?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句敷衍至极的谎话。且不说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两天出事,但道这何家看管极为严密,这小姑娘又有多大的本事,可以跑到河边玩?
其实大家都知道,肯定是这妮子性情刚烈,对何京的威逼利诱誓死不从,结果何京恼羞成怒,一把掐死了她。事后为了摆脱关系,就让家仆把她的尸体连夜抛到了河里...
当时饶机有事,不在家里。等他回家后听说了此时,望着泪流满面的弟妹,简直是气炸了肺,发誓要手刃何京,为他手下的冤魂报仇雪恨!
但是何家看守严密,何京又豢养了一批如狼似虎的恶仆,要想像聂政一样闯进何府手刃仇人,谈何容易?因此他只能静静地到达时机。
好在饶机并没有等太久。这一日,他得知何京又要去逸香楼寻欢作乐,于是便扮作客人混了进去。逸香楼内,一片灯红酒绿,看到里面的人都醉眼朦胧,饶机瞅准时机,猛然拔出利剑径直冲向何京,却不想何京眼疾手快,竟然拉起床上的女子挡在胸前,结果后者竟成了饶机的剑下亡魂!
而本该死的何京却趁此逃出了房间。饶机紧追不舍,整个逸香楼顿时大乱,而何京则趁乱逃跑了。
再说那个青楼女子,被饶机误杀后,鲜血便喷溅在了她身前的一块玉石上。就在此时,玉石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只见那玉石沾染了女子的鲜血后,周身竟然发出了荧荧红光,并生出了无数猩红的丝线连接到了女子的身上。片刻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但玉石原本还略为不整的表面,顿时便变的光洁无比。若不是这玉石原有的纹理还能证明其身份,否则真就和镜面没有两样了。
原来这古玉并不是普通之物,它名叫“罗刹石”,只要将人的心头血滴在上面,它就会把人的灵魄吸进去,然后控制灵魄吸阳采阴,借机吸食男子的精气。
这种邪石原本是只存在于西疆极偏远之地的,但秦汉时期被西疆一工匠意外发现,便被他雕琢成一块玉璧。但没想到这玉璧刚刚造好,工匠便被它伤了身体,直接横死在在了房里,从此“罗刹石”的秘密无人知晓,人们就以为它是一面普通的玉石了。
再后来几经周转,“罗刹石”落到了何京的手上。他见这玉璧色泽温润,就一直带在身边附庸风雅。没想到让这“罗刹石”阴差阳错地吸了女子的灵魄。
后来不知底细的何京又取回了这玉璧,他对这玉璧的变化感到很奇怪,但见它奇特,便另工匠将它打造成了一面镜子。只是让他稍有遗憾的是,镜面上的血渍一直没办法彻底洗净。而报仇不成的饶机受到了疯狂的报复,他走投无路,只好背井离乡,落草为寇了。昔日繁华的饶家庄,一时间分崩离析。
不过何京也没有得意太久,没多久他的精气就被玉镜榨干,横死家中了。其后何家也越来越没落,在也不复当初兴旺了。何家人也渐渐发现了铜镜的古怪,但又不舍得将其毁坏,只是将它封锁起来,一代代传了下去。
说到最后,陈道长慨叹道:“其实,何兄你们就是何京的后代。而饶子衡,其实就是饶机的后代!”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道长说道:“上代人的恩怨就让他过去吧。原本势同水火的两人,后代却成了一家人,这岂非也是缘分?”
“道长,那阿衡呢?你还有办法救救他吗?”婉珍恳求道。道长微微颔首,随后让他们赶快打一盆清水过来。清水打来之后,道长拿过那面镜子说道:“他的先人误杀了你,虽说上代人的恩怨不该由这代人承担,但你毕竟将他折磨成这个样子,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如今也该去投胎了吧。”道长说完,便把铜镜放入水中,神奇的是,那镜子竟然漂浮在水面上,道长嘴中念念有语,只见那铜镜周身竟然发出了荧荧红光,并生出了无数猩红的丝线连接在水面上。紧接着,镜子上面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点儿。
道长将血水取出,倒在碗里,吩咐婉珍给饶子衡服下,不一会儿,饶子衡就恢复如初了。
临行之际,道长带走了铜镜,他说要超度镜中的女子重新做人。
从此以后,那面古镜便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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