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台战役:曾国荃一万将士苦战一个半月,击溃李秀成数十万援军

史说新读 2023-11-18 15:32:33

曾国荃吉字营攻夺安庆后,稍事休整,便顺流东下, 直趋金陵(南京,太平天国改称天京)。

同治元年(公元1862)五月,湘军水陆俱进,其精锐主力吉字营已兵临南京城下。直到同治三年(1864)六月曾国荃以极大代价攻克南京,湘军屯兵南京城下与太平军苦战长达两年零两个月之久。

湘军围困南京,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仍然深居宫中,对危若累卵的国事置之不理,只迷信上帝, 他甚至对劝其勤政理事的李秀成等人说:

“朕天生真主命,不用兵而定天下”《太平天国史卷四十二·洪秀全·洪天贵福》。

受天京事变刺激, 洪天王变得疑神疑鬼,不相信外人,尤其忌惮手握兵权者。他首先重用自己的长兄洪仁达、次兄洪仁发,其次重用幼西王萧有和(西王萧朝贵遗腹子) ,再次重用族弟、干王洪仁玕,第四倚重驸马(天王婿)钟某和黄某某,能征善战的英王陈玉成和忠王李秀成反倒排在后面。

陈玉成被苗沛霖诱捕遭胜保杀害后,李秀成、李世贤兄弟掌握了太平军的主要力量。而李秀成节制的大军多达7、80万众,大多是他挺进湖北、江西和后来东征江苏、浙江时招募或强行抓丁来的,人数虽多,但成分复杂,素质良莠不齐,军纪不严,缺乏斗志,将士战斗意志和战斗力乃至忠心皆大不如从前的两广老兵;还有一个致命因素:当时的太平天国领导层贪腐贿赂之风盛行,朝政日益腐败,即使名声较好、颇有威望的李秀成在天京、苏州都有富丽堂皇、奢华无比的王府。太平天国等级森严,领导层乃至各级官员如此堕落,使得曾国藩兄弟及其麾下湘军有机可乘。

曾国荃凶猛能战,尤其善于围困太平军所占城池,常围得如铁桶一般,人送绰号“曾铁桶”。却说曾国荃督军攻打天京,一心经营苏福省的李秀成在洪天王的再三严厉催促下,才不太情愿的率数十万江、浙、赣太平军前去救援天京。李秀成临出发前,将其麾下最精锐的邓光明火器营以及范汝增、黄呈忠部十余万人马留在苏福,以保存实力,替自己守住后方。

曾国藩听说李秀成大举入援金陵,担心弟弟兵力不足难于应对,就派李鸿章、左宗棠率在江浙一带的淮军、楚军协助其弟抵抗,李、左担心曾国荃强梁跋扈,因忌惮自己抢功而发生火并,遂迟迟不愿前往,曾国藩一再催促,淮军、楚军都拖延不至,此刻在金陵外围以及江苏、浙江三地,清军与太平军都在发生激战,富庶的江南地区已经成为双方拼命争夺的血肉战场。

曾国荃的吉字营仅有不足一万人马,加上彭玉麟、杨载福(样岳斌)两路湘军水师,还是不足两万人,且当时军中闹起了瘟疫,不少将士因染上疾疫而丧命,没死的也奄奄一息,无力提枪作战,情势异常危殆,突闻李秀成率数十万大军大举袭来,曾国荃有些焦急,赶紧督促士兵加固工事,深壕高垒,还筑起一道长长的木城,准备拼死固守。

李秀成大军赶到天京城下,立刻向围城湘军发起猛攻,曾国荃督率将士拼命还击,坚守不出,李秀成部一时难以攻克,还在阵前扔下不少尸体,便暂时退回。李秀成见湘军人数虽少,但工事坚固,一时攻不下,便分兵轮番施工,加紧建造了200多座营垒,将曾国荃部构筑的各垒工事死死围住,旋即发起昼夜不停的进攻,太平军士卒前仆后继,大有志在必得的架势。

曾国荃被太平军搅得日夜不宁,他指挥将士,全力抵抗,只要能动弹的全部上阵,与奋死前突的太平军浴血死战。曾九帅也是一代猛人,以“扎死寨,打呆仗”著称,这位以顽梗不屈出名的湘军大帅很是厉害,所部皆亡命之徒,人人死战不退,未让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太平军占到任何便宜。双方连续血战10个昼夜,到第10天清晨,太平军又发起了进攻,枪炮声轰鸣,震动天地,不绝于耳。太平军部分敢死队已经突至湘军阵前,吉字营副将倪桂立刻率部堵截,双方混战时,一颗炮弹从天而降落在倪桂身旁,旋即爆炸,倪桂被炸得血肉横飞,死无全尸。曾国荃自幼霸蛮,他见有些开花炮落地后未爆炸,便壮胆督众勇往直前,将太平军突击队杀退。

曾国荃击退太平军敢死队后,下令部众发射火箭、抛掷火球,击毙了不少不顾性命冲锋的太平军士卒。李秀成见所部死伤惨重,尸横遍野,将士饥疲,便下令暂时后退,来日再战。

次日,天降大雨,太平军的火炮发不了威。雨一连下了好几天 ,灰蒙蒙视野不好,连日来,太平军依然攻打不休,士兵持枪进攻,吉字营将士则持枪还击,一时间,阵地上弹雨横飞,双方相持不下时,一粒流弹击中了曾国荃的脸颊部,血流如注。有人劝他下去疗伤,他仍忍痛咬牙督战,吉字营官兵见九帅这般顽强,皆感奋不已,自然浴血抗击,死命拒敌。

