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蒙哥马利第一次访问中国,北京军区司令员杨勇将军请他观看我国特有的硬气功表演。
战士们上场后在一摞摞砖块后面整齐站立,随着一声口令,战士们整齐划一,一声怒吼以手为刀,将砖块断成两半。
蒙哥马利当即呆若木鸡,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是人力所能为的吗?
表演结束后,不信邪的蒙哥马利专门走进表演场地,拿起战士们劈开的砖块仔细检查,相互撞击,发现确实是实打实的砖块啊。
蒙哥马利拿起一块砖,依葫芦画瓢,学着战士们的方式对着砖头砍了一下,砖头没断,他的手磕得通红了。
蒙哥马利不服输地把砖递给杨勇将军,杨勇将军不懂英语,但也读懂了蒙哥马利眼神中的挑衅和怀疑。
杨勇将军接过砖放在长凳上,左手压紧固定,右手猛地往下一劈,砖块当即断成两半。
蒙哥马利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对着杨勇将军连连鼓掌和竖大拇指。
开国上将杨勇,湖南浏阳县人,自小尚武,跟着父亲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长年累月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杨勇当过童子军,参加过敢死队。1927年马日事变时,提着红缨枪随浏阳农军攻打长沙,乃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与敌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铁血军人。
远非蒙哥马利这种皇家军事学院毕业的学术派可比。
那个时代中国军人的特色,抡过大刀,扛过长枪,亲临一线,冲锋陷阵,在荒山野岭中健步如飞,在枪林弹雨中以命相搏……屡屡以弱击强,这些很是让蒙哥马利费解。
尤其是朝鲜战争,打得蒙哥马利怀疑人生。
中国军队不仅以血肉之躯对抗联合国军队海陆空的立体进攻和防御毫不落下风,而且在部队打散的情况下,小队或个体依旧能保持向既定目标向死而生的信念。
铁原阻击战,63军在明知必死无疑的情况下,17000轻步兵无一退缩走上战场,不为击退对手,只为用自己的命延缓美军的机械化行军速度。
最终用13000条人命拖住美国16天,让30万志愿军避免了被美军包饺子。
华川阻击战,58师官兵在奉命撤退的路上仅凭枪炮声判断出战局的异常,在通讯完全断绝,几近弹尽粮绝,向左很容易,向右很凶险的情况下,毅然违抗军令,选择刹那芳华,以步兵之躯对抗美军机械化部队,让10万志愿军避免被全歼。
这些均是西方军队中永远不可能出现的情景,也是蒙哥马利从军数十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无论牛高马大、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军,还是以死为荣,向往为天皇尽忠的“二愣子”日军,哪一个不是美军的手下亡魂。
所以在朝鲜战争爆发时,美军可以说是挟二战破德国败日本吓傻意大利的余威,带着小弟英军从仁川打到平壤,很快横扫朝鲜半岛。
随即中国出兵,美军和蒙哥马利率领的英军根本没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
中国志愿军无论装备、科技和国力都与这两个国家相去甚远。
何况抗日战争中国军队可是被日军压着打,按这个逻辑讲美军能击败日军,自然更容易击败中国军队。
然而朝鲜战争却让世界大跌眼镜,打得美军临阵换帅不说,还黔驴技穷,束手无策,妄想使用原子弹。最终硬是被志愿军逼到板门店的桌子前团团坐分果果,在三八线处划圈,一人一块不打了。
