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8日,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的一栋办公楼里,一场看似普通的发布会,却搅动了全球科技圈的风云。灵伴科技创始人祝铭明戴着自家研发的AR眼镜登台,一边对着空气“空手演讲”,一边用戒指翻动虚拟讲稿。这场被网友戏称为“科幻片现场”的演讲视频,24小时内播放量破亿,评论区炸开了锅:“杭州这是召唤出第七条龙了?”
就在两个月前,这座城市还因“六小龙”名震天下——游戏科学用《黑神话:悟空》捅破国产3A天花板,宇树科技的机器狗横扫全球70%市场,深度求索(DeepSeek)的大模型把硅谷巨头逼到连夜改方案……如今,AR眼镜独角兽Rokid的爆火,让杭州的科技版图再添猛将。人们惊叹:这座被电商光环笼罩二十年的城市,正在掀起一场硬核创新的“降维打击”。
一、技术偏执狂的“反常识”生存法则
祝铭明的故事,像极了武侠小说里跌落悬崖捡到秘籍的男主角。这个留着络腮胡、总穿黑色卫衣的70后,早年经历堪称“非典型学霸”——本科在浙大读行政管理,博士跑到加州伯克利研究计算机,回国后折腾过手机操作系统,还被阿里收购过团队。若按常规剧本,他本该在互联网大厂安心当个技术高管,偏偏在2014年“抽风”般辞职创业,理由是“看到了AR改变世界的可能”。
当时,谷歌刚推出惊世骇俗的Google Glass,但笨重的机身、两小时续航和天价标签,让市场骂声一片。祝铭明却从中嗅到机遇:“他们做的是工程师玩具,我们要做普通人戴得起的眼镜。”这个判断在同行眼里无异于痴人说梦——AR技术尚在襁褓,光学模组贵过黄金,消费级市场更是荒漠。连投资人都在饭局上调侃:“老祝啊,你这是要戴着眼镜找钱?”
十年后的今天,Rokid Glasses以2499元售价杀入市场:49克重量比普通墨镜还轻,能打电话、识物翻译、写演讲稿,甚至帮近视用户摆脱隐形眼镜。NASA采购它送上太空,博物馆用它还原文物全貌,工业车间靠它远程检修设备……但鲜为人知的是,这款“国货之光”曾三次差点胎死腹中。2019年,烧钱做智能音箱的Rokid资金链告急,团队提议转型AR测温眼镜。祝铭明当场拍桌子:“测温?太无聊!”结果次年疫情爆发,这款他“看不上”的产品成了救命稻草。2022年,工程师偷偷研发外置主机Rokid Station,被骂哭的团队成员坚持做出原型机,最终引爆双十一销量。更戏剧性的是,如今让他封神的“戒指翻页”功能,最初竟是为解决自己演讲紧张的“私心”。
“公司史上最成功的产品,都是CEO反对过的。”祝铭明自嘲时,总带着技术狂人特有的耿直。这种“让员工造反”的管理哲学,在讲究层级秩序的科技圈堪称异类。有员工私下吐槽:“开会时他能把方案批得一文不值,但你要是真拿出数据说服他,他转头就能把全公司资源押给你。”
二、“六小龙”背后的杭州密码
当北上深还在为“为何出不了OpenAI”吵得面红耳赤时,杭州悄无声息攒出一手王炸:游戏科学、宇树科技、深度求索、强脑科技、群核科技、云深处,六家平均年龄不到8岁的企业,硬是在3A游戏、四足机器人、大模型、脑机接口等赛道杀成全球领跑者。如今Rokid的加入,让“七龙珠”传说照进现实。
外人看来,这像是撞大运的偶然;内行人却清楚,这是套精密运转的创新生态系统在发力。在余杭未来科技城,政府招商团队会为一家脑机接口初创公司,专门飞越太平洋到波士顿“三顾茅庐”;在滨江区,宇树科技刚冒头就被列入“瞪羚计划”,政府帮着改造旧厂房解决产能瓶颈;在转塘艺创小镇,游戏科学享受三年免租政策,隔壁中国美院的学生直接组团来当美术外包……“我们不过是个服务员。”某开发区主任的这句话,道破了杭州政商关系的本质——政府甘当“店小二”,企业才是“掌勺人”。
更隐秘的竞争力藏在人才池里。浙江大学这座“创业黄埔军校”,不仅输送了祝铭明、深度求索梁文锋等技术大牛,还搭建起覆盖光电、AI、机械的交叉学科网络。宇树创始人王兴兴的团队里,60%是浙大系硕博;Rokid的AR光学方案,直接脱胎于浙大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专利。这种“学术-产业”的毛细血管级连通,让硅谷工程师都感叹:“在杭州,喝杯咖啡的时间就能凑齐产学研链条。”
资本市场的嗅觉同样敏锐。Rokid最新一轮融资名单里,既有合肥政府的产投基金,也有淡马锡、IDG等顶级机构,甚至阿里系老战友组团捧场。而深度求索更上演“神操作”——用量化私募赚的钱反哺AI研发,硬生生把大模型训练成本砍到同行十分之一。这种“用金融养科技,再让科技反哺金融”的闭环,正在颠覆传统烧钱模式。
三、理想主义者的“危险游戏”
光鲜背后,暗流从未停歇:当祝铭明在发布会喊出“全球最先进技术”时,评论区瞬间分化:崇拜者视其为国货英雄,质疑者翻出旧账——“当年智能音箱败给小米,现在又来吹牛?”更尖锐的批评指向产品:AR眼镜日均使用不足1小时,多数功能手机都能替代,2499元定价究竟是务实还是智商税?