双方激战至16天后,太平军侍王李世贤率3万多驻浙江太平军前来援助堂兄李秀成,一开到壕外,顾不得休息即发起强攻。这时,吉字营将士饥疲不堪,死伤累累,似已走投无路,既然无路可退,干脆放手一搏,所有能动之人均持枪作战,伙夫、医官、伤势较轻者皆奋死拼杀,与李世贤生力军血战两昼夜,击退了李世贤部后,才稍稍吃饭、休息。吉字营死伤惨重,曾国荃极力安慰部下,亲自为伤兵裹伤敷药,部众皆很感动,人人俱怀必死之心。

数日后,太平军久战疲惫,损失也重,稍有懈怠,曾国荃见对“长毛”营垒面静悄悄,提醒左右说:“当心有诈”!果不其然。次日天刚破晓,忽然一声巨响,土石翻飞,吉字营修葺的高数丈壁垒被炸塌一大截,许多头裹红巾的太平军蜂拥而入,冲进湘军壕垒中大砍大杀。曾国荃立刻下令投掷火球,同时用枪炮猛击,苦苦支撑了足足3个时辰,击退了太平军一波波进攻,斩杀、击毙了数千名冲入湘军阵地的太平军突击队,旋即督众迅速用沙袋堵好了缺口。太平军用穴地埋炸药的方法攻入湘军营垒,可惜终被击退,未能得手。

随后,太平军土营又趁夜偷挖地道,偷偷运进炸药。曾国荃则将数千幸存将士一分为三,一部专门防堵,一部加筑内墙,一部则横向挖掘地道 。太平军土营连挖7处地道,都被吉字营察觉并堵住,太平军的“穴地攻城法”再次受挫。

曾国荃见太平军攻势大减,似乎有些气馁,突然挥军杀出壕垒,吉字营将士士气正盛,气势汹汹地冲杀出来,太平军猝不及防,大惊失色。曾国荃趁势督众猛打猛冲,势如破竹般攻破太平军十余座营寨, 打死数百太平军,旋即迅速收兵回营。

李秀成见曾国荃如此顽梗,吉字营如此凶悍,很难攻破之,于是分兵攻打湘军粮饷通道,与负责保护粮道的曾国葆部发生激战。彼时曾国葆也染上了瘟疫,忽冷忽热,好不难受,仍强撑着指挥作战,数次击溃来袭的太平军。曾国荃也分兵一部来援,两军合力击退了太平军。

史载,自同治元年闰八月十九日起,一直到十月初四日,曾国荃以寡击众,对十倍于己的太平军发起主动进攻 ,吉字营将士欠饷已久,却无一人溜走,人人都想杀入南京大发横财,因此都奋勇拼杀,誓死破敌。

十月初五日清晨,太平军再次吹响冲锋螺号,又发起了猛烈进攻,曾国荃不顾疲劳,率全营幸存将士出阵迎战。这次吉字营官兵更加凶悍,人人猛打猛冲,连破数十座太平军营盘,太平军则节节败退,李秀成、李世贤无力禁止,也被迫随大流后撤,曾国荃督数千羸弱之众苦战多日,竟然击溃、逼退李秀成、李世贤大军,奇迹般地破解了大营之围。

这是湘军吉字营首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恶战。面对人多势众的太平军,湘军坚守不出,双方对峙相持了3天,太平军因伤亡颇大、武器弹药损耗过多,被迫减缓了攻势。李秀成仔细检讨作战失利,从两线出击、战线拉得过长中吸取教训,将兵力集中于东面,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九月十二日,李秀成再次挥军猛攻雨花台湘军大营,曾国荃督军顽强抵抗,重创太平军,太平军伤亡惨重,损失较大。曾国荃依然固守不出,太平军东线大军在雨花台之役中损失惨重,几乎全部覆没。曾国荃与坐镇安庆的曾国藩积极联络,李秀成却疏忽了这一点,没有派兵切断雨花台与外界的联络通道。从安庆沿长江运来的各类作战物资源源不断地进入吉字营阵地,曾国荃因之获得了大量人力物力的支援。

反观李秀成军,不但没有得到天京城内的支援,还要将苏州运来的粮食弹药送入城内。城外的数十万大军庞大的口粮和作战物资要靠自己设法解决。随着冬天的来临,将士缺吃少穿,窘困不已。到10月下旬,李秀成见攻破雨花台湘军营垒基本无望,所部损兵折将,减员严重,且缺乏冬衣,饥寒交迫,只得分路撤出战团。李秀成率部分将士退入天京城内。其余残余部队则由李世贤率领,往 江西、浙江方向退去。

这场持续了一个半月的残酷大会战也使曾国荃部损失惨重,但总体看湘军还算惨胜。此时的吉字营伤兵累累,战死者布满战壕,不及掩埋,湘军暂时无力攻打天京城。然而,因太平军后期兵员素质下降严重,导致战斗力严重衰退,加上主帅李秀成指挥失误,雨花台大战没有实现 战前预期目的,未能破解天京之围,自身还遭受惨重损失,表明太平天国大势已去,导致部队战斗力下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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