蒙哥马利没有亲自参加朝鲜战争,但这反而让他更加好奇,希望到中国实地走一番,看看这个20世纪初,短短从封建社会进入群雄逐鹿的硝烟大地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快速崛起,居然可以击败彪悍的美军。
但那时中西方处于敌对关系,中国没有回归联合国安理会,中美也未建交,蒙哥马利身为英军高级将领,身份敏感,没有可能访问中国。
1958年,年近71岁的蒙哥马利退役,黄土埋到脖子,为了在生前了却夙愿,他以个人身份向中国外交部提出访问请求。
蒙哥马利是英国服役时间最长的将领,足足在军队中服役50年,举足轻重。
当时欧洲媒体大哗,毛泽东主席认为通过蒙哥马利的来访可以打开中欧通道,亲自回复:“欢迎来华。”
周恩来总理告诉接待人员,尽量满足蒙哥马利的访问要求,展现真实的中国,无论好的还是不好的,因为这就是中国现在所面临的现实,无需隐瞒。
1960年蒙哥马利访华,首先点名要求见一见杨勇。这是为何呢?因为朝鲜战争的最后一仗——金城战役,正是杨勇将军指挥的。
这一战志愿军毙伤俘敌5.3万余人,打得李承晚和艾森豪威尔“真心实意”接受和谈。
所以出现了本文开头一幕,随后两人在战士打靶现场亲自下场进行了名为体验,实为较量的一番比拼。
蒙哥马利虽然已经73岁高龄,依旧老而弥坚,他随手拿起战士的自动步枪对着远处标靶,一枪命中。
随后蒙哥马利把步枪递给身旁的杨勇将军,杨勇将军干脆地接过连开九枪,枪枪命中,打得蒙哥马利叹服。
毛泽东主席知道杨勇将军和蒙哥马利在北京军区的过招后,十分高兴,赞道:“杨勇,上将军矣!”
后来,阿尔及利亚总统本·贝拉访华,也在行程中特意提出见一见杨勇将军 引得毛主席哈哈大笑:“杨勇的威名都扬到非洲去了!”
杨勇将军身经百战,战功赫赫,从红小鬼成长起来。
他参加过长征途中最艰苦的湘江战役,面对湘军和桂军的五路全线出击,指挥红10团抵挡骁勇天下的湘军和有钢军之称的桂军,以步枪、手枪和手榴弹阻击对方步兵、骑兵、炮兵和空军的联合进攻。
湘江一役敌强我弱,战事激烈,为化解被动,红10团团长沈述清在反冲锋中中弹牺牲,红四师参谋长杜中美接任团长,当天下午牺牲阵亡。军心震动,局面压抑,杨勇火线接过指挥,立刻组织部队展开白刃战,撑住局面。
杨勇在战斗中右腿被弹片击中,无暇处理伤口,简单包扎后继续投入战斗,被子弹从右腮射入,唇部穿出,当场打掉6颗牙齿。
杨勇脸上、口中血流如注无法说话,他就用笔书写,继续下达作战命令,直到失血过多昏倒。受伤留下的弹窝,陪伴了杨勇30多年,南征北战后才在北京动手术填平。
1960年蒙哥马利在中国待了七八天,主要是和中国领导人会晤和参观军队。
回国后蒙哥马利给了新中国正面评论,相对于当时西方对中国的孤立和丑化,他本人无疑成为了一道沟通的桥梁。
因此在次年,毛泽东主席再次向蒙哥马利发出邀请。
蒙哥马利也欣然而至,周恩来总理和陈毅陈老总亲自到机场迎接他,这一次中国更加开放的向蒙哥马利展示自己的国家和民生。
蒙哥马利第二次访华参观、不仅走访了北京、上海、武汉等大城市,也去了一些发展相对落后的城市,例如郑州、西安。
在延安时,蒙哥马利在参观红色起源地过程中,突然冲进街边的一家男澡堂。
工作人员大惊失色,全程陪同的外交部办公厅副主任熊向晖摇摇手,说:“只要他看的不是女澡堂,就不用担心。”
熊向晖见怪不怪,澡堂里面洗澡的中国男性可没那么镇静了。
他们发现突然闯进一个面容清癯、鹰勾鼻子的外国老人,站在澡堂子中央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心里是一万个崩溃,纷纷以手或脸盆捂腚。
懂英文的洗澡民众更是对着这个行为诡异的老外大声喊道:“out,get out!