这类争议绝非孤例。游戏科学被骂“靠营销割韭菜”,宇树机器狗被质疑“工业场景不实用”,深度求索因开源代码遭同行抵制……新兴科技公司集体陷入“捧杀困局”:大众既要他们技术碾压西方,又要价格亲民接地气;既渴望英雄叙事,又随时准备“塌房狂欢”。更深层的矛盾在价值观层面撕开裂缝。当梁文锋坚持“AI应该开源造福人类”时,投资人却在施压商业化;当王兴兴把机器狗价格打到波士顿动力五分之一时,业内诟病“破坏行业利润空间”。甚至政府扶持都成双刃剑——某“小龙”创始人私下抱怨:“拿补贴就要配合搞形象工程,技术路线反而被指手画脚。”
理想主义与商业现实的碰撞,在Rokid身上尤为惨烈。为追求极致轻薄,祝铭明坚持使用成本高出30%的自由曲面光波导,导致首代产品差点难产;拒绝Meta收购要约后,海外渠道遭围剿,不得不转道日韩迂回破局。最艰难时,高管团队抵押房产输血,投资人撂下狠话:“再赌不成就滚出AR圈!”
四、中国创新的“杭州范式”
争议声中,一个更宏大的命题浮出水面:当传统“市场换技术”路径失效,中国创新该如何破局?杭州“七龙珠”的崛起,或许暗藏答案。在浙大紫金港校区,有个不成文的“三无原则”:科研考核不问论文数量,创业支持不看短期盈利,校企合作不设知识产权壁垒。这种“放水养鱼”思维,孕育出Rokid与浙大共建的AR/VR联合实验室,也解释了为何中国70%的XR顶尖专家出自这里。对比某些高校把教授逼成“PPT创业者”的现状,杭州模式仿佛来自平行宇宙。
资本市场的进化同样惊人。与过去“砸钱赌风口”的野蛮生长不同,杭州创投圈流行“技术对赌”——某基金与深度求索签下协议:只要大模型推理成本降至特定阈值,管理费全免。这种“用专业陪跑代替摘桃子”的策略,让硬科技投资摆脱了“风投变疯投”的骂名。
更深层的颠覆在文化维度发生。当48岁的祝铭明扮成杰克船长主持公司年会,当王兴兴在B站直播拆解波士顿动力机器狗,当梁文锋把极客文化写进招聘启事,一种迥异于“狼性奋斗”的新商业伦理正在形成。这种混杂着理想主义与务实精神的“技术朋克”气质,或许才是杭州最隐秘的杀手锏。
尾声:在无人区点燃火把
回望历史,每个技术革命窗口期,都会涌现一群“天真”的颠覆者:乔布斯坚信手机该只有一个按键,马斯克执着于回收火箭,黄仁勋押注所有人看不懂的CUDA……今天的杭州“七龙珠”,正以相似的方式,在AR、机器人、大模型的无人区点燃火把。
风险从未消失:Meta宣布年内发布AR眼镜,英伟达布局具身智能,OpenAI暗中收购机器人公司……全球科技巨头已吹响围剿号角。但对于在余杭湿地旁彻夜调试设备的工程师,在浙大实验室争执算法路径的博士生,在直播间拆解机器狗结构的极客来说,这场战役的胜负早已超越商业维度——这是场关于中国能否重新定义创新规则的远征。
正如祝铭明常对团队说的那句话:“为什么改变世界的不能是我们?”在杭州西溪的暮色中,这个问题的答案,正随着第七条龙的觉醒,变得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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