蒙哥马利出来后向陪同人员解释:“欧洲媒体报道中国到处都是饥民,饿殍遍地。我进入澡堂的目的是想看看中国人是不是真的是骨瘦如柴,但实际上我看到的是他们肌肉饱满。”
在洛阳,好奇的蒙哥马利听到剧院里传来的二胡、梆子和观众喝彩的声音,问熊向晖:“这是什么地方?”
熊向晖回答:“这是中国的文化演绎,有各种各样的表演,如同西方歌剧,深受老百姓喜爱。”
蒙哥马利一听就来兴趣了,进入剧院观看。中国的杂技,特别是口技,看得蒙哥马利拍手叫好。
当剧台上演出豫剧《穆桂英挂帅》时,台上锣鼓喧天,一群身穿戏袍、铠甲的兵将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妆容排队登场,打打杀杀。
蒙哥马利虽然听不懂演员的唱腔,依旧兴致不减,典型的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熊向晖怕蒙哥马利看不懂,现场当起了讲解员,讲述杨家将的故事。蒙哥马利边看边听,频频颔首以示回应。
但蒙哥马利在听到穆桂英挂帅,十二寡妇征西的时候,眉头渐渐皱成一团,直接中途退场。熊向晖不解,面对询问,蒙哥马利摇头说:“这出戏不好,怎么能让女人当元帅呢?”
熊向晖笑着说:“杨门女将的传说在中国深入人心,老百姓都很喜欢。在中国,穆桂英是家喻户晓的女英雄。”
一直以来以绅士风度示人的蒙哥马利突然神色认真地说道:“女人不能当元帅,爱看女人当元帅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熊向晖觉得这位前英军元帅的想法有些迂腐,也认真地回答:“在中国一直有巾帼不让须眉一说。中国红军就有女战士,现在解放军里还有位女少将呢。”
蒙哥马利摇摇头,很坚持地说:“我一向很尊敬、钦佩红军和解放军,但我认为你们不该有女人作为少将,这有损解放军的声誉。”
这下把熊向晖给说急了,脱口而出回怼道:“英国的女王不也是女的吗?你们不都是被女王领导吗?”
蒙哥马利这下不吭声了,熊向晖心想坏了,果然回去后就被周总理批评:“辩论是永远说服不了对手的,外交是求同存异。我们的目的是改善中欧关系,不是口舌之争。”
随后蒙哥马利回到北京的接风宴,节目菜单由周恩来总理亲自过目,专门剔除了折子戏《木兰从军》。
蒙哥马利结束参观后,回到北京再次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见,两人就新中国的情况进行了交谈。
中国领导人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对国际、国内形势的独到见解,尤其是对美苏争霸,毛主席提出这将是一种无硝烟的竞争和战略挤压 令蒙哥马利钦佩不已。后来这种竞技状态被称为冷战。
这次访问,蒙哥马利真实感受到中国从满清时期的民不聊生到如今的欣欣向荣,他握着毛泽东主席的手真诚地说道:“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中国,感受了您对这个民族的重要性,我衷心祝愿您活到一百岁!”
归国后的蒙哥马利在英伦半岛面对媒体和记者采访时,向全世界掷地有声地发表了自己关于缓和国际紧张形势的三个看法: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一个中国,承认有两个东德西德各自的合法性,一切武装部队撤退到他们自己的国土上去。
这些观点出自曾经是英军高级将领,如今远离政治漩涡,世界影响非凡的蒙哥马利之口,其说服力和诚信力如平地起惊雷。
蒙哥马利对中国的访问,打开了西方对中国了解和接触的窗户,打破了西方媒体一贯对中国的偏见和妖魔化。
蒙哥马利面对采访时甚至毫不避讳地指出:“单极或双极的国际秩序从长远看来是危险的。而从历史和底蕴来中国作为一大强国的兴起是必然的,这也符合人类总的利益,三足鼎立才能够缔造出普通人民深切期望的和平世界。”
总之,蒙哥马利对中国的访问和后期的行为在推动中欧友好、中英友好以及让世界正视新中国的事务上做出了